“放箭!”
“再劃快一點點!”
“只要能撐過一盞茶的時間,等我們上了岸,樸昌生就再也奈何不了我們!”
并不算大的木船上,金春秋持著長劍,目光中警惕性極高。
他給不斷劃船的四個水手不斷打氣,又死死盯著緊緊跟隨在后的快船。
快船上,一個持著分水刺的男子冷冷注目,船上同樣有四名水手用力劃船追趕。
相較于金春秋的警惕和戒心十足,樸昌生顯得十分平靜。
“春秋王,你脫離國土,在海上遭遇了本尊,今日必死無疑!”
他平靜開口,雙手持著的分水刺不斷從海浪中劃過。
點點黑芒浮過分水刺,海水仿若有了分割,也讓他所在的快船破開波浪,有了更為輕松的行進。
相較于前方船只水手們拼命的劃船,他所在快船的水手保持了足夠的體力和節奏。
樸昌生冷眼注視著金春秋,伸出的猩紅舌頭微微舔了舔略有干燥的嘴唇。。
對金春秋而言的希望,在他眼中壓根不存在。
不論是海上,還是在陸上,他都有足夠的戰斗力。
對于樸昌生而言,他的身份并不再如往昔那般簡單。
“只是區區一個水鬼隊長,你也敢妄稱本尊,你們句驪國的人上上下下當真是無比狂妄。”
金春秋恨恨罵了一聲。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水鬼小隊長實力強悍,在海中的實戰能力甚至要略勝他一籌。
這讓金春秋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又是對方實實在在的戰斗力。
只是不到十年,句驪國和百濟國良將不斷涌出,
迎來了人才的盛世。
作為新羅國實力處于頂峰的人之一,金春秋為自己的戰力還不如對方國度中一個大將感到悲哀。
相較于這兩國的蓬勃發展,
往昔能勉強維持平衡的新羅國無疑弱到了一定程度。
“等我到了宗主國,
我非要將你們句驪和蠻夷勾結的事情上報,
將你們這批人全部鏟除!”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活到唐國……誰?”
金春秋持劍斥聲時,樸昌生冷淡回應。
他的眼皮猛眨了一下。
相較于金春秋面向難于看到身后,
樸昌生有直觀的注目。
在金春秋的身后,一個穿著儒服的大唐人顯出。
對方的姿態仿若此前就站在快船上,目光中不乏聽八卦的趣味性。
他冷喝一聲,
手心中已經多了一絲汗。
即便再自負,句驪國當下也只是具備勉強的守城之力,全然沒有對大唐的妄念,活動區域僅僅限于鄰國。
樸昌生在遭遇大唐高手時,他心中此前的輕松已經齊齊褪去,
只剩下凝重。
跟了金春秋如此長遠的距離,
他自然不是歡送對方到大唐,
而是要取對方的命。
對一個遠離故土,
又處于海洋上的皇者而言,再也沒有更好的葬身之處。
這個機會難逢,
樸昌生也想抓住。
只要將金春秋的人頭帶回,
他必然會被君王重點培養,接受到更好的訓練,讓實力上升到神鬼莫測的境界。
“朋友,那人刺死了我八個手下,我追殺他理所當然,還請朋友不要插手!”
樸昌生舌頭轉了數次,
才用磕磕巴巴的大唐語發聲。
他雙眼精光爆發,
拿著分水刺不斷丈量,比劃著自己殺入金春秋快船的可能。
“什么殺八個,什么朋友……王大人?”
金春秋神情一愣,順著樸昌生的目光,他眼睛微微側目,隨即便見到了往昔熟悉的人。
這讓他驚呼出聲。
隨即金春秋的臉色大變。
四十余米外,樸昌生的身體往水中一鉆,已經如海豚逐浪一般穿梭。
分水刺的鋒芒躍過海面,金春秋頭皮不由發麻。
他帶了六條船,但到現在只剩下了他這一條船,諸多護送者已經齊齊斃命。
諸多人就是因為承受不住樸昌生這一招。
或船被戳穿,
或對方的分水刺準確插入腳底,
導致后續斃命,又或對方身軀從海浪中躍出,分水刺輕盈刺穿他們的咽喉。
谷</span“大……王大人!”
