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平流層,也稱作同溫層,位于大氣對流層的上方和大氣中間層的下方。
平流層的下界在中緯度地區位于距離地表十公里處,其上界則約在離地五十公里的高度。平流層的溫度上熱下冷,隨著高度的增加,平流層的氣溫在起初基本不變,之后迅速上升。在平流層里大氣主要以水平方向流動,垂直方向上的運動較弱,因此氣流平穩沒有上下對流。
如果要阻止月球的接近,唯有采取四十九位仙師在平流層布下聯合天覆與地載兩種陣法的“天覆地載合陣”,施法于十萬八千里之外支撐住月球不使其靠近。
由于該陣防御力極為脆弱,幾乎承受不住外來法術攻擊,就必須在其左右兩側布上護衛陣法,左側為“BRAVE”團體組成的六丁六甲陣,右側為“HOPE”團體組成的九宮八卦陣。由于平流層中段以上沒有云層,因此面臨這三個陣型無處可布的狀況,唯有以術道習院為陣地。
但如果雙方都在術道習院附近甚至習院內進行作戰,不僅會使整個習院在物理上遭受重創,也會破壞三個奇門遁甲法陣。若作為主陣的天覆地載合陣被毀,則無力再抵抗月球撞擊之力,萬事休矣!
這就必須在沒有任何云層的平流層上,建立仙、人、靈三族人員的落腳之處。長度需要綿延兩千余里,上下需達十余里。
術道習院的法器與仙鶴總數,只能支撐千人左右在平流層飛行。剩下的弟子若沒有落腳點,那必須將主力戰場收縮至平流層以下最接近地面的地球對流層。對流層雖有可供作戰人員落腳的云層,但又將遭遇幾個新問題。
首先,對流層位于大氣的最低層,集中了近八成的大氣質量和九成以上水汽質量。其下界與地面相接,上界高度隨地理緯度和季節而變化,而位于我國南部的對流層大約距離地面十到十八公里。目前秋季,對流層相比冬季更高,但相比夏季又略低。即使算成二十公里,此戰役也極有可能波及地面都市,使其遭受嚴重打擊并會出現大量人間平民的傷亡。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術道習院下降至對流層,“天覆地載合陣”對月球的法力就將在法術范圍之外,不得不放任月球進一步接近地球,月球產生的巨大引力將導致地球海平面明顯上升,并淹沒掉超過九成以上的陸地。全球海平面會上升到驚人的三千米以上,海嘯最高可能掀至三千五百米,地球將遭遇空前的洪水沖擊。
全球十大高原中也僅有超過海拔三千米以上的三處高原上的人類才有可能躲過這場洪水,其中有亞洲的青藏高原(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和帕米爾高原(平均海拔五千八百五十米),南美洲的玻利維亞高原(平均海拔三千八百米)和厄瓜多爾高原(平均海拔三千米)的小部分地區。這四大高原,總共面積只有三百一十萬平方公里,去除三千米以下地區,僅僅能令人類躲避的生存空間不足一百萬平方公里。
而平均海拔三千米以下的剩余六處高原地區,分別是位于南極洲的南極冰雪高原(平均海拔兩千五百米)、位于非洲的埃塞俄比亞高原(平均海拔兩千兩百米)、位于北美洲的墨西哥高原(平均海拔兩千米)和格陵蘭冰雪高原(平均海拔一千九百米)、位于亞洲的云貴高原(平均海拔兩千米)和亞美尼亞高原(平均海拔兩千米),這些地方雖然都屬高原但也會被沉入海平面一千米以下,人類幾乎不可能存活下來。
因此,必須將術道習院懸浮于大氣平流層中,而由于敵方整體力量尚無法完全判定,只知道異獸數量極可能達到數百萬以上的規模。此時讓戰斗主力退縮至對流層,將需要保護的三大奇門遁甲法陣至于最前線,就成了自殺行為。而將所有戰斗人員置于在平流層只能算作彈丸之地的術道習院里,危險系數極大。
此次面臨的異獸大軍預估總數在五百萬頭左右。在習院內部的全體作戰會議上,道靈星君要求十四歲以下的弟子不必參戰,十四歲以上則可自愿參戰。最終,心懷慈悲的習院弟子幾乎所有符合要求者,都報名參與此次戰斗。
參與戰斗的術道習院師生,包括仙、人、靈族的總數在三萬名左右。面對預計到來的異獸大軍,每位參戰弟子都必須以一敵百。
剩下的,就是在空無一物的大氣平流層上搭建一條長達兩千余里,覆蓋大約十五萬平方公里的“空中戰斗回廊”,長度相當于穿越四個省份,而總面積相當于整個廣東省。
將術道習院置于平流層,已經需要動用無量級仙術。而將整個廣東省面積的土地懸浮于平流層,則不可能做到。
時隔一天的傍晚,術道習院在積極籌備的同時召開了第二次作戰會議,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建立這條平流層的空中戰斗回廊。由于花盛上次的鬧劇,此次會議他被排除在外。幸運的是,太上小君仍參加了這次會議。
參會之前,花盛送太上小君來到醉心湖邊上,兩人對于空中回廊的問題一籌莫展。寄希望于道靈星君、覺光仙師、于然仙師等能有良策。
太上小君說道:“這條空中回廊雖然至關重要,但在下也擔心,金梵因和孫曉鳴他們能否盡快適應,在幾天時間里直接把這些少年和少女們送上戰場,未免有些太過殘酷。”
花盛說道:“習院這邊又何嘗不是這樣。”
每段歷史中的災難,必定大都由年輕人去承擔;每次歷史中的錯誤,也必定是由年輕人去付出代價。
太上小君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會議就要開始了,希望一切都能順利。花盛別等在這了,去看看金梵因和孫曉鳴他們吧,那一百多人得需要你這樣的人陪著,才能盡快適應這里。”
一旁的花盛沒有回答。
太上小君轉過頭,只見花盛正發愣地盯著遠處建筑上的紅燈籠,太上小君剛想說什么,花盛突然大叫一聲:“啊!”
