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巴黎時間中午12點15分。南京時間夜晚19點15分。圣平寧時間夜晚戌時一刻。
距離究極所羅門封印的六芒星魔法陣形成,金陵龍脈被摧毀,還剩45分鐘!
這點時間只夠太上小君在一定距離范圍內,再去做一件事。
他必須賭一把,押寶在一件事上。而這件事,必須要讓金凡因重振旗鼓燃起斗志,去攜手守衛金陵龍脈!
臉上傷痕可以治好,但心靈的傷痛該如何醫?
誰又能醫?
“難道找家人來勸?”
太上小君喃喃道,讓家里人安撫一下?這本該是人間常用的手段,并非不可。但金凡因是乾坤衛戰的受害者。如果找他好朋友或家人,不僅完全理解不了金陵龍脈的含義,而且也不會答應讓金凡因再去參加戰斗。
即便這次不在前線,但畢竟是仙術與魔法首次大規模交戰。戰事無情,一切皆是難以預料。誰又敢保證戰術運籌者一定全身而退?
太上小君自己都心里沒底,又如何讓別人去勸。
既然不能逼迫金凡因,那要不用法術變幻成家人來游說?
“不行啊……”太上小君細想后再一次做了自我否定。
一旦被識破,就會得不償失。不但與金凡因反目成仇,萬一因此導致他故意自毀長城,那前線失守,絕不能將億萬人的性命維系在一個拙劣的謊言上。
在下不能欺騙金凡因。金陵生死之戰,非是兒戲!
在每個關鍵點的布局上,絕不能做無畏的冒險。
他必須對金凡因如實相告,必須令他自己鼓起勇氣,也必須要讓他和其他參戰者一樣拼盡全力!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太上小君腦海中忽然閃出個念頭。如果找家人是方法之一,那么是不是可以考慮去祖籍之地想想辦法?
他趕緊掏出手機查詢了一下金凡因的資料,像金凡因這種偶像明星,網上應該有專門的簡介詞條。
他很快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嶺南……”
太上小君尋思:“掌管嶺南一帶的神仙應是……媽祖娘娘?”
雖說現在戶籍所在地已經聯網了,但是當面求人會更顯得有誠意。
從成都到嶺南一帶,無論飛得如何之快也得耗費大半炷香的時間,來回的話時間就所剩無幾。也就是說真要去嶺南求媽祖娘娘,就是孤注一擲。
萬一媽祖娘娘也沒辦法,或者其它什么原因解決不了,那太上小君就把事情徹底搞砸了。
“但是,也唯有賭一把!”太上小君仰望剛入夜的星象,不再猶豫。
他掐訣念咒駕云而起,如一道利箭往東南方向直飛而去。
媽祖娘娘,又稱天妃神、圣妃娘或天后圣母。是掌管嶺南一帶的神明。
不多時,太上小君便已經飛到福建的莆田秀嶼區。
他一轉身,就落到了媽祖廟的廟門前。
雙腳一落地,南方特有的溫暖與潮濕之氣便撲面而來。華南沿海一帶的空氣都像帶有咸味。海風吹到臉上,立刻就會有種黏黏糊糊的感覺。
太上小君不顧身上的熱汗,一看那廟門旁的時鐘上的時針已接近夜晚七點半。
他急不可待地沖進媽祖廟門,喊道:“天妃娘娘!媽祖娘娘!小弟太上小君有十萬火急之事求娘娘!”
豈料媽祖廟內空空蕩蕩,昏暗的熒光燈下煙霧繚繞,僅有一尊媽祖泥像孤零零地佇立于廟中。
太上小君在這廟中愣了半晌,又喊:“媽祖娘娘!在下太上小君……”
“廟今天打烊了,你要燒香明天上午再來吧!”
從媽祖像后面搖搖晃晃地走出一個滿臉皺紋的值班老頭。他戴著頂破舊的鴨舌帽,耳朵上夾著一根褶皺的香煙。
老頭上下打量了一遍太上小君,咳嗽了老半天,又說:“又不是祭媽祖的節日,你這小伙穿著道袍來這里做什么?”
太上小君很確定沒有找錯地方,他此前常聽說媽祖娘娘一直駐留在這人間的莆田秀嶼區,但自己真來拜見怎么卻不顯靈?
“在下不是找這石膏像,是找媽祖娘娘啊!”
值班老頭露出疑惑的神色答道:“活的媽祖娘娘?我老頭子活了八十多都沒見過。只見過這種一動不動的。”
他又開始咳嗽,見太上小君杵著不走,便有意要驅趕,說道:“年紀大了忘鎖門,被你這小伙子胡亂闖進來。和你說今天廟關門了,不要影響我值班,快出去!出去!”
太上小君短短幾分鐘里又吃了個閉門羹,怏怏不樂地走出廟門。
值班老頭把廟門一關,咳嗽著走到廟后面的休息室去了。
太上小君百思不得其解,雖說是臨時拜訪,但媽祖娘娘怎么會不在呢?
照理說,神仙也沒個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啊!難道有陣子沒來人間,東南沿海一代的仙界官場做了制度改革,現在開始有下班制度了?
可別真讓在下遇上啊!太上小君心想真這樣就算完了。
他嘆了口氣,坐在廟外石階上,頓覺萬念俱灰。
入夜之后媽祖娘娘的廟門外并沒什么香客來往。
門外不遠處有棵古棕櫚樹,樹下是一堵深灰色的老磚墻,墻壁斑駁殘舊還缺了幾塊。
此時,不知從何而來一只土黃色的野狗,搖晃著尾巴從太上小君腳下走過。它漫無目的地找著食物,走路樣子有些蹣跚,舌頭耷拉著像又渴又餓。
野狗身上的皮毛都禿了,背上也長著瘡,有些地方像是受過傷卻又沒有痊愈。
野狗一瘸一拐地沿著老磚墻往前走,最終在墻邊擺放著的一臺自動販賣機旁停了下來。自動販賣機是玻璃柜,里面擺放著飲料和速食面、蛋糕餅干一類可供充饑的食品。
野狗坐在自動販賣機前的水泥地上,盯著那些可以果腹的便捷食品眼睛一動不動。嘴里發出嗚嗚聲,明知那些食物不可能屬于它,卻又舍不得離開。
太上小君看罷,搖頭道:“只有走過一遭,才知這世上果真是眾生皆苦。”
他站起身走到自動販賣機那里買了一瓶礦泉水,手中變出一個瓷碗,將干凈清涼的水倒在瓷碗內,擺到那只土黃色的野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