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軍的手術的原理,異常的簡單。
體內失去了平衡,靈能器官的無限胃太過強大,甚至開始干涉肉體其他的部件,大腦和靈魂反而被壓迫成為了配件。
那么,就只需要切除胃部.....至少,短時間內切斷胃部和其他區域的聯系。
但光是切割是不行的,現在胃部已經類似大腦的作用了,甚至靈魂都有一部分寄予其中,隨意切割下去.....大腦離開肉體,瞬間暴斃。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要切掉一部分,然后壓制他的胃部功能一段時間,讓他體內重新達成平衡,然后逐步解開胃部的束縛......中途,是不可能使用意識層面的全麻醉的,必須全程保持清醒,靈能必須時刻在意識的控制范圍內。”
“放心,我早知道了。來吧,我從來不怕痛。”
武三軍躺在手術床上,身子被束縛的嚴嚴實實,嘴角卻帶著笑,他等這一天夠久了。
蛇香凌卻搖了搖頭,從業這么多年,她從來不指望病人的承諾,更何況......男人的承諾,呵。
“這兩瓶藥劑,一瓶是壓制你的再生功能的,一瓶是超級麻藥,讓你短時間內徹底失去痛覺,卻不會失去意識。”
說著,她就直接掏出藥劑瓶,直接灌了下去。
當初在介紹的時候,蛇香凌的頭銜就是醫學博士,靈能煉金和生物制藥的權威,這都是她才配置的煉金藥劑。
沒錯,煉金.......當大部分化工產業一起完蛋后,人類也很自然的失去了化學藥劑的基礎和延展,拿幾塊錢就買一瓶感冒藥、胃藥的方便時代一去不復返。
新的醫學體系建立在一個全新設計之上,要向對抗靈能攻擊、高維打擊造成的傷口,從理論上,就必須有一個對等的“治愈者”。
無法深加工化學合成,僅僅只是激活材料性質的常規藥劑,早就無法滿足實戰所需。
要想獲的效果極佳的魔藥,就必須在原理符合、材料對味的基礎上,加上高維干涉的程序.......沒錯,依舊是四靈。
而由于這其中必然的隨機性和黑箱因素,很多人就干脆把新時代的靈能制藥叫成了靈能煉金。
或許,用另外一個思路更好理解.......一次性的“四靈賭刃”。
或者,更直白點,賭藥!
但萬幸,低階煉金藥劑本身不具有靈魂,只要材料和加工程序都是正確的,需要的只是最后一步四靈的高維干涉,成功率比較高。
賭的更像是上限和額外效果......還有副作用!
第一批棕色的“反再生藥劑”灌下去,武三軍當即變色了,渾身變成了棕黃色,還隱隱約約有股腐爛的惡臭。
“呃,好惡心,我想......”
“忍住,讓藥劑進入你的胃。絕對不許吐,如果你忍不住,我會把嘔吐物重新灌入你的嘴。”
當進入手術室后,蛇醫生表現的像是一個暴君。
說著,手術刀在武三軍手上一劃,血直接飆出來。
她確定再生停止了,才滿足的點點頭,開始下一部分。
“助手,從現在起,我需要你給我畫出手術線,你需要盡可能的精準。”
“放心,精準,一直是我的專長。”
鄭禮也開始了,金屬手指在墨水瓶中一點,然后穩定的在武三軍胃部上劃線。
武三軍的內臟早就變異,各類器官以胃為核心,全部糾纏在一起,隨便動刀會引起一系列的惡果。
他畫的很慢,每一步,都在計算武三軍的生存率.......
畫到一半的時候,鄭禮停下來了,歇口氣先。
精神力、靈能、專注力同步消耗,每一步下去,不能有一絲懈怠,比拉弓還要累一百倍。
靈能消耗的比預期快,他知道這很不正常。
鄭禮懷疑是自己醫學積累不夠,才會出現一刀下去全是“死亡”的結果,只能反復預測偏差。
他甚至想起了當初剛剛練習射術的時候,也是這隨便一用能力,消耗就多到無法承載。
“最好,先打好基礎,這是最好用來錦上添花的輔助能力嗎.......”
于是,他只能走走停停,并不時在上面標上數字,那是提醒自己用刀的深度和死亡的極限。
“來刀痛快的吧,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魚。”
“閉嘴,要不我給你嘴上來口麻痹毒液。”
毒蛇在武三軍頭上一晃而過,鯊魚乖乖的閉嘴了。
手術室的暴君聚精會神的看著鄭禮的精準標線,難得睜開的蛇瞳中全是驚喜和震撼。
“......這真是太驚人了!完全沒有學過醫的,居然能夠摸到生和死的邊境線。這手,沒有經過專門訓練,怎么可能如此準確。呃,抱歉,我有些過于激動了。”
蛇女士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開始繼續觀察鄭禮勾畫的手術線,并拿出了各種人體繪圖,開始調整最終的手術方案。
光這個程序,就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兩個治療者渾身汗水,某病患躺著像個死魚。
呃,別誤會,他沒真死,只是反再生藥劑的藥效過了,要繼續預測手術效果,就只能......再灌了四瓶!
