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窮死我也不會打你主意的,用用打印機成吧?”關于經費問題,洪濤在和藍思萍吃飯的時候就想好了,別說孟津不給,就算他追著給也不能要。更不能從小舅舅肋骨上往下拽,這事兒純粹就是自己找罪受,沒必要再把更多人拉進來一起遭罪。
“這姑娘是不錯,看著就喜興,身子骨也結實。唉……可惜上輩子投錯胎了,找了這么個不省心的爹。小濤,別和舅舅耍心眼,你打算上哪兒弄那么多錢去?你兜里還有幾個錢我比你都清楚,這要花起來可不是個小數目。”
外甥在辦公室的電腦上打印著U盤里的資料,小舅舅也湊過去挨張拿起來看看。他和洪濤一個德性,文字太多的全略過,就喜歡找有照片的看,最好是女人的。
“我和你打個賭吧,這姑娘肯定是吃洋面包長大的……”洪濤也接過打印紙看了看,就是剛才在孟津手機上看到的那個姑娘。
“她愛吃什么吃什么,關我屁事,我問你錢從哪兒來呢!”小舅舅一點沒被帶偏,這些小花招都是他教的,想班門弄斧還早點。
“自然不能是咱自己掏腰包……舅舅,你說咱組個局怎么樣?我操作,您幫我坐鎮,要玩就玩個大的。多了不敢說,每人弄個千八百萬的全是小意思,搞好了就得上億。”
就算小舅舅不問洪濤也得攤牌,這件事兒越來越麻煩,光靠自己這點能量真玩不轉。如果不和孟津攪合在一起,那就只剩下這位舅舅可以幫忙了。
“……先別說好聽的,玩現了呢?”小舅舅剛把藍思萍的照片拿起來,不等做出評價,聽了外甥的話,立馬就放下了。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浮云,沒有比專業更重要的事兒。
“玩現了也就是個白耽誤功夫,沒什么損失,也沒太大風險……當然了,不可能一點風險沒有,哪兒有旱澇保豐收的好事兒啊!”洪濤暫停了打印工作,拿出煙來一人一根,做出好好聊聊的架勢。
“說來聽聽……”小舅舅沒點煙,摸著下巴想了想,又看了看洪濤那張臉,像是在評估一件古代瓷器。好久之后才下了決心,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辦公桌對面。
“我是這么想的……”洪濤覺得這個距離還是有點遠,干脆站起來趴在桌面上,把腦袋湊到了小舅舅耳邊。
“小濤啊,你比舅舅可狠多了,也壞多了……可惜啊,你生不逢時,早生十年,咱爺倆多了不敢說,弄丫挺的幾個億和玩一樣。”
幾分鐘之后,洪濤把腦袋縮了回去,小舅舅那張正派人士的臉都走形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把煙放下,對洪濤所說的東西下了結論。
“我要是早生十年,咱倆誰帶誰玩還得兩說呢。您經驗多,人脈也廣,幫我合計合計,這套東西能玩的動不?”
其實洪濤并沒和小舅舅說的太詳細,只把幾個不太成熟的思路提了提,但小舅舅在這方面的理解能力真是超強的,一個問題都沒問,就差不多做出了肯定答復。
“光靠咱爺倆肯定不成,這局太大,搞不好連地方政府也得給卷進來。我想想啊……這樣吧,也算舅舅一份,我找幾個人幫你壓陣。正好你醋舅舅這幾年也沒閑著,把他叫回來一起干!”
