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法外狂徒.里昂”的上映還有不到半個月。
文化機構的審核已經通過了，內容不合格的該刪就刪，刪起來也不心疼。
反正申勁松又不是導演。
而且這是為了賺錢，不寒磣。
至于觀眾到時候會不會覺得被喂侍？
資本方根本不關心。
平民們總有種錯覺，覺得資本會在乎他們的感受。
不，資本只在乎能不能賺到錢，如此而已。
如果裝作在乎他們的感受能夠賺更多的錢，那就裝作關心一下。
但真相如何，聰明人自有計較。
影片的宣傳已經轟轟烈烈地啟動了，檔期也已經安排好，現在已經開始將拷貝送到各院線去。
為了讓肉爛在鍋里，宣傳、發行都是凱里亞德來負責，這樣就不用付給別人發行分成了。
宣傳方面要舍得花錢，這點不能省。
但是賬面上的支出并不多。
花的是黑錢。
比如在一些商業區大屏幕上投放，其實總花費3000萬，但賬面上只花了500萬，而其余2500萬是用黑錢，以別的方式支付。
當然，為了讓對方接受，該給的好處費也不少，這些都是題中應有之意。
當然，這些花掉的黑錢，最終會給電影帶來足夠的收益，在這個過程中，讓這些黑錢洗白。
這段時間，申勁松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連一段宣傳文案他都要過問。
畢竟這件事的重要性太高了。
他下半輩子退休當個大地主、劃掉，大農場主的夢想全寄托在這里了，容不得半點疏忽。
距離“提督大人”的失敗，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而到現在，“提督大人”票房分賬的回款，申勁松都還沒有全部拿到。
申勁松知道是誰在搗鬼。
有人不希望他下半輩子去當個大農場主，而希望他下輩子再去。
肯定是他那個小師弟，還有小師弟的女人，向各條院線打了招呼。
而人家院線也樂得配合。
畢竟，錢能生錢。
能把現金多保留一段時間，就意味著更高的利潤。
就算存在銀行都是一筆不小的利息。
這部電影的投資方，天億娛樂占了大頭。
而現在連天億娛樂都不急著要回款，其余的小一些的投資方（比如用凱里亞德名義，但其實是申勁松個人出資）更加沒那么快拿到回款。
天億娛樂，以及別的投資方的損失，肯定有申勁松的小師弟去補償。
但申勁松的損失，就無人過問了。
每次想到這，申勁松就無比慶幸。
當初他當機立斷去找瑪格麗特借錢，還給了“紅魔鬼”。
如果真要等到票房回款再去還錢，估計利滾利早就一兩億了——不，說不定他已經被剁了手指，甚至沉進太平洋了。
不過那些院線也不可能無限期地將回款時間拖延。
畢竟有合同在那。
所以現在申勁松已經開始慢慢收到一些回款了。
原本他想著，要是回款回來得早，他就要去做點投資，用錢生錢。
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每當想到這他都會覺得肉痛。
他甚至覺得很委屈。
當初他從杜知秋身上賺第一桶金的時候，其實并沒想要逼死杜知秋。
因為作為這個家庭的熟人，作為杜知秋最親密的學生，他一直都知道老師表面上各種冷嘲熱諷、實則十分為之自豪的小師弟，有著“林可”那樣一個身份。
同時他也知道，哪怕“林可”當時退出了娛樂圈，但僅憑每年源源不斷的版權費就能瀟灑過一輩子。
他騙走了杜知秋一輩子的積蓄、房子，還讓杜知秋背了上千萬的債，這確實不假，但小師弟完全有能力幫杜知秋還債啊。
所以，他是真沒料到杜知秋會被氣得落落寡歡，很快就暴斃身亡。
哪有那么脆弱嘛！
不就是被學生騙了點錢而已嘛！
我老婆還背著我偷人呢！
我都沒氣成那樣！
平心而論，申勁松以前是不想招惹“林可”的。
但杜知秋都死了，他和“林可”自然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在覺察到“林可”罹患抑郁癥后，他就果斷地收買了姚綺云，想讓姚綺云用一招“攻心”，把“林可”給弄死。
只可惜，功虧一簣，“林可”已經吃藥自殺了，卻沒死掉。
