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咱們說好了是AA制的,誰也不差那點路費,不能讓你們倆白出車。要我說就這樣,所有費用由我先墊付,讓糾媽媽記賬,回來之后再按照人頭除,每人該多少錢就多少錢,親兄弟明算賬,小孩免費!”
日期定了、行程定了,怎么去呢?火車、飛機、長途車很快就被否定了,要去大草原玩肯定得開車啊,誰聽說過草原上還有出租車的,沒車太不方便。
除了老高因為實在不能請假之外,連劉嬸在內總共十一個人。吳友良、錢德利和洪濤都有車,正好不用求人,全能坐下,還不擠。
但洪濤義正言辭的否定了吳友良和錢德利義務勞動的建議,說得那叫公平合理,就連一向和他作對的王雅靜都沒吭聲,馬上舉手表示擁護。當然了,如果她要是知道這位房東心里打的小算盤,估計第二天就得搬家,不要房費白住都不住了,太能算計!
洪濤要的就是這個AA制,聽著像是在為吳友良和錢德利減少損失,實質上是他自己想把高速費和油錢省下來,否則的話才不組織這種集體活動呢,拖家帶口的多操心啊,不圖利誰早起!
對了,不是十一個人,而是十二個,還有一個就是王工頭。原本他應該12月就啟程回家的,但聽說洪濤要去赤峰玩,做為半個東道主自然要當好帶路黨。
“不借,好久沒開手動擋了,你那車我開不了!大冬天的不老實待著四處瞎跑什么?”洪濤自己的捷達車買的時候就是N手的,平時在市里開開沒啥問題,去郊區釣魚也還湊合,靠的并不是性能優越而是破罐子破摔,無論路況多糟糕,只要不托底都敢過,啥磕磕碰碰,不掉零件就不用停車。
但是吧,這車滿載上高速跑長途就真不成了,速度一上八十公里,檔把震的就和***差不多,還有點燒機油,要是壞在半路,就算有車同行也得耽誤大半天,整個旅程基本也就黃了。
為了不影響集體榮譽,洪濤決定去借輛車,比如小舅舅的奧迪。雖然說也是二手的,可好歹是名牌貨,公里數也不太多。
“你還欠我二十多萬呢!”什么不會開手動擋、節前要四處跑給甲方送禮,這都是借口,洪濤太了解這位舅舅了,對付他就得逼。
“……那你把車開走吧,就當我還錢了!”小舅舅也不是善茬,見招拆招,堅守不退。
“半扇巴林草原羊!”逼迫不成,洪濤又換了一招,利誘!
“你要去赤峰?和誰?”不愧是吃過見過的,只聽到名字就知道產地。
“和……院里的柏律師,還有其他人……”洪濤剛想說實話,忽然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傻小子,動作還挺快啊……成吧,車你開走,不過半只羊不成啊,來一整只,我有用。”果然,小舅舅松口了,為了外甥的婚姻問題他這個當舅舅也算是操碎了心,雖然他也是個老光棍,但對娘舅的責任還是很看重的。
“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去吧,我讓王雅靜叫上她同學。”當舅舅的這么仗義,洪濤也不能顯得太無情,假惺惺的發出了邀請。
“……算了吧,我和你們玩不到一起……要不你和她說說,我過節想去趟海南,干脆和我一起去得了,吃喝住行都免費,回來的時候再去澳門轉轉。”小舅舅還是很有原則的,但只堅持了不到三秒鐘就展示出了純真的另一面,絲毫不帶掩飾,赤果果!
