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總,光用錢我怕打不動他,到了美國如果沒有你幫忙他還是兩眼一抹黑,萬一那小子真的提出要和亞楠交往,該如何應對?”
陶建平、程小東、藍思萍先后離開,房間里就剩下姜彥哲和于世達,剛才一直都沒對這個人選發表意見的姜叔突然開腔了,不管于世達裝的多像,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姜叔,能把他留下就留下,有人頂著黑鍋這個案子才好了結,我們也更容易脫身,過幾年就還能回來,這可是一片沃土啊。實在不成的話,到了美國就還得麻煩您了,讓他消失吧,我既沒有美金也沒有女兒給他。”
此時的于世達和剛才的意氣風發完全判若兩人,眼鏡片后面閃現的都是寒光,一邊的嘴角還微微耷拉著,仿佛正在用力咬著什么,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洪濤并沒和于亞楠一起返回京城,而是在哈密住了一晚,第二天把她送上了飛機,這才開著車不緊不慢的往回走,三天之后才抵達。
人回來的慢,消息往來可真不慢,在路上幾乎天天和小舅舅、醋舅舅、孟津開電話會議,仔細的分析了于世達和賽瑞目前的狀態和可能做出的反應,再以這些判斷制定了幾套預案。
時隔半個多月再次回到京城,剛進入延慶就全然不一樣了,滿天都是大太陽、滿地都是綠色。男人們還好點,女人們真忍不住了,各種裙子齊上陣,到處都是大白腿,夏天到了。
“霜姐啊,要不要跟我回家蹭頓晚飯吶,這些日子奔波勞累吃不好睡不好的,咱晚上起個鍋子,把我從路上買的羊腿肉一涮,再喝口二鍋頭,暈暈乎乎的往床上一躺,嘿,解乏啊!”
眼看就要進北六環了,洪濤用車臺向劉若霜喊了起來,半真半假,本意是送客,但聽著必須像邀請,說的越誠懇越熱鬧,意思就越假越客套。但到底是個什么結果,就得看聽的人懂不懂事、怎么理解了。
“我就呸,還敢打我們霜姐的主意,要去也成,我們大家一起去,也被說肉不夠、屋里沒地方,肉不夠我們買,地方不夠就搬到樓下吃,現在天氣也不冷了,正好來個大排檔!”
有時候算計的挺好,但往往會出岔子。車臺里傳來的不是劉若霜的回答,而是她那些死黨們的調侃。洪濤以為這幫孫子本應該已經跑在前面很遠了,沒想到還在十公里之內,一個字不差的全給聽走了。
“那敢情好了,我家住在后海邊,全是破房子,根本不用下樓,出門就是大馬路。有哥幾個給我撐腰,以后在家門口我就能橫著走了。千萬別和我客氣啊,鍋子不夠我借去!”
假客氣被真實誠了,能馬上往回縮嗎?肯定不成,洪濤是越到事兒敢不要臉,不是天生沒臉沒皮,那樣的人沒人愿意搭理。朋友多才能更不要臉,萬人嫌連不要臉的機會都沒有。此時硬著頭皮、咬著后槽牙也得挺住,還得讓人覺得特別心花怒放、求之不得。
“要去你們去啊,我可沒這么賤。他要拿咱們當免費的虎皮用,還是一頓涮羊肉的價格,壞到家了!”這次是劉若霜開口了,一語道破洪濤的陰險企圖。
“切,你個老頭子最壞了,這一路上沒少害我們。不成,找個地方咱們接著喝,我就不信灌不倒你!”去的時候大家心氣都高,也不太熟悉,洪濤和劉若霜的死黨們就沒怎么解除。
回來的路上情況就不一樣了,多幾天少幾天全一樣,正好順路把沒停留過的城市轉轉。這時候有過導游經驗的洪濤可就成香餑餑了,有了第一次,往后誰都樂意拉著他出去,要吃又吃要喝有喝、該看的全看不該看的也能看,還少花不少錢。
有錢大手大腳和被人坑完全是兩種感受,前者是優越感,后者是挫敗感,這些富二代們放在平時也都是人精,能很有面子的省下哪怕一塊錢也高興。
一來二去的,洪濤和這些二代們也混熟了,不敢說有多深交情,但當個酒肉朋友肯定沒問題。而且洪濤還獲得了一個榮譽稱號,老頭子!
