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疑似質問的“難道不合理嗎？”，當場叫沐成茂臉色變了一變。
不敢有絲毫遲疑，沐成茂恭敬地傳音道。
“閻王殿下深謀遠慮高瞻遠矚，是屬下愚鈍，沒能通曉殿下的思慮問了多余的問題。屬下知錯，懇請殿下不要怪罪。”
說話間，沐成茂視線悄悄掃過李沁雨，接著迅速收回低頭做出謙卑的模樣。
秦遮的話語，他不懷疑，也不敢懷疑。
地府的等級制度，極為森嚴。
冒犯上級是大忌，冒犯一位王上則干脆是死罪。
他方才有那么一問，單純是好奇，不曾想秦遮居然反應這么“激烈”。
想到某人在地府中流傳著的赫赫兇名，沐成茂額頭不禁流下一絲冷汗。
關鍵眼前這位尚還是楚江殿時就敢殺元老會的人，完了元老會還一點脾氣都不敢有。
別看沐成茂腦袋上頂著轉輪殿第三輔佐官的名頭，但其實職位不算高。
輔佐官，非是作為左右手輔佐轉輪王的職位，而是轉輪殿中為更好地管理分布于龍國各地修行者黑市的大型編制。
此編制之中足有三千人，皆是輔佐官的職位。
龍國人口眾多，修行者比例亦是全球最高的國度。
龍國每一座城市，都有大量修行者。
有修行者，便有市場。
轉輪殿司職商貿做黑市生意，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座城市。
因此在轉輪殿的暗中操作下，龍國每一座城市都有存在著修行者黑市。
每一處黑市，皆有兩名以上轉輪殿輔佐官鎮守。
沐成茂坐鎮國都修行者黑市，在輔佐官編制中尚且能夠稱得上是頂級。
但放在轉輪殿，他實際上只是基層，連管理層的邊都沒沾上。
就這，他哪敢得罪秦遮？
秦遮連轉輪殿的司職都不知道，自然不知曉輔佐官其實是轉輪殿基層小弟。
不過迎面被沐成茂狠狠地舔了一波，他多少有意識到前者不是什么大人物。
地府十殿雖是統一陣線，但十殿各司其職涇渭分明。
倘若輔佐官是個相對比較高的職位，沐成茂不至于在他面前那么卑微。
轉輪殿的事，他閻羅殿管不著，要管也是轉輪王管。
除非后者真做了某些敗壞地府“風氣”的事，實實在在得罪到了他，不然即便他是閻羅王也沒法隨意干涉其他分殿。
眼見沐成茂低著頭，腦袋幾近碰到地板，秦遮暗暗苦笑。
他就琢磨著自己也沒怎么擺譜，只是稍微裝了一下，這人怎么怕成這樣？
再看身邊李沁雨不知想到了什么腦袋跟著往下垂，秦遮擺手道。
“別跪著，起來說話。”
沐成茂是個聰明人，且十分精明。
如若不然，他也沒可能在輔佐官中爭取到第三的位置坐鎮國都這種好地方。
聽得秦遮較為隨意話音，他頓時知道閻王殿下沒怪罪自己。
悄悄松了口氣，沐成茂起身說道。
“多謝大人開恩。”
當著李沁雨的面，他自然不會愚蠢到稱呼秦遮為閻王殿下。
地府畢竟見不得光。
李沁雨非是地府中人，秦遮也不一定以什么身份與她接觸，他不敢隨便多嘴。
李沁雨因沐成茂面對秦遮卑微的態度，隱約已意識到某些東西。
聽聞沐成茂尊稱秦遮為“大人”，她頓時明確了某人與黑市有牽連，且身份非常高。
這一發現叫李沁雨驚詫之余，又很是不解。
明明某人跟黑市有牽連，為什么聽說黑市時表現得像是從沒聽過一樣，還很感興趣？
面對李沁雨忌憚中又帶有些許好奇的視線，秦遮不禁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眉心。
前不久他還挺享受能與李沁雨正常相處，還因為后者將自己看做是朋友有些高興來著。
結果半小時不到，這段關系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暗暗無奈著，秦遮看向沐成茂道。
“聽說進去黑市需要經過認證，具體流程怎么走？”
“大人您真會說笑，您要去黑市哪需要特意認證？”
沐成茂賠笑出聲，抬手掐了個法決拍向辦公室一角。
隨著法決觸碰墻壁，一陣微光閃爍過墻上顯露出一扇木門。
“大人，通過這扇傳送門，你便可以與李……李小姐直接到達黑市貴賓區域。小人今晚有職責在身，無法陪同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秦遮當然不會需要沐成茂作陪。
他向來不喜歡地府中人尊卑分明的做派，不在地府中他哪會愿意有人跟著自己？
隨手拉過愣神著的李沁雨，秦遮道。
“走罷，我們去黑市。”
李沁雨被拉過去，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另一邊，沐成茂將秦遮二話不說便要走人，再次出聲道。
“大人如果有在黑市看中某些物件，可記下之后回來告訴我，我回頭會安排專人送到大人府上。”
“不必那么麻煩，我看中什么自己會掏靈石買。”
秦遮隨口應著，拉著李沁雨打開木門跨越進去。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修行者黑市是轉輪殿的產業，他怎么著都沒可能占人家便宜。
況且他沒見過轉輪王，不知對方為人如何，謹慎一些比較好。
走進了木門，空間再次置換。
當秦遮眼前恢復清晰時，他已置身在一個寬闊的地下空間中。
發覺自身身處在了地下，秦遮稍有些詫異。
這地方，是哪里？
國都？
這轉輪殿，有點東西呀！
在國都地下挖了那么大一個空洞不被發現，他們怎么做到的？
不過秦遮轉念一想，隨后又是釋然了。
單是轉輪殿執掌著龍國境內所有黑市這一點，足以說明這一分殿能耐不小。
就像楚江殿不僅有人混進龍國科研院，還在監察總局藏了眼線一樣，轉輪殿必定有他們的獨到之處。
收斂心緒，秦遮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光景中。
抬眼看去，寬闊的地下空間中很是熱鬧，燈火通明。
一個類似是集市的大型市場，坐落在地下空間中像是一條四通八達步行街。
道路兩側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攤位，叫賣聲不絕于耳。
不同于尋常集市的是，各個攤位上的老板非是尋常開門做生意慈眉善目的生意人，他們要么滿臉橫肉要么目光陰狠，只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