“得,你來送車的時候自己說吧,我怕她不給我房租。”即便是親舅舅洪濤也不想去當拉皮條的,真要是找舅媽,自己連臉帶屁股都豁出去也得幫忙,可這明顯就不是那個路子。
“你就干不了什么正經事兒!自己到我單位取,用回來把油加滿了啊!”聽到還得自己出面舍臉,一向很愛惜羽毛的小舅舅立馬撤退了。好歹也是長輩兒,怎么可以去和外人當面討論這種事兒呢。同時又對這個外甥喪失了幾分信心,一到正事兒就拉胯,非常不懂得尊老愛幼。
“還一個多月呢,你想著點,別到時候不是有急事兒就是修車。對,你最好提前幾天把車送去修修,省得我開辦路壞了!”喪失信心也是雙向的,對這位舅舅洪濤同樣不太放心,必須把一切都安排好,否則他真敢和你說忘了。
“得,我寫在日歷上……對了,聽說明年買車得抽簽了,要不你再買一輛吧!”小舅舅無可奈何的在日歷上勾畫了幾筆,剛想轟這個討厭的外甥走,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什么抽簽……那叫搖號!”洪濤也正想走呢,聽到小舅舅的話立馬又坐下了。
這件事兒確實是真的,幾個月前就公布了,當時自己還想著多搞輛車,免得將來想買了搖不上號。可是沒幾天又給忘了,要不是小舅舅隨口提起還真就想不起來了。
“不管叫啥,反正是不能隨便申請牌照了。你先買一輛占著牌照,等將來值錢了,我再幫你賣出去。放心,肯定不虧。”小舅舅真不是順口一提,他早就有了打算。
這個規定是新的,誰也不知道將來執行起來是什么樣子,如果能說服洪濤再買輛車,一旦新政執行力度很大,真的不好搖號了,那就可以用洪濤的牌照為他公司購買新車。要是執行力度不咋地,依舊有辦法搞到牌照,這輛車就砸在洪濤手里唄,反正他一分錢也不花。
至于說洪濤的損失,他才不管呢。只要有院子在,外甥就不愁吃喝,更不會因為一輛車犯難。坑外甥是當舅舅的本職工作,必須時時刻刻敬業,有機會要坑,沒機會創造機會也得坑!
“你可真是我親舅舅!成吧,算日子不如撞日子,要不咱倆一起去踅摸輛合適的,我這輛是該退休了。”自己這位舅舅肚子是咋想的洪濤必須猜到了,但這次沒急眼,也沒去揭穿小舅舅的陰謀,而是像毫不知情一樣順著說了下去,并主動往坑里跳,拉都拉不住。
“你小子不是說沒錢了嗎?”姜還是老的辣,小舅舅挖的坑是連環的,順便還能探探外甥的經濟狀況。
“是沒錢了,沒閑錢了,辦正事的錢必須有!”當舅舅的都不要臉了,洪濤肯定也不會客氣,我就哭窮了咋滴吧,我就是要防著你,不光暗示,還得斜著眼、撇著嘴明示。
“你有錢現在也買不到車,下手早的全搶購光了,剩下的不是豪車就是沒人樂意要的破爛。”對于外甥拿這種眼神看自己,小舅舅心知肚明是啥意思,但絲毫不覺得難為情。從小到大,從二分、五分的鋼镚,到幾千幾萬的巨款,外甥有就等于自己有,早就習慣了。
“……那你還說這么熱鬧!別說要把你這輛破車賣給我啊,我養不起,白給都不要!”在洪濤的記憶里還真沒這段,當時他有車,也就沒太關注過搖號和買車的事兒,現在聽小舅舅講起來好像還真有可能。但這就不太和邏輯了,既然買不到合適的車,小舅舅干嘛和自己磨牙玩呢,他肯定是有目的的,比如……
“你這心眼子都長歪了,我是你舅舅,能坑你!……是有輛二手車,不過這車和新的差不多,買了剛一年,跑了不到五千,剛做完頭保。這人是搞塑鋼門窗的,兩筆貨款都沒收回來,工廠快周轉不開了,想把車賣了救急。我和他認識十多年了,知根知底,這車一直是她媳婦開,估計連城都沒出過。原價三十多萬,現在二十多萬就出,不吃虧。”還真猜對了方向,只是具體細節有偏差,不是小舅舅要借機推銷他這輛三手的奧迪,而是在替朋友推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