由于藥效本身遞減,武三軍還有亂七八糟的抗性、免疫能力,藥劑量也越來越重。
他現在百無聊賴的躺在手術床傷,嘔吐物幾次到了嗓子眼再度被吞下,惡心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一道工序比預期的還麻煩,武三軍體內太亂了,要避開扭曲成一團的核心器官,準確的打開胃部的上通道,實在有點困難。
終于,畫完了最后一條線,兩人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手術的初步準備階段算是結束了。
“呃,結束了嗎,我有點餓。”
被惡心到暈死,又睡醒了的武三軍,一張嘴,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藥瓶和氣味。
咕嚕,咕嚕,他一點都不想吃了。
但這次,兩瓶藥下去,他感覺自己失去了知覺,是強力麻藥嗎?
“開始吧。”
不會吧,現在,才開始?
武三軍閉上眼,我不看總行了吧。
但有些事情,卻不是不看能夠解決的,沒有的視覺和觸覺,聽覺反而更加敏銳。
“A至C點,六厘米,小心點,下面是心臟,切到就沒了。”
“腹腔有積水,導管吸出來,管子有嗎,呃,好像忘記買了.......兔子!拿個管子送到一樓會客室!廁所里面應該有!水箱里面的那個!”
“呃,你切深了兩厘米,內出血了。讓我看看,接下來該如何彌補。”
如商定的一致,技藝更高超的蛇博士成了鄭禮的“自動手術刀”,開始完成一步步的程序。
開膛破肚卻只是開始,當目標出現了醫者面前的時候,兩人都下意識的倒吸了口涼氣。
“呃,這還是胃嗎?都長出了五官,眼睛和嘴巴有點眼熟,和武三軍的好像.....幸好,麻藥起效了,否則它鬧騰起來,完蛋。”
鄭禮在后怕的同時,蛇博士直接掏出了一瓶麻醉劑,迅速斜側注入了胃部表層。
瞬間,那五官睡的更熟了。
“開始吧,劃線吧。”
這次,是二次手術的線,具體到如何切割胃部了。
切的少了,沒有意義。
切得多了,直接掛掉。
但誰都不知道多少才算剛剛好,甚至不知道這理論上的平衡點是否真的存在。
反復去嘗試?沒有機會的。
正常情況下,這根本是無解的,但鄭禮不卻不一樣。
“呃,失敗了......沒事!”
銀白的細劍緩緩拂過,一切恢復了平靜,包括那飆出了半米高的血柱。
“兔子,從現在開始,只要我使用了‘夢’的回溯能力,你就用‘苓’殺死那些豬。”
送來管子后,被留著不許走的兔子,成為了編外助手,幫忙鄭禮收割祭品的時間。
一刀,再來。
又一刀,還來。
繼續,我就不信了。
呃....多少刀了?
光一個分割,就足足折騰了半個多小時,試了不知道多少刀,綁著的豬都不夠用了,讓虎一咲去市場連忙進了一批生畜。
但在這不斷的試探之中,蛇醫生也在不斷的糾正鄭禮的刀法和手術習慣......不是每個醫學生都有這么多“大老師”做解刨練習的,更不提由頂級權威現場指導,學習能力本就驚人的鄭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速成長。
“大老師”本人,也從認真旁聽,到了麻木不仁,現在直接臉上改著黑布,一動也不動。
時間滴答滴答,早進入了深夜,黎明都不久了。
在一次性成功之前,鄭禮卻遇到了一個預期之內的無解問題......
“靈能不足了,我們必須放緩.....呃,這是什么,好甜。哦,秋秋果!”
塞到嘴里的果實一口咬下,甜味散開,讓鄭禮精神一震。
但更重要,確是他感覺到靈能開始恢復!
“我帶過來的,估計能夠用到,過兩天就是普通的果實了,一鼓作氣吧。”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救人,蛇博士一點都不小氣,甚至沒有打算找患者報銷。
她現在只關心,能不能救這個人,還有,能不能完成這個理論上不可能完成的手術!
“這一口,好多萬吧.......”
鄭禮心理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半分。
一次,又一次,在旁觀者都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鄭禮突然停下來了。
“成了!”
外面,天已經大亮,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但這,卻不代表結束。
“接下來,會逐步恢復肉體的知覺和平衡,武三軍,這個過程,你要保持清醒和強硬,告訴你自己的肉體和器官,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蛇博士的話語,在臨時手術室中回蕩。
武三軍依舊無法動彈,但睜開的雙瞳中,是最堅定的意志。
“71的存活率,比預期的高了。”
疲憊的拿起水瓶,鄭禮直接把清水澆灌在頭上,讓自己舒服一點。
“呵,我運氣可一直不好.......”
鄭禮卻搖了搖頭。
“你理解錯了,我的能力可不是運氣。預知到的未來也不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上,我預知未來,就是為了主動改變未來,引導未來成為有happyend(好結局)的喜劇。呵,悲劇,你們還沒看夠嗎?”
用清水抹了把臉,鄭禮搖了搖頭,再度走上前,拿起手術刀。
“武三軍,保持清醒,如果那里出現不適,立刻和我說。蛇博士,干涉類、局部麻醉的藥劑還有嗎,手術行為也可以,我們可以切割一些過于活躍的靈能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