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姚靜來到秦遮身邊，與他匯合到一起。
抬頭看了眼不遠處感應傳來的方向，姚靜皺眉低語。
“這所謂的‘仙緣’，我怎么看著像是某種邪物。”
秦遮聞言無聲點頭。
“仙緣”帶來的感觸中夾雜著的那一絲陰邪，比他接觸過的嗜血妖藤更為妖異詭秘。
要說不是邪物，還能是什么？
問題在于，毫無征兆突然冒出來的“仙緣”究竟是什么東西。
沉默片刻，秦遮道。
“我們姑且靠近觀望一番。”
說著，他御空而起。
姚靜見狀跟著御空，與他一同前行。
此時不遠處感應傳來的方向，已亂成一鍋粥。
數之不盡的凡塵修行者釋放了氣機，爭斗已然開始。
刀光、劍光、法術的光輝，在夜幕下照亮了近乎大半片夜空。
秦遮與姚靜才剛御空嘗試接近，便借著目力看到有不少凡塵修行者狼狽敗走，甚至有人血灑當場死于非命。
驟然望見這樣一副景象，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懸停。
爭奪仙緣會出人命，這一點他們事先有知曉。
但眼前，未免太慘烈了些。
照他們這打法，怕不是在場能沒幾個能活下來。
往年仙緣大會，都是這樣的嗎？
顯然不是。
至少按照秦遮和姚靜事前了解到的訊息，往年仙緣大會雖有死傷，但沒有如何慘烈。
如果不是這樣，不至于有那么多修行者前來參與。
仙緣，畢竟是有限的。
差不多五階六階的凡塵修行者姑且不論，四階修行者是參加仙緣大會的主要人群，人數占據很大比重。
要是往年仙緣大會都像眼前這么慘烈，參與其中的四階修行者怕不是要徹底死絕，哪還會有四階抱著碰運氣的態度前來參與？
“情況好像不太對，這些人似乎都已經殺紅了眼。”
姚靜低語。
“準確地說，他們已完全喪失了理性。”
秦遮應了聲，神色凝重。
沒錯，此刻正不遠處爭斗的凡塵修行者們皆已喪失理性，眼里已經只剩下了廝殺。
不僅如此。
通過靈覺感知，秦遮在他們氣息中感受到了一絲“仙緣”散發出的陰邪氣息。
他們的神智，受到了邪氣侵染。
有著九階境界的姚靜，感知不弱于秦遮。
但與秦遮靈覺感知相比，她的感知那么細膩。
聽說眼前瘋狂廝殺著的凡塵修行者們皆已喪失理性，她臉色變了一變，確認著道。
“邪氣入體？”
“嗯。”
秦遮點頭，給予準確的回應。
“你確定？”
姚靜皺眉緊鎖，道。
“你我都有感受到那一絲氣息，此刻我們與‘仙緣’的距離也不算太遠。若是邪氣入體，你我怎么沒受影響？”
“可能，‘仙緣’的影響范圍有限？”
秦遮遲疑著做出回應，接著指了下身側不遠處的位置。
“留意那群人。”
姚靜聞言下意識轉頭。
剛好這時，有一群原本在別處探索的凡塵修行者聞訊趕來，個個神色熱切。
大致也就一個呼吸的樣子，他們接近了前方爭端發生的位置。
原本看著挺正常的這一群人，第一時間便加入到了廝殺之中。
見此情景，姚靜的眉頭當場擰成了兩根麻花。
方才過去這一群人，大致是某一門派里的人，修為普遍不高。
其中有兩名五階，剩下的二十多人都是四階。
加入廝殺之后，他們第一時間針對的非是已在廝殺中的修行者，而是選擇了彼此廝殺。
不說他們都是同一門派的人，抱團行動的他們理應一致對外才對，但卻直接起了內訌。
姚靜親眼看到，御空在兩名五階身側的一名四階突然暴起，同時向身邊兩名五階出手，上來便是狠戾的殺招。
而那兩名五階也絲毫不含糊，一人一擊結束了這人的生命，接著兩者彼此廝殺了起來。
這……
哪稱得上是同門？
究竟發生了什么！？
姚靜心中滿是驚疑。
關鍵，她沒從方才過去這一批人身上看出任何異樣。
正疑惑著，秦遮道。
“察覺異常的，不只有我們。”
說著，他抬手指了下一群聚集在遠處，沒有貿然接近選擇觀望的凡塵修行者。
姚靜見狀回首看了一眼。
入目的，是聚集在遠處的凡塵修行者們驚懼的神色。
顯然，他們沒有預料到爭奪“仙緣”的現場會那么慘烈。
“看樣子仙緣大會是出變故了，原本應該不是這樣的。”
姚靜低語。
“問題在于，究竟是什么引起了眼前這般狀況。”
秦遮接話說著，視線落在凡塵修行者們瘋狂廝殺的位置。
也就在兩人說話的間隙，已有至少數千名凡塵修行者命喪當場。
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大地。
然而一切的根源“仙緣”，到目前為止沒見到有落到誰的手里。
感應中的邪異氣息，仍然還在。
但其位置，已因數之不盡的凡塵修行者釋放氣機彼此爭斗而被掩藏。
姚靜同樣有注意到這般狀況。
眼見現場不斷有凡塵修行者喪命，“仙緣”卻成為禍根不見蹤影，她遲疑著低語。
“我們……是繼續旁觀，還是……？”
“現在插手不太合適，先看看再說。”
秦遮應了聲，道。
“正如你先前所說，仙緣大會應該是出了預料之外的變故，主辦者應該快得到消息了。他們未必會坐視這一切發生，或許會……”
話沒說完，一股絕強的氣息突然降臨。
這股氣息之強橫，超乎想象。
只一瞬間，兩人便幾近有窒息的感覺。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出來混，早晚要還的。
驟然降臨的氣息，當場兩人感受到了先前有幸被兩人“相中”的倒霉蛋的感受。
兩人面面相覷。
這氣息……
是什么境界？
僅憑氣息能讓兩人有此感受，就算是十階也未必能辦到！
顧不上多想，兩人第一時間收斂了氣息。
同一時間，不遠處正瘋狂廝殺著凡塵修行者們硬生生被這一股突然降臨的氣息鎮壓在原地，結束了爭斗。
隨之，高空之上浮現一個模糊的虛影。
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一聲。
“是至尊！至尊來了！”
至尊！？
幻界至尊？
秦遮驚得險些咬掉舌頭。
在有仙緣大會出了變故的預期下，他有意料到會有人出面。
但他如何能想到，這種事會直接驚動幻界至尊？
正想拉過姚靜去到一旁低調些找個藏身處，秦遮渾身一僵。
高空中的虛影，目光落在了他和姚靜身上。
他，姑且能承受。
姚靜卻是有些凄慘，直接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無法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