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天坑底部,天下間四大不可知之地之一的懸空寺下方,卻生活著億萬終日不見天日,保守奴役的民眾。
同樣是昊天的子民,同樣是世間生靈,為何那群禿子就能夠高高在上,俯視天坑底部,而天坑之下的民眾卻只能任其奴役。
庸庸碌碌一生,宛若螻蟻!辛苦耕耘,為他人做嫁衣裳!
陡然間,衛允震驚了!自己為何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螻蟻!自己又何嘗不是螻蟻,不過是一只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佛宗圈養天坑底部那成百上千萬的民眾百姓,昊天圈養世間億萬民眾。
自己又何嘗不是被圈養的那一個!
猶如隕石墜地,衛允落在山巔。
黃色的廟宇,威嚴莊重肅穆的殿宇前,一身青衣的觀主和數十僧侶早已等候在此!
觀主的身側,是一中年僧侶,三四十歲左右,正是這一代懸空寺的天下行走,天下有名的知命巔峰大修行者七念!
也是講經首座的親傳弟子!
七念的手中捧著一個金黃的東西,衛允定睛望去,赫然一愣!
那是一方棋盤!看到這方棋盤的一剎那,衛允的心里便莫名的生出些許不妙之感!
瞬息之后!
“呵呵呵呵!終日打雁,想不到竟有一日會被雁啄了眼睛!不愧是觀主,智計之高,衛某自愧不如!”衛允搖了搖頭,有些自嘲似的道!
而對于觀主的贊許,并非是什么吹捧之言,而是發自肺腑,有感而出!
無關立場,觀主不論是修為境界還是才情智計,都是當世頂尖!
僅剩一直左手的觀主臉上卻洋溢著微笑,自信的微笑!看著衛允!
“先生之強,也超出了貧道的估算,若非早有準備,只怕今日貧道便要在先生刀下飲恨了!”
“值得嗎?”衛允這話是問觀主,也是問七念,是問面前懸空寺的諸多修為強大的僧侶!
“自然值得!”
七念沉默了!
可觀主卻笑著回答了衛允的問題!
隨著山巔佛殿前的那輪大鐘響起,整個懸空山上,便接連響起無數道鐘聲,天坑之下,無數民眾紛紛自居所之中走出,走至大街之上,山野之中,面朝著天坑上方的這座巍峨高山,望著山上那無數的黃色廟宇!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口中喃喃念著佛號,眼中滿是虔誠!
緊接著!七念手中捧著的棋盤亮起了金黃的佛光,其身后的數十僧侶,懸空山中的無數修行者,盤踞在山腰之上的無數廟宇,以及懸空山底部,那廣闊的天坑之中,無數道金黃的流光涌來!
落在七念手中的那方金黃的棋盤之上!
這是佛祖留下的棋盤,也是佛祖創造的世界,一方一切法則盡皆完備的小世界!
昔日這個棋盤曾經落入寧缺之手,可不知觀主還是懸空寺通過什么方法,將這方棋盤尋了回來!成為用來對付衛允的手段!
沐浴在佛光之中的棋盤自七念的手掌之上徐徐升空而起,無數道匯聚而來的金黃流光化作虹橋彩帶,將棋盤映襯的更加璀璨輝煌!
無盡的佛光涌現,溫潤浩大,整個山巔好似都化作了極樂佛國,周遭虛空之中,好似有無數僧侶在吟唱的佛經佛號!
插一句,app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衛允的體內,微黃的金光也亮了起來,一個‘’字佛印自衛允的胸膛出顯現而出,扎根于衛允的氣海雪山之內,體內無數的寂滅劍氣同時爆發,不斷的沖擊著衛允的肉身體魄,沖擊著他的氣海雪山!
無數道金黃的絲線自衛允的體內涌出,蔓延至虛空之中,最后落在山巔上空那方自發懸空漂浮,散發著無量佛光的棋盤之上!
衛允確實很強,就算是集合觀主和講經首座兩個世間頂尖強者的力量,也有些抵擋不住!
講經首座身死魂滅,觀主重傷斷臂,衛允雖然同樣身受重傷,可戰力卻依舊微減!
若是再斗下去的話,觀主難逃敗亡一途!
可若是千萬人,數千修行者加在一起,眾志成城之下,除非是夫子自九天回歸人間,否則的話,便是衛允也只能束手無策!
正如此時!
面對著那數十道從自己體內生出,與金黃棋盤相連的金黃神鏈,衛允抬手輕輕的撥動了幾下,浩然氣凝聚成最鋒利的刀氣,卻依舊無法將其斬斷!
因為這是眾生之念凝聚而成的神鏈!
甚至當衛允的手觸摸到這些神鏈的時候,還能清晰的從中感覺到那千萬道駁雜的念頭!
衛允笑了,推刀入鞘,放棄了抵抗!
正如同人力難以抗天一樣,現在的衛允,還不足以對抗這數千萬人共同凝聚的神鏈!也不足以破去這座以數千萬人的信念共同催動的佛宗大陣!
