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武大郎玩夜貓子什么人玩什么鳥。算你弟弟走運,能碰見我們家大丫,福氣啊!”
洪濤沒有第六感,可他見過的人間冷暖、悲歡離合太多,根本無需借助任何特殊能力,就能在一瞬間感知到男女之間的極性和引力大小。
從劉若愚見到王雅靜開始,這個小子就心動了。反之,王雅靜和他在車里聊了一路,到醫院時也心動了。
一男一女,才貌雙全,你未嫁他未娶,還一起心動,除非有極大的外力阻撓,否則這杯喜酒必須能喝上,時間還不會太遠。
但凡是以此種模式湊到一起的男女,發展速度都會非常快。幸好劉若愚和王雅靜都不是少男少女了,不會全憑感情用事決定終身。這樣最好,有激情也有理性,能極大程度避免曇花一現的結局,反正洪濤是挺看好這一對兒的。
“那就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吧,總比虛情假意的好!”聽了洪濤的評價,劉若霜算是最終確定了答案。可是替堂弟找到了感情歸屬而高興的情緒只維持了短短一瞬間,就陷入了深深的失落。
“……用古人的話講就是不要妄自菲薄,人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再把感情的事兒看的過重,煩惱還會成倍增加。人生苦短啊,哭也好、笑也罷,怎么都是活一輩子,何必非去強求事事順心呢。你出生在一個好家庭,還有不錯的容貌和同樣不錯的經濟條件,又及時接受了高等教育,見過更多世面。這些優勢和同齡人比起來,哪怕只有一個也會讓他們求之不得。用西方人的觀點看,你已經占據了上帝很多恩賜,再要求更多是不是有點貪得無厭啊?”
劉若霜為什么失落洪濤能猜到,可不愿意理解。在他看來做人就得知足,不能老往上比,那樣就永無止境了,一輩子都會在追逐中度過,總也找不到滿足感。
不光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也是他的人生信條,且幾輩子以來一直都在遵循,并沒有覺出太過消極。從而他也愿意讓別人能理解這個道理,不要為了一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把人生搞得太狼狽。
當然了他也不奢望每個人都可以理解事實上大部分人是做不到的。畢竟沒人能像他這樣活了一輩子又一輩子,即便這輩子有很多失落還有下輩子可以彌補。如果也能有這種奇遇別人可能比他還看得開呢。
“我寧愿像雅靜那樣平平淡淡的活著,窮一點無妨只要有人能懂我,能愛我能保護我!”很顯然劉若霜就不太理解,還在糾結呢。
“你這才叫站著說話不腰疼,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和王雅靜一樣了。實際上她吃過的苦、受過的罪你可能連十分之一都受不住。不妨設身處地的想想,她但凡有能力買房子,就不用租住在我的院子里,每天聽我在耳邊絮絮叨叨,時不時還得讓我欺負一頓。她但凡有點門路就不用留在學校里教書,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同學光彩亮麗的登上大大小小的銀屏而自己一天天變老。如果不是我需要人幫忙去騙于世達,她可能一輩子都舍不得花錢買上萬塊錢的衣服、鞋子、包包那些東西在你眼里,就是個屁。”
“對了她活了二十六年至今還不曾有過自己的汽車而她的同學經常開著好車來,甚至有兩個學生都開上甲殼蟲了,那輛車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總說以后有錢了一定買兩輛顏色不一樣的,每天換著色的開。她們那一屆的畢業生每年都組織聚會,除了湊一起臭吃臭喝之外,去各種風景勝地旅游也是節目之一。據我所知她一次都沒參加過,前幾年還有人上門動員,這兩年干脆也不來了。”
“是不想去嗎?以她的性格巴不得天天去呢。她是不好意思去,消費能力不夠,跟人家玩不到一起去。努吐血去一次,回來得省吃儉用一年,下次怎么辦?接受別人的施舍很舒服嗎?她選擇不,這一點我非常贊同。人窮的時候,如果再吧骨氣賣了,那就真窮到家了。”
“現在我問你個問題,在你的圈子里,不管是冰球俱樂部還是越野車隊,如果光靠你的工資,能陪著他們玩幾次?你敢完全放棄圈子,像王雅靜一樣活幾年試試嗎?要是能,再喊為了愛情愿意拋棄一切不遲。”
對這樣一個外殼堅強、內心脆弱,還有點顧影自憐的女人,洪濤覺得光靠好言相勸不足矣奏效,越勸她們越來勁兒。這時候得重拳出擊,先把外殼打碎,不讓她總能縮在里面培養情調,再把靈魂提出來過過風,反倒更容易治愈。
其實洪濤也沒想這么細致,他只是習慣性的毒舌,擠兌人的詞不用想,比較省事,繞著圈子用更圓潤的辭藻達到殊途同歸效果,太累。
“……我不成……但我可以比王雅靜更讓你頭疼,信不信!”如果不是已經坐在開動的車里,劉若霜早就甩手而去了。
這還叫人話嘛,句句傷人,字字刺骨。女孩子情緒低落的時候,男孩子不是該甜言蜜語嗎?退一步說,好言好語總成吧。
這個男人可倒好,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輪番上陣,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砍,砍的自己皮開肉綻。結果還不算完,還得拿著匕首把皮肉翻開,哪兒疼往哪兒戳。
“你看你看,聊天還聊急眼了不是,咱得講理啊!”說實話,洪濤覺得劉若霜生氣的時候更好看一些,緊緊抿著嘴唇,會讓她的臉蛋上出現個淺淺的酒窩,別有一番滋味。但好看的后果的很嚴重,權衡利弊,還是別要酒窩了吧。
“講理……哼,那我也告訴你一個全世界通用的道理:永遠不要和女人講道理!”見到男人慫了,劉若霜深吸一口氣,重新恢復成兩人剛見面時的模樣,架起居高臨下的氣勢,冷著臉咬牙切齒道。
“成吧,小老兒受教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去?”前面說了那么一大堆,洪濤覺得自己也是多余,這個女人并不是想不開,她都受過一次打擊了,在這方面肯定比普通人堅韌,怕是用不著別人開導。
剛才之所以假惺惺的弄小女人狀,是在暗示自己呢,希望得到關愛。估計是被劉若愚和王雅靜的一見鐘情刺激到了,有點急不可待。自己正確的選擇不是說服,而是屈服才對嘛,讓她高興一會兒也就沒事兒了。
“你下來,我開車!”可惜現在覺悟已經晚了,劉若霜毫不動容,指了指路邊。
“咱這是去哪兒啊?”見到車子拐上了長安街一直向東,洪濤就知道前路不是回家,也不是去辦公室。
“去找焦三,他早上給我來短信,說是有大收獲。當時咱們正在醫院里,我就沒回復,干脆跑一趟吧,散散心!”劉若霜回答的很簡練,同時也很堅定,沒有絲毫商量的口吻。
“哦對,我都快把這件事兒忘了,那小子還真有毅力,不是三天熱乎勁兒。”一提焦三,洪濤才想起竇清的案子。要說自己這個鄰居當的也夠不是東西的,還得讓外人提醒。
焦三的家很讓洪濤吃驚,倒不是房子的豪華程度,而是地理位置。他居然住在銀谷,和給于亞楠下藥的那個趙元家一個小區,只是不在一幢樓。這讓洪濤有個不太好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小區里藏污納垢,全是不太靠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