雖然肯定了外甥的設想很可行,但小舅舅也沒盲目樂觀,多年的經驗告訴他,設計的時候最好把冗余留多一點,世事無常,保不齊什么時候出個意外,后手太少很容易玩崩了。
“醋舅舅?他怕是得六十多了吧,還玩得動嗎?”聽到這個名字,洪濤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謝頂嚴重的禿腦袋和幾縷從左到右玩了命掩蓋的長發。
“好家伙,他不是玩得動玩不動的問題,而是怎么能停下來。據說他在南邊也跟著別人弄空手套白狼的活兒呢,起了個洋名,叫啥屁不屁的。還棒了個四十多的老娘們,活的可滋潤了。”
一說起醋舅舅,小舅舅滿臉全是向往的神色。他恐怕也想過那種生活,可惜當年要在家陪著姥姥,無法遠游。機會這玩意不是年年有,有時候錯過了一步,就步步跟不上了。
“那就更不成了,他混的越滋潤,越不可能回來和咱們白手起家,還冒風險。”如果那個小老頭能回來幫忙,洪濤當然舉雙手歡迎,可是聽小舅舅這么一描述,心里立馬涼了一半。交情不是無價的,拋家舍業的來奔虛無縹緲的前程,四十歲可能腦子一熱,六十多還熱?
“你不懂,他只是跟著一群小年輕瞎混,說話不算數。我要是把你的主意和他一說,這老丫挺的保證第二天就飛回來。活這么多年了,什么風險沒見過,這輩子要是不能玩一次大的,死了都不瞑目!”
對于外甥的說法,小舅舅撇著嘴予以了駁斥。在他看來,洪濤太注重物質享受,絲毫沒考慮過他們這代人的精神追求。騙子怎么了,騙子也是有理想的,而且在奉獻精神上絲毫不比任何一個行業差。
“成吧,我也不抬杠,您說成就成,您說找誰就找誰。不過那都是后話,沒有啟動資金誰回來也待不住,半個月就得跑。”
洪濤確實不能完全理解小舅舅他們這波人的思想,也沒必要理解,只要能把事兒辦了,愛啥理想就啥理想,管不著。
“這個簡單,你踏實回家等著我的好消息……嘿嘿嘿,真邪門了,這么容易的事兒我愣是沒想出來。你說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天生的壞種!”洪濤很少看到小舅舅有拍胸脯的時候,這次終于開眼了,不光拍胸脯,還有大腿呢。
“要不我先和老王打個招呼?”U盤里的資料打印完了,幸虧有激光打印機,這要是拿回家去,兩個墨盒怕是都不夠。隨手找了個袋子把打印紙往里一裝,提了提,好家伙,十多斤!
可是在出門之前,洪濤還是不太放心。這個計劃里牽扯到了王工頭,那可是綁架過小舅舅的人,轉眼就成同伙,不太現實。
“……呃……嘶……你別管了……我自己和他說……”一聽到洪濤要去找王工頭,小舅舅臉上的肌肉就有些抽搐,很不自然。
“……姓胡的,老實和我說,當初你們倆是不是耍我玩呢!”一只腳都邁出了,洪濤突然停了下來,把手中的袋子往地上一扔,大步走到了辦公桌后面,一把揪住了小舅舅的脖領子,先不說臉上是什么表情,連稱呼都變了。
“哎哎哎……別動手,我可是你舅舅!快撒開,讓別人看見多不好啊……成成成,我說實話,就五萬……反正以后也得一起還,你管是誰拿的呢!”
對于外甥的身手,當舅舅必須門清,單打獨斗肯定沒希望,喊人幫忙也來不及,那就只剩下坦白從寬一條路了。不過小舅舅畢竟是走過見過的主兒,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梗梗著脖子開始反擊。
“……一個月之內拿一百萬來,咱倆就兩清了,否則你就還錢!”面對這樣的舅舅洪濤也沒什么好辦法,總不能真為了幾萬塊錢動手吧。可是一想起他居然和包工頭合伙騙自己的錢,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權衡了半天,也只能先以大局為重。
“看看你的樣子,有這么和舅舅說話的嗎?還想動手,真是越活越抽抽了!去去去,趕緊滾蛋!”小舅舅也算是人精到家了,知道沖動肯定是瞬間的,只要渡過這幾秒鐘就萬事大吉,不光沒有半點歉意,還吹胡子瞪眼往外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