“干嗎?你抽什么風?”太上小君被他嚇了一大跳。
“有了!有了!我想到了!”
“什么想到了?”
花盛突然手舞足蹈地像個瘋孩子,雙手緊緊抓住太上小君手臂。他的手和聲音同時不斷地顫抖:“平流層的空中戰斗回廊!那空中戰斗回廊!”
“什么?在下都被你晃暈了!”太上小君的吃驚程度絲毫不亞于剛才的驚嚇。
花盛給了太上小君一個他對于搭建這套“空中戰斗回廊”的建議。聽到建議后,太上小君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你確定?這么短的時間,凡人能做到?”太上小君驚訝地問。
“全世界如果只有一個地方能做到,那就是我們這!”
片刻之后,太上小君在醉心湖的湖星亭作戰會議一開場,就拋出了這個想法。
“我們所要實現的,就是讓習院弟子們在‘平流層阻擊戰’中有支撐的落腳點。方法就是:從地面放飛數億只祈天燈,在大氣平流層上搭建一條空中回廊!”
這就是花盛的“祈天燈戰斗回廊”!
祈天燈,俗稱孔明燈或許愿燈。普通祈天燈的飛行高度在一公里左右,如果天氣好、質量佳,祈天燈最高可能可以飛行到接近十公里的的高度。而在空中接近對流層的地方布置術道習院的弟子,施展仙術包覆于祈天燈之上不讓它熄滅,就能令祈天燈飛到平流層的高度。
利用漂浮于空中的祈天燈作為落腳點,術道習院的師生就能運用騰云駕霧之術在祈天燈之間來回穿梭,以抵抗異獸侵入。
最終,花盛委托太上小君提出的“祈天燈回廊”成為這場“平流層阻擊戰”的重要組成部分。只要能抵住月球靠近,就能封印靈蛇并設法擊敗冥幽,阻止這場浩劫。
在此基礎上,第二次作戰會議迅速推進。
術道習院中的三大法陣,主陣“天覆地載合陣”由術道習院的院長道靈星君主持陣法,清妙仙師輔佐陣型,總共七七四十九位仙師共同布陣,以術道習院中的玄武神山遍山而布。
左側“六丁六甲陣”以術道習院左側的“思仙閣”、“會仙閣”、“齊仙閣”、“御仙閣”四處高閣為中央陣骨,并由“BRAVE”團體的八八六十四位男團成員組成陣法,以隊長金梵因為陣心,作為此次戰役中,術道習院一方的“主力火炮”武器,主要抵擋并攻擊玄武靈蛇。
而右側“九宮八卦陣”以術道習院右側的“醉心湖”為陣基,由“HOPE”團體的八八六十四位女團成員組成陣型,六十四名成員立于水面之上,水八卦以柔克剛。以隊長孫曉鳴為陣心,負責此次戰役中術道習院的防御工事。
以高閣為核心而布下的“六丁六甲陣”和以湖水為核心而布下的“九宮八卦陣”,共同護衛中央主陣“天覆地載合陣”。三陣共計一百七十七名參與者。任何一陣布陣者少一名則法力減半,少三名及以上則陣破。若陣破時遭受攻擊,尤其是左右兩陣都是凡人,可說是一擊即潰,危險異常。
為了護衛習院中央的三個奇門遁甲陣,需要術道習院在外圍布設習院的門生子弟。其中術道習院的覺光仙師統領八千門生弟子,布成“錐形金光陣”,位于平流層最上方,負責阻擋強大的冥幽和玄武靈蛇。
左側“六丁六甲陣”外部,由火雷仙師統領六千門生弟子,布“鋒矢烈火陣”。在“六丁六甲陣”主持進攻之余,負責補充該陣型的防御能力。
右側“九宮八卦陣”外部,由于然仙師統領六千門生弟子,布“魚鱗寒冰陣”。在“九宮八卦陣”主持防御之余,負責補充該陣型的進攻力量。
而術道習院的門生委員會主簿天極子,則率領五千門生弟子,布成“玄襄風吼陣”。除了將對祈天燈施法以外,作戰人員也退守于下方的大氣對流層上,以抵御消滅那些越過上方平流層陣線的異獸群,在平流層戰斗中起到護衛人間的最后一道屏障,以免異獸襲擊下方的都市傷及無辜。
