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怎么回事兒,孫家兄弟干嘛對他那么大意見?”劉若霜應該是已經見過后回來的幾輛車了,還聽到了一些不太和諧反應。
“這也是讓我比較想不通的地方,他和翻車的李博應該不認識,可是為了絞盤鋼索的事兒,卻把在場的人都吼了一頓,其中也包括孫家兄弟。要不是有我在場,那哥倆就得和他打起來。姐,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是真不放心讓你和這么一個摸不透看不清的人到無人區里去冒險,天知道他會干什么。”
劉若愚一點沒瞞著堂姐,把洪濤在救援現場的表現詳細講了一遍,連語氣都盡量模仿了,最終得出的結論并不樂觀。
“嗯,這倒不是太出乎我的意料……”可是劉若霜聽完堂弟的匯報之后,并沒有太多憂慮,好像還松了一口氣。
“什么意思?”劉若愚被搞糊涂了。
“你還不知道他和亞楠是怎么建立起友誼的吧,老實說,咱倆以前都猜錯了,他還真不是個吃軟飯的,而是個狠角色。還記得前兩年在工體停車場里,幫你解決車禍的那個小子嗎?”劉若霜并沒直接回答堂弟的疑惑,而是講起了一樁往事。
“……好像叫趙元,和孫家兄弟挺熟的,后來打過兩次電話約我出去玩,我沒去,玩不到一塊兒,他怎么了?”劉若愚的記性還是不錯的,凡是見過面,正式介紹過的人,他基本上都能記住,這也是商業天賦之一。
所謂工體停車場的車禍,不過就是一次小事故,有人在挪車的時候把劉若愚的車頭剮傷了一塊,但當時沒人看到對方的車輛。正好趕上孫家兄弟一伙人在工體酒吧里玩,知道這件事兒以后立刻發動一起來的朋友幫忙打聽。
按說這種事也不好打聽,但就是有個叫趙元的出面給附近停的車挨個打電話,讓車主過來調看行車記錄儀,居然就把那輛停在劉若愚車邊的車給找到了。
不過劉若愚和趙元之間并沒什么交集,兩個人相差的也有點多,根本玩不到一起,后來就沒聯系了,現在聽到堂姐突然提起,雖然想起了這個人,卻一點不明白為什么。
“在我工作室聚會出發的時候,孫家兄弟也把他帶來了,結果趙元說認識洪濤,過程精彩極了,等我倒杯水再和你講……”
在人前的時候,劉若霜從來不說別人的八卦,可在人后她也逃不過這種天性,說起來一點不比街邊大媽次,語氣里都透著興奮。
“趙元也太下三濫了,照這么下去早晚得弄出大事兒,你以前沒搭理他是對的,以后也盡量少聯系,就當不認識。”
說完了剛剛從別人那里聽來的小道消息,劉若霜還覺得不解氣,對于這種專門坑女孩子的人,她提不起半點好感,就算不能像古代游俠一樣為民除害,也得讓自家人明白自己的態度。
“你就放心吧,我要是想玩這一套,根本輪不到趙元教唆。不過你也別拿于家都當好人,亞楠她父親在南方玩的就挺出格,拉著當地政府投入了幾十個億造車,最終能不能搞出來還很是問題。現在已經有好幾家銀行的人私下警告過我,不要向那個項目里投資了。”
對于趙元這個人,就算沒有堂姐的警告,劉若愚從來也沒正眼看過。但說起于亞楠被洪濤從夜店里救走的事兒,讓他不由想起了這些日子收集到的情報。
別看有洪濤插進來攪合,但劉家轉型的腳步一點都沒停,做為家族在高科技領域里的投資負責人,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幾個重點目標,其中就有于世達的賽瑞公司。
造新能源汽車是未來幾年的大勢所趨,其中電動車更是主力,這一點已經不用各方論證了,國家有關的補貼政策去年已經開始實施,每輛車講獲得中央財政六萬多補貼,各省地方財政也要陸續出臺補貼方案。
在這種大環境下,很多消息靈通的有識之士都把目光轉向新能源汽車產業上來,如果能搭上這輛順風車,中短期前景還是很光明的,長期嘛……現在玩投資,誰還敢重點長期的,以中短期為主才是真理。
但有個問題令很多提著豬頭的投資者找不到廟門,汽車制造業門檻很高,不是隨隨便便拿兩億建個廠就能投產的,必須符合國家的相關規定,還得具備一定的技術積累。如果說前者還能想辦法公關的話,后者就不太容易搞到了。
這么一來,現有的一些汽車制造企業,尤其是打算大力發展新能源汽車的企業,就成了投資者們關注的目標,其中當然不會跑了于世達的賽瑞,好歹那也是家省級的重點建設企業。
不過當劉家仔細分析了賽瑞公司的股權和經營模式之后,立刻也產生了和洪濤一樣的懷疑,而且更多。別看孟津他們調查賽瑞時阻力重重,總是有一種云山霧罩的感覺。那是因為他們深陷體制內,取證手段被限制住了,也沒有太多渠道。正應了古人那具詩,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換成劉家就沒有這種顧慮了,他們可以花錢聘請世界上任何一家機構和公司,對目標企業進行暗中調查,合法的、不合法;明面的、私底下的手段一起上,很快就發現了于世達本人的一些的情況,再聯系到賽瑞公司的現狀,不能不讓人懷疑。
“于家的資金鏈有問題?還是有人要故意搞他們?”劉若霜雖然不熱衷于家族經營,畢竟也耳濡目染了這么多年,對于國內的商業環境和各種手段并不太陌生。
對于一家投資幾十億的大企業來講,和銀行的關系是至關重要的,除非自身出現了大問題或者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一般是不會和銀行把關系搞到如此地步的。
“恐怕都不是,這個人在國外就有不小的問題,身上背了不止一樁訴訟,他在美國的汽車項目也處于完全停滯狀態,據說正在試圖通過并購賣到國內來,開價還不低。這事兒也是前幾天才得到的消息,說起來還得感謝洪濤,要不是有他一直攪合,我說不定早和亞楠她父親談合作的事兒了,不管樂意不樂意都得算咱家一份。如果真鬧到那個地步,再想全身而退可就難了。這些人最擅長造勢,到時候在國內喊得紛紛揚揚,咱家吃不到羊肉還得惹一身騷。”
面對堂姐,劉若愚并沒隱瞞實情,他之所以連幾天時間也抽不出來,根本不是去上海開會,而是要從上海轉機去香港,親自和兩家調查公司見面,聽取他們的報告,其中大部分內容都和賽瑞公司有關。
“怪不得你對于亞楠突然沒那么熱衷了呢,還以為你是聽了我的勸告……這事兒你和洪濤講了嗎,他是什么反應?”劉若霜聽了堂弟的講述,也有點恍然大悟了,但她的關注點不在劉家的轉型上,而是集中到了洪濤身上。
“姐啊,你還老說我不成熟,我看你也要犯這個毛病了。姓洪的又不是咱家人,也不是合作伙伴,我憑什么要告訴他。再說了,他是于亞楠的私人助理,還是救命恩人,保不齊早就上過床了呢,于家是干什么的,他可能比你我都清楚!”
和女人比起來,男人一旦想開了會更無情。不久前還整天琢磨著怎么創造機會接近于亞楠呢,哪怕堂姐苦口破心相勸也沒啥用,現在可好,直接就把夢中情人定義為破鞋了,半點戀戀不舍的意思都沒有,反倒多了一絲絲仇恨的味道,至少也是站旁邊等著看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