一股淡淡的吸力自半空之上的那方棋盤之中傳來,吸力并不強,可衛允的身形卻不受控制的開始向著半空而去!
向著那方棋盤而去!
衛允的目光變得淡然!
掃過七念,掃過懸空寺的諸僧,最后停在觀主的身上!
“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了?”
觀主迎著衛允的目光,臉色蒼白的道:“你確實很強,就算是軻浩然再世,只怕也不過如此,可惜,你不是夫子!”
若是夫子還在,萬般手段也不過是空談!
衛允點了點頭,“我確實不是夫子!”可話音卻忽然一變:“可你卻只是觀主!”
衛允右手微抬,食指伸出,于虛空之中輕輕往下一劃!
在書法中,這一筆喚做豎,若是將其旋轉,那便是橫!
不論是橫還是豎,都只是一筆,簡簡單單的一筆,從上到下,或是從左到右!
正所謂大道至簡!不也正是如此嗎?
一筆落下!
虛空碎裂!
這無量的佛門大陣之中,在外界衛允以符意加之天啟所召喚的昊天神輝布下的樊籠之內!不論是無距還是天啟,都無法施展!
避無可避!只能硬接!
這一筆落下之處不是觀主,也不是七念,而是他身后的佛殿,是這座懸空山!虛空破碎,漆黑的裂隙出現在半空之上,在那無盡的極致漆黑之中,毀滅的氣機在不斷的溢散著!
這一符!喚做搬山!
開山!摧城!搬山!
一符出,便可搬山填海!這也是衛允一直未曾用出的最強手段,留給觀主的手段!
相較于從軻浩然處繼承而來的浩然氣,自己領悟出來的符道才是衛允最得心應手的手段!
攻敵之所必救!
這就是衛允的策略!
若是這一符落下的山,懸空山雖說有佛祖親自設立的大陣護持,不會那么輕易就被破開!可懸空山下方的天坑之中,書是千萬催動棋盤世界束縛衛允的普通民眾!
縱觀場中,能夠擋得住這一擊的,只有觀主!
也只能是觀主!
青衣道人凌空飛身而起,僅剩的左手食指點出,同樣是一指天下溪神指!
寂滅無量天魔三境同出!
朦朧清光與之間射出!
天空之上,無量佛光依舊!
衛允的身形猶如水乳交融一般,徹底的融入棋盤世界之中,在昊天的世界之中,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衛允的蹤跡!
可衛允留下的那一符同樣也已經落下!
凌空而起的青衣道人以更快的速度自半空摔落,胸口處有一道從右胸一直蔓延到腹部的空洞,約莫有二指寬,洞中血肉皆無!
就連鮮血都沒有流出!
因為那空洞之中還有一股令人驚駭莫名的毀滅氣息殘留,毀滅氣息之外,包裹著一團朦朧的青光,正是這團青光堵在的胸前的空洞處,才使得鮮血沒有外流!
而觀主的氣息,也跌落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就像是風燭殘年,命在旦夕的反訴老者!
金黃的棋盤依舊散發著無量的佛光,可觀主!
卻閉著雙眼,宛若睡著了一樣躺在七念身前的地面上,慘白如紙的臉上多了幾道黑線!
七念面色愁苦悲痛,望著青衣道人,似嘆息的問道:“這又是何苦呢?”
之所以悲痛,自然不是因為青衣道人,而是那道自衛允體內浮現的‘’自佛印!作為講經首座的親傳弟子,世間再也沒有人比七念更加清楚自家師傅的氣息!
那道‘’字佛印,就是講經首座的精神念力核心所化,也唯有講經首座,才能夠與棋盤世界溝通,將衛允和佛祖留下的棋盤世界綁在一起,輔以千萬信徒的信仰之力,強行將衛允鎖入棋盤世界之中!
可這也代表著七念的師傅,懸空寺的講經首座,殘存在世上的最后念力也隨著衛允一起進入到棋盤世界之中!
代表著他的恩師已然圓寂!
所以七念才會如此悲痛!
講經首座身死,觀主重傷瀕死,佛道二宗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僅僅只是為了將衛允鎖入棋盤世界之中!這樣真的值得嗎?
七念的掌心之上浮現出朦朧佛光,一個蘊含著無盡生機虛幻的萬字佛印注入觀主的體內!為其提供生機!
至于觀主的傷!七念無能為力,或許這個世上也沒有人有辦法!
鐘聲再起,天坑之下的千萬民眾紛紛停止跪拜禱告,懸浮在半空之上的棋盤緩緩落下,其散發的無量佛光也開始逐漸收斂!
七念捧著棋盤,神色肅穆的轉身朝著身后的殿宇走去,諸僧退至兩旁,讓開道路!
棋盤被供奉在懸空寺最莊嚴神圣的殿宇之中,在佛祖的佛像之前,日夜受千萬佛國信徒的信仰之力供奉,加固封印!
這是觀主和講經首座早已商定好的決策,而七念要做的,只是單純的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