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盛紘的大女兒和大女婿調到自己的身邊,將盛紘大女婿袁文紹的前途握在手中,衛允還怕盛紘對小衛氏和兩個外甥不好么?
這是明謀,盛紘就算知道衛允的意圖,可也只能接受!
而且將袁文紹調去慶州之后,衛允還給袁文紹升了官,雖然只是個暫時的,可若是袁文紹真有能力的話,那這個暫時的去掉也不是沒有可能。
十一月中旬,地處西北的慶州已然是天寒地凍,鵝毛般的大雪在凜冽的寒風之中不斷飛舞,打著旋兒,落在地上,樹上,放頂上,石臺上!
整個大地已然是一片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然則錦衣衛大營之中,每日四個時辰的操練卻從未停止過,上午兩個時辰,下午兩個時辰,除非是下雨,若只是下雪的話,訓練繼續。
士卒們雖然有怨言,但在每日一頓肉,三頓干的誘惑下,還是默默的選擇了接受。
袁文紹的生活也變得緊張繁忙,不過倒也算是十分規律,每日都會從大營回慶陽縣城的家中!
而衛允則將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采購馬匹的事情上面。
如今天寒地凍的,西夏和遼國的日子可不好過呀!
也正因為是冬天,衛允才有機會。
冬天的漠北缺什么,糧食,草料,不論人畜,都缺糧食。
以前為什么游牧民資屢屢南下犯邊,攻打中原,自然是因為北方的冬天缺糧少食,若是再遇上個天災什么的,連牛羊都殺光了,那就只剩下南下劫掠這么一條路了。
中原富庶!
這是所有漠北人心中共同的認知。
不過自從三國立下盟約,和平建交,于邊境設立互市之后,北邊的生活便好過了許多,便是缺糧了,也能夠從商人手中買到。
有錢就出錢,沒錢就用皮毛、牲畜換!
鹽鐵乃是朝廷嚴格管控的東西,但越是管控,個中所隱藏的利潤就越大,每年往西夏和遼國販賣私鹽,偷運鐵器的人可不再少數。
不過衛允并不大打算涉足這些,既然鹽鐵收到管控,那就販糧和茶葉好了!
北鎮撫司麾下的探子有些留在了西夏和遼國,但更多的卻是以商隊的形勢來往于兩地之間,而糧食和茶葉的來源,自然是由運轉司從江南地區收購了。
如今運轉司的生意越做越大,還和專司水運,勢力遍布大周境內大部分流域的漕幫展開了合作。
漕幫是江湖組織,天生就要比運轉司低了一頭,相比于勢力錯綜復雜朝廷船舶轉運司,丁健很明智的選擇了漕幫這個江湖組織,民間機構作為合作的對象。
雖然勢力不如船舶轉運司,但能夠在船舶轉運司的擠壓下生存至今,并且發展成如今這般規模的漕幫,顯然也不能小覷。
而且最重要的是漕幫之中雖然也有勾心斗角,勢力爭奪,但和船舶轉運司司相比,卻要純粹的多,也更容易處理的多。
自從上次和張千重見過之后,衛允只要一到休沐的時候,就會跑去環縣找張千重,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和張千重學習張家家傳的武藝。
因穿越帶來的福利,衛允的力氣是越來越大,如今雖然才十六歲,但一身巨力,卻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若論在武藝上面的造詣,衛允雖然也自小習武,且天賦異稟,但卻依舊比不過張千重這種世代將門出身,又常年在軍中磨礪的大家子弟。
但兩人的切磋結果卻往往都是張千重被衛允碾壓。
不過在兵器的使用技巧還有近身的拳掌造詣上面,衛允還是遠不如張千重。
衛允的辛酉刀法本就是軍中刀法,簡潔狠辣,且速度極快,還有衛允那變態的力氣。
簡單來個比喻,如果說衛允是攻高防高的坦克,而張千重就是攻防均衡,精于技巧的戰士,但衛允這個坦克的力量和速度要遠勝張千重這個戰士,結果就是張千重完敗。
張千重卻可不是當初衛允學習槍棒的那個老鏢師那種江湖把式可比的,除了一身不俗的兵器技巧之外,還有張家秘傳的呼吸法門,再輔以張家秘傳的湯藥,可達到增強氣血,外壯筋骨,內強臟腑的作用。
雖然張千重已然超過了世間絕大多數的同齡人,可和開了掛的衛允相比,還是差了一點。
作為英國公世子,張家的下一代家主,在知道了衛家世代單傳,到了衛允這一輩,只有衛允一個男丁之后。
出于對張三姑娘的溺愛,以及對衛允超乎常人天賦的欣賞和驚訝,張千重還特意去信和遠在榆林的英國公商議,最后考慮到衛允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的特殊性,父子二人均決定將張家秘傳的呼吸法門還有湯藥秘方傳給衛允。
并且由張千重親自操刀,教授衛允槍棒、以及騎射之術,助衛允能夠更加全面的掌控自己的身體,爆發出更強的戰力。
準岳父和準大舅哥如此大方,衛允自然也不會扭捏,學的也異常的用工,于是乎往張千重那兒跑的自然也就更勤了!