被救過來后，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從那以后，申勁松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了。
而究其原因，似乎他的挫折都和“林可”……不，和改名為“海明威”的小師弟有關。
小師弟以前創意（不是創作）的漫畫里，有“一生之敵”這個概念。
這其實是個挺中二的概念。
除了漫畫、小說、電影里，誰還會和別人做一輩子的敵人，彼此砥礪啊？
但現在想來，小師弟大概就是自己的一生之敵吧？
額，其實也不是。
畢竟，自己馬上就要退休去當大農場主了。
如果算上瑪格麗特、詹姆斯他們承諾的，這次洗錢后的收益給自己5，可以買一處不錯的農場了。
申勁松已經委托人去德克薩斯幫他物色了農場，找到了幾處候選，都還不錯。
他傾向于買下兩個相鄰的農場，正好是他可承受的范圍，還能余下一千萬美元做別的投資。
申勁松自己借著去星條國和詹姆斯等開會碰面的機會，拐彎去了一趟德克薩斯，自己親眼看了看。
那里風景不錯，兩處農場——不，準確地說是混合用地，其中有農場也有牧場，甚至還有小型湖泊等。
兩塊地加在一起有8000多英畝，包括里面所有的房舍，大型農業機械，農業機械都還算狀況良好。
賣家也愿意把現有的牲畜都賣給他，只要加錢就行。
加上詹姆斯他們承諾的那5，就能夠買下這兩個牧場了……
不過，申勁松微微一笑。
他可從來沒指望過他們施舍給自己5。
他們寧愿花500萬美元請殺手把自己干掉，然后吞掉剩下的錢。
對他們的人品，申勁松太有信心了。
他相信，詹姆斯等人肯定有一個計劃。
當然，申勁松也有自己的計劃。
就看誰的計劃會起效了。
不過有一點，申勁松絕對不敢打那筆錢的注意——那筆需要洗的錢。
如果動了那筆錢，他就不用考慮退休生活的事了，直接給自己買塊風水寶地期待下輩子吧。
因為那筆錢的主人，都是一些可怕的角色，甚至包括南美的一些大毒梟。
就算是詹姆斯等人，如果敢動那筆錢，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甚至會連累到他們的家族。
所以申勁松不會那么蠢。
他甚至不敢把屬于詹姆斯等人的部分全部黑掉，如果他想安安穩穩地當個大農場主，就不能把詹姆斯等人得罪得太狠。
畢竟，他是要買幾千英畝的牧場，而不是要當個隱形人。
如果他把詹姆斯等人得罪得太狠了，人家三天兩頭來找麻煩，這日子沒法過啊。
所以他只拿自己應得的那部分。
那樣的話，估計詹姆斯等人權衡之后，就會放棄找他麻煩。
他的計劃很周密，不會出錯的。
邁著自信沉穩的步伐，申勁松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瑞克和托馬斯沉默地跟了上來。
“想去喝點什么嗎？”申勁松用英語問。
“不，謝謝。”瑞克搖頭拒絕，托馬斯繼續沉默。
申勁松也不在意。
“對了，如果你方便的話，等會去幫我訂一張后天飛往星條國洛杉磯的機票。”他用很隨意的語氣說。
“為什么？”這次說話的是托馬斯，他的目光警惕，“計劃中沒有這個安排，而且電影即將上映了，你這個時候離開大華？我認為這不好。”
申勁松一直都知道，他們這個團隊被瑪格麗特、詹姆斯等人派來，名義上是協助自己，其實也是作為監督者。
申勁松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們打交道了，每次都是他們這個團隊，雖然成員有變化。
畢竟，牽涉到了上億美金，詹姆斯等要找人監督他，申勁松也能理解。
這些人就是非常好用的工具人，申勁松很喜歡指使他們去做事。
既然你們名義上是來協助我的，那就乖乖協助吧。
“我的決定沒必要向你解釋，麻煩你幫我訂一張機票吧，不然我就自己去訂了。”申勁松笑著說。
托馬斯盯了他半晌，點頭道：“好。”
他們只是監督者，沒有權限去干涉申勁松具體做些什么。
申勁松滿意地笑了笑。
其實他的心里算是志得意滿。
一切都在掌控中。
一行三人下了電梯，走向公司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