剩下的五千弟子,屬于機動團隊,布成“鶴翼天絕陣”。包括術道習院的所有仙鶴,由太上小君率領調度,隨機補充支援各個陣營。
最后,道靈星君將此捍衛乾坤的戰役定名為——“乾坤衛戰”。
會議一結束,于然仙師立刻動身率領數位仙師前往人間。對于這場戰役,道靈星君交給他一項任務,就是要讓這條“祈天燈回廊”準時在拜月節出現在天空中。
于然仙師沒有耽擱片刻,踏出湖星亭徑直趕往混元道。
一路騰云之際,于然仙師卻也擔憂起來。要傾全國數以億計之人力來制作祈天燈,豈是說到就能做到。而如果用迷魂之術,雖可解眼前之急,但億萬的制作工人若實施起來不是真心誠意的,只是交差應付,怕會湊不齊所要的數量。
“這樣恐怕不行,那樣……也不妥。”于然仙師喃喃道。
他掐指算了好一會兒,忽然輕聲道:“如果這樣,恐怕能有轉機。”
于然仙師抵達人間已是半夜時分,這是一個擁有五十年歷史的國營五星級酒店。從門口的道路,開車走入酒店大堂,足足有近兩公里的車程。
酒店占地超過了一千畝,園內遍植名木古樹、奇花異草和亭臺水榭,點綴著近十萬平方米的湖面。酒店還由一系列樓群組成,樓層的墻面粉刷成乳白色,屋頂是深紅色的瓦片,每棟樓都燈火通明。
酒店外部有武警守衛,偌大的花園內外,竟然有數百位便衣來回巡邏。
當然,這些人對于然仙師而言并不是什么難題。他不愿去驚動守衛,自己悄然而入,進入了酒店中的一間套房中。套房大約八十平方,雖然近年來重新裝修過,但風格仍較為簡樸。于然仙師沒有打開燈,而是在黑暗之中找個木椅,盤起雙腿打起坐來。
黑暗中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于然仙師一動不動,像是變成了一座雕像一般。過了一會兒,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聽上去似乎有近十人。
腳步在門外停了下來,緊接著房門被打開,室內的燈亮了起來。兩三位便衣走了進來,但于然仙師略施法術,便在這幾位便衣前隱去了外形。
便衣們拉上窗簾,這間屋子他們早已檢查了數遍,對每個角落都了如指掌。見房間并無大礙,便回頭走到門口說:“首長,請進!”
隨后,一個看起來已到古稀之年的老人緩步走了進來,臉上有著些許旅途的疲乏,此外在晚宴似乎也小酌了幾杯,臉上有些泛紅。
他走進客廳,就看到了木椅上盤腿而坐的于然仙師。老人一驚,頓時酒意全無。立刻轉身問身旁的工作人員:“這人是誰?”
身旁一位中年的工作人員手里領著個皮包,對著木椅看了半天,才謹慎地說道:“首長,您說的,是哪個人?”
“就是那木椅上坐著的!”
工作人員一臉緊張而詫異:“但是,領導。這木椅上沒人。”
“嗯?”老人皺了皺眉頭,看著周圍幾位便衣。
那些便衣的表情比中年的工作人員更為緊張,他們立刻對著木椅端詳了半天。但自然什么都沒見著,也對著老人搖了搖頭。
“首長,這椅子上確實沒人。如果您覺得椅子放在這里不舒服,要不,您看我們幫你把椅子搬出……”那工作人員略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不,要不給您換個房間?”
被下屬稱為首長的男子,瞇起雙眼,盯著于然仙師一動不動。
他沒有反應,周圍幾個便衣反而有些慌亂。
此時,于然仙師睜開了雙眼,看著男子,緩緩道:“大人,您看,是您請他們出去?還是在下來請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