衛允和張千重的關系自然也越來越好,越來越親近。
時間就這么在不知不覺之間慢慢流逝。
汴京城。
丁家的一對龍鳳胎慢慢長大,哥哥丁旭的性子愈發跳脫,對什么東西都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好奇心;而妹妹丁子衿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極端,平日里惜字如金,寡言少語,但所幸臉上的笑容沒有斷過。
元祐三十五年十月底,小衛氏托秦侍郎的大娘子孫氏為冰人,帶著花了將近半年時間準備的豐厚聘禮,登上了英國公家的大門。
小衛氏雖然是衛允的姐姐,可和英國公夫人之間終究還是差了輩分,好在衛允拜了個好老師,師伯母和姐姐一同出面,在禮數上算是做足了。
英國公夫人自然不會故意刁難,兩家合了八字之后,看了黃歷,將衛允和張桂芬的婚期商定在四年之后的九月十二!
也正好就是張桂芬及笄的那年。
盛家這邊,盛紘也不知是托了誰的關系,竟然將在大儒莊老先生請上門教授幾個子女讀書。
齊國公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了莊老先生在盛家,便和平寧郡主夫妻倆提著禮物一道去了盛家,和盛紘說定了將齊衡也送至盛家私塾讀書。
齊國公和盛家之間終究還是有了牽扯。
顧家那邊,自從和錦衣衛合作之后,白家的食鹽生意可謂是上了另外一個臺階,底下的管事對顧廷燁這位年輕新當家的輕視之心也早已消散。
七月下旬的時候,寧遠候自蜀地班師回朝,王則建立的那個什么勢力,直接被寧遠候的大軍以雷霆之勢掃滅。
不過王則這家伙卻機靈的很,見朝廷大軍壓境,察覺事情不對,便第一時間跑掉了,邊境之地,魚龍混雜,區區一個王則,根本無從搜尋。
幸而也只跑了一個王則,那些被其聚嘯在一處的山匪沒有一個跑掉的,那些被聚攏的流民們,也被寧遠候帶走安置了。
不過顧廷燁這小子卻趁著寧遠候班師回朝的時候,趁機溜出了汴京,跑去了廬山白鹿洞書院,原本寧遠候是想派人去把顧廷燁這廝給抓回汴京的。
可不成想,這家伙竟然破天荒的考入了白鹿洞書院,還得了一位夫子的青睞,被收作弟子!
這一番騷炸天的操作下來,差點沒把寧遠候顧偃開的眼球給驚掉,而且顧廷燁因為怕被顧偃開知道自己偷跑出京去白鹿洞書院參加入學考試的事情,就連對繼母小秦氏也只是說出京去散散心。
不然的話,只怕小秦氏那邊還不一定會讓他這么順順利利的考入白鹿洞書院。
可惜等小秦氏知道的時候,已然是寧遠候顧偃開回到汴京之后的事情了,彼時的小秦氏,也只能咬咬牙,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畢竟在顧偃開的面前,她還是那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和善開明的孩子母親。
皇宮之中的元祐帝,自從上一次在早朝之上,文武百官的面前哭得稀里嘩啦,狠狠的賣了一波慘之后,兩位大相公還有百官雖然依舊不停的上書請求元祐帝早立儲君,可卻不再似那次早朝一樣,直接逼宮諫言了。
元祐帝還在兗王和邕王之間徘徊不定,不知道該立哪一個好些!畢竟立儲可是國之大事,不可親下定斷,自然需要好好斟酌思量!
時間就這么在思量間悄然流逝。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
元祐三十七年初夏,大相公蔡琦于府中病逝,享年七十一歲!
真真是舉國震動,滿朝文武,皆泣不成聲,高呼惋惜。
蔡大相公一生無兒無女,為官清正廉明,去世之后,除了元祐帝上次的那間府邸之外,家中竟然連一點像樣的遺物都沒有。
家具是最普通的梨木,庫房之中只有幾石糧食,少許銀兩,府里的仆人只有五個,是跟了蔡大相公數十年的老管家一家。
老管家和他的兩個兒子還有兩個兒媳婦!
老管家負責管家看門,老管家的大兒子負責府里的外務,二兒子是蔡大相公的貼身小廝,負責跑腿,兩個兒媳婦就負責灑掃屋子庭院,伺候蔡大相公的飲食起居。
蔡大相公為官一生,品性之高潔,令人欽佩!
元祐帝下旨追封蔡大相公為正一品左柱國,加封太保,位享太廟,受萬民香火,后人敬仰。
大周三大柱國,已去其一,只剩下右相韓章,以及英國公張樊。
元祐帝在得知蔡大相公去世的消息之后,當場便昏了過去,醒來之后,悲痛欲絕,淚滿衣襟!
蔡大相公是什么人?
是敢在早朝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抓著元祐帝的龍袍,摘下自己頭頂的烏紗帽,冒著沒元祐帝遷怒的危險,也要冒險進言,讓元祐帝早立儲君的人。
是逼得元祐帝只能通過賣慘抹淚,博取同情來蒙混過關的“狠人”!
蔡大相公和元祐帝這對君臣之間,除了君臣的關系之外,還是惺惺相惜,心照不宣的朋友!是知己!
大周如今能夠有如此繁榮昌盛,國泰民安的景象,蔡大相公在里頭,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如今蔡大相公逝世,是整個大周的損失,是朝廷的損失,是元祐帝的損失,是百姓的損失!
想起那個須發皆白,正義凜然,將自己的一身都奉獻給了大周的老人,衛允的心里是欽佩的,知道這個消息之后,難免覺得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