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不用……我們打算舉辦一場慈善冰球賽,你嘛,需要上場比賽,這不過份吧?”俗話講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況且是四個賊。
洪濤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她們這么會折騰,哪兒是搞慈善募捐,純粹就是找借口湊一起尋開心,相聲里是咋說的來著,為了紀念巴浦洛夫誕辰一百周年,吃頓烤鴨!
雖然是八桿子打不到的理由,但洪濤還沒法拒絕。這不光是劉若霜的要求,于亞楠眼睛里也刷刷放光芒呢。在抓別人弱點這門技術上,女漢子好像也挺拿手的,每次都利用各種無法拒絕的理由把自己吃的死死的。
十月,秋高氣爽,是北京最好的季節,陽光明媚卻不過份炙熱,各種水果各種花卉該熟的熟該開的開,想過嘴癮想過眼癮都得抓緊,稍微一遲疑,真正的秋風一來,就啥也沒了。
但是有一群人卻反季節而行,就在國貿三期的冰球館里,聚集了二三百人,其中多一半都是女人和孩子,另少一半已經穿戴整齊在冰面上進行著熱身。
洪濤也在這少一半人里,身上穿著一套非常拉風的冰球護具,之所以這么說,主要是護具上噴涂著亮金色的雪貂徽記,配上淡粉色的材質,要多騷氣有多騷氣。
其實跟騷氣的頭盔他還沒戴上呢,那上面不光有同樣兩眼的噴涂,還豎著兩只動物耳朵,據說是模仿雪貂,可怎么看怎么想半截兔子耳朵。
按說以洪濤的性格,不該買這么花里胡哨的護具,還裝了多余飾物。沒錯,這套護具真不是洪濤買的,他也沒有自己的護具,那么貴的東西,每年也玩不了一兩次,買不如租。
但劉若霜說了,做為雪貂隊的主力,必須穿戴有雪貂隊隊徽的裝備,而這套裝備就是她親自為洪濤“借”來的。
為啥帶個引號呢,因為洪濤嚴重懷疑這套裝備不是借的,而是為自己特意準備的,太新了、太合身了、太騷氣了,誰會弄這么一套護具出來現眼啊。
想換是不可能的,有劉若霜這個母暴龍在,雪貂俱樂部的成員沒一個肯轉借護具的,包括已經成為俱樂部副總經理的格洛麗亞,她居然說俱樂部資金緊張,沒有多余的裝備,就富裕這么一套。看來在劉若霜的金錢攻勢下,她也背叛革命了。
看臺上的觀眾除了對方球隊的家屬和雪貂俱樂部工作人員之外,還有二十多名來自鼓樓西社區的普通居民,他們都是被孫連勝老婆和孫佳穎忽悠來的普法宣傳積極分子。
說起這個普法宣傳活動,洪濤也是感慨萬分。剛開始只是想配合居委會弄點海報啥的在胡同里張貼,頂多是再來點宣傳單到每個院子里發發,沒想到被劉若霜一摻和,規模越搞越大,居然還鬧到了辦事處層面,成了一項很出彩的政績工程。
這還得從竇清的拒絕和孫佳穎的加入說起,和洪濤預料的差不多,即便有孫連勝媳婦出面說項,竇清也只是勉強答應為活動寫個文案,根本不愿意出面。在他看來,這場家庭悲劇屬于家丑,最好不外揚。
面對一個剛剛失去了母親,又在愛情上遭受了嚴重打擊的人來講,洪濤能理解,也就沒讓孫連勝媳婦繼續努力,就一個孫連勝也湊合夠了,總算沒有空口白牙瞎說嘛。至于說老周的事兒,洪濤不打算擺出來任人評說,人都沒了,再背后評頭論足,無論出發點如何都很不地道。
沒想到東邊不亮西邊亮,孫佳穎挺身而出,主動表示愿意以身說法,把她弄奶茶店的遭遇全講出來,當做案例供街坊鄰居們引以為戒。