金春秋提著長劍,他手臂上白色骨刺顯出時,只見李鴻儒袖中一劍飛出。
剎那的一片金光浮過金春秋的眼睛。
這讓他眼睛微微瞇了瞇。
等到再次睜眼時,金春秋只見海浪中穿梭的樸昌生身體直挺挺躺在了那兒。
隨著海浪打擊,樸昌生茫然的面孔上無數青筋凸顯,身體冒出數根如八爪魚的觸須,隨即又迅速沉了下去。
這讓后方追擊的快船陡然一停,相隔的距離越來越遠。
后方水手們跳船撈人時,金春秋不免吞了吞口水。
“他死了?”金春秋問道。
“對!”
李鴻儒點點頭。
他出劍多少有點欺負弱者的意味。
但對方的話語并不是商量,而是類似于發通牒的警告。
等到對方出手找死,李鴻儒直接送了對方上路。
“你怎么搞成這模樣了,真德女王呢?”李鴻儒問道。
“先王已經過世六年了”金春秋躬身道:“如今的新羅是小王在管理!”
“真德女王過世了嗎?”
李鴻儒愕然。
女性杰出者少見,而要像真德女王那般提刀上馬帶軍團沖殺,這種女性便算是罕見了。
聽到對方死去了六年,這讓他只覺噓唏,只覺人生之事難如人意。
“先王屢屢領軍作戰,催動圣骨力量的次數太多,身體沒能熬住”金春秋哀痛道:“可恨我等無用,才讓先王不得不沖鋒在前。”
“原來是妖力的反噬喪命!”
李鴻儒只是稍微回憶,就記起了真德女王身上的猙獰金色骨刺骨架。
這是能攻能防的妖力。
甭管是什么金色白色的圣潔模樣,真德女王身體內就是接種了某種妖力。
動用妖力者下場難言,尤其對方實力極為側重妖力,最終難于鎮壓也就不意外了。
“是圣骨的反噬!”
金春秋更正了李鴻儒的說辭一聲,但隨即又將腦袋低了下去。
在他們這種小國奉為神圣之物,追究根源下去確實是屬于妖力,只是這種妖力性質溫和強大,也被他們奉為傳承。
再溫和的妖力,隨著依靠的次數越來越多,必然會導致人軀化妖的崩潰。
真德女王喪命源于自身。
金春秋念叨叨了數句,這讓李鴻儒心中了然,完全明白了相應的情況。
“這么說,你繼承了真德女王的王位,現在是個皇帝了?”李鴻儒奇道。
“不敢不敢”金春秋臉上失色,連聲道:“在下在大唐朝廷封了個樂浪郡王,只是一個小王而已,當不得皇帝的尊稱!”
“只是一個稱呼而已,瞧把你嚇得”李鴻儒笑道:“我又不是專門打小報告的人!”
“小王,小王……”
金春秋嘴唇蠕蠕不知怎么回答,這讓李鴻儒搖搖頭,隨即岔開尷尬問了一聲。
“你是閑著沒事跑這兒來游東海嗎?”
“王大人啊!”
李鴻儒的詢問讓金春秋頓時回神,腦袋清醒了幾分。
他大呼一聲,隨即有了半躬身的行禮。
“求您救救新羅吧!”
金春秋目光浮動。
往昔的新羅偶遇了對方,李鴻儒隨手插入克制蠻夷后,新羅國大勝百濟國。
雖然真德女王也因此遭了殃,但那一戰之后,新羅國安逸了許久。
眼下又恰逢了對方,金春秋只覺一切的緣分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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