因為他和誰說已經四十歲了人家都不信,可駕駛本不會騙人。和這群主體在二十多歲,個別過三十的年輕人在一起,四十歲好像是有點大了。
可要是不去想年紀吧,大家又覺不出來他是隔輩人,要論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車隊里有一個算一個,說不定能在某個單項上超過他,卻絕對沒有能全面碾壓的。
大家都喜歡跟著他去玩,那樣才玩的有意思、有講究、有氣氛、有品位、有收獲。這時候叫他老頭子就不全算調侃和擠兌了,還是一種認可和尊敬,與劉若霜這個大姐平起平坐。
“看你那點出息,盡弄這種虛的。我喝贏了光榮嗎?和誰說我把你喝趴下了,人家也覺得是我欺負小孩;你喝贏了光榮嗎?大小伙子欺負老頭,這也算本事?要比咱就比點說出去讓人豎大拇指的,你看你霜姐,無人區穿越,誰不服誰去一趟啊。你看你,就會拿嘴說,一到關鍵時刻就縮腦袋。昨天晚上是誰說要和我去西非來著?還挑滑車,不服下個月就走啊,我帶著相機,咱有圖有真相,回來讓他們看看你比高寵差多少!”
對付這些年輕人就得沒大沒小,還得經常夸兩句。叫板的這個姓焦,焦樵,行三,上面還兩個哥哥,是家里的老小,屬于真廢物,除了花錢啥也不會,花錢還總花不到點兒上,總被圈里同輩當笑料。他家是經營港口運輸生意的,這玩意挺冷門,洪濤也鬧不清算不算大買賣。但他們生的這個小兒子真有過人之處,下面那玩意出奇的大,不敢說一夜七次郎吧,一夜三四次洪濤是真親眼所見。
現在把這個拿出來當小辮子擠兌,他不光不會惱羞成怒,心里肯定還是小得意,因為他除了這個好像就沒啥成就了,二十六了還得讓媽帶著去相親呢,在家可乖了,屁也不敢放一個,出來之后就屬他折騰的歡,有點玩一次少一次的狠勁兒。
“去就去啊……別讓我媽知道就成!”完蛋,前半句還像人話,后半句就全露餡了,媽寶!
“老頭子,你真去過嗎?那邊的小黑妞真有那么好?那邊是不是特別亂啊,別去了讓人給綁了!”眼見焦樵蔫了,車臺里又有人接過了話茬兒,繼續探討西非之行的可操作性。
“好啦好啦,你們和退休流氓斗嘴又不是吃虧一次了,怎么不長記性!他去個個屁,護照都是白板,光會吹!你們今天全老老實實的回家報道,別讓家里人操心,下次也能痛快點請假出來。改天我們一起去他說的那個館子嘗嘗,好吃才付賬,不好吃就讓他請客!”
聽到車臺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往下三路出溜,劉若霜不得不出面攔著點,這要是再說下去就摟不住了,真敢探討一下細節問題。就算車隊里的幾位女性成員全都不太在意這種話題,可也不能太露骨啊。
“哦,對了,還沒給我媽打電話呢,昨天一忙給忘了……”車臺里立馬就有人開始慘叫了,然后就再也沒聲了。要說他們家里也夠操心的,快三十的人了,整天除了四處瞎跑也干不了啥正經事兒。
就算有的接手了家族生意,也是可有可無的掛名角色,真像劉若愚那樣獨當一面的不說沒有,也特別少,或者說他們還有另一個圈子,兩個圈子有交際,但又互相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