既然姑娘都不在意自爆家丑,那洪濤也不會死命攔著,參加就參加唄。可孫佳穎的文學功底差了點,寫個五百字的作文比生孩子還費勁,讓她寫文案必須是趕鴨子上架。
不過這孩子屬于知識儲備不多,生活智慧很豐富的類型,她自己不會寫,又不愿意去麻煩剛上高中的妹妹,干脆就求到了柏云頭上,這位柏姨當初為了她的奶茶店也沒少幫忙,一回生二回熟嘛。
柏云倒不是不愿意寫,只是她的做派比較高傲一些,根本看不上居委會搞的這些小打小鬧,大懶支小懶,轉手又把文案推給了洪濤,美其名曰誰惹的麻煩誰自己擦屁股。
洪濤倒也沒推辭,當然了,他比誰都懶,也沒打算自己動筆,而是想找機會當做課外作業和社會實踐的一部分,讓孫佳慧完成,這不是兩全其美嘛。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文案的設計稿被劉若霜給看到了,于是這位整天閑的拿頭拱地的女人又迸發出了靈感,覺得光是弄一些干巴巴的傳單起不到應有的作用,應該再配上視頻和照片,才能讓觀看這印象更深。
她本身就是搞攝影的,還是個自由撰稿人,弄旅游風光文案和弄普法宣傳教育沒啥區別,有整套的流程和規律可循。
洪濤自然是不愿意讓她跟著嚇摻和,可惜說了也沒用,更做不了主,當劉若霜把她的想法和片警小高說過之后,這兩塊料一拍即合,活動規模立馬就升級了。
簡單點說吧,就是劉若霜弄了一套連文字帶視頻的教育節目出來,時常四十多分鐘,內容以孫連勝、孫佳穎、竇清的遭遇為主,再輔以常見的各種傳銷、保健品套路,由焦三、杜萍、王蘭蘭、孫佳穎、格洛麗亞、洪濤為主要演員,她自己當編劇和攝影,一幕一幕的給演了出來。
由居委會出面,組織社區內居民觀看,沒時間來不了的,就去居委會領張光盤或者U盤,再不成按照去網上下載。
別以為光看看就成了,事后還有問卷調查呢,回答分數高的,就會獲得義賽的入場券,也就是她說要搞的募捐比賽。募捐是募捐,只是款項不再是捐助竇清,成了這次普法宣傳活動的經費,夠不夠的誰知道呢,洪濤是有多遠躲多遠,聽著就腦袋疼。
“叔,你的衣服怎么和別人的不一樣啊!”做為活動組織者之一,孫家肯定有義賽門票,就連一向不喜歡運動的孫佳慧也來了,連帶著院子里的租客們,想給洪濤站腳助威。
“叔是主角啊,就是隊長!”洪濤不能對孩子們說自己被人陷害了,還得扒拉著半截兔子耳朵沖大瓣蒜。
“那對面的人怎么沒有啊!”孫佳慧畢竟大了,懂事兒了,看到房東大叔臉上大便干燥的表情就知道不該追問,可小米粒沒這個覺悟,立刻就指著在另外半場熱身的人繼續問。
“他們都是老外,就是和你戴叔叔、謝叔叔以上的,吃飯用刀叉,滿身都是毛,穿著也不好看啊!”參加義賽的對手是劉若霜找來的一支主要由在京外籍工作人員組成的隊伍,男女黑白都有,于是戴夫和謝爾曼也得跟著倒霉,被洪濤好一頓貶損。
“我媽說您是二彪子……”小米粒應該是聽懂了,也比較認同,但還有一件事兒必須悄悄告訴房東大叔,有人在背后說壞話了,哪怕是親娘也得揭發,這關系到周末是否可以玩電腦游戲的大事。
“這次你媽說對了,叔我確實有點彪……”對糾媽媽的評價,洪濤深以為然。劉若霜倒是豁得出去,自己好歹也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就這么拿出來隨便調戲,太不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