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回到家后，洗了個澡，搬運了一個小時。
然后準備看會書就睡覺。
不過在10點多的時候，顏穎臻打了個電話來。
“什么事”
顏穎臻語氣冷冷的：“采薇睡不著，想聽你講故事，唱兒歌。”
杜采歌只覺得腦袋立刻要爆炸的感覺，“不是吧，她都上小學了，還要聽睡前故事，聽兒歌”
“我隨你呢，我現在有事，手機給她了，你自己和她說。”
然后很快小采薇那甜甜的，脆得像藕尖的聲音就響起：“粑粑，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寶貝。”和女兒說話，杜采歌絲毫不覺得肉麻。
“粑粑，我睡不著，”采薇可憐兮兮地說，“你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
杜采歌立刻說：“好啊，等爸爸想一想。”
什么上小學了就不該聽睡前故事、聽兒歌不存在的。
女兒在爸爸面前可以撒一輩子嬌。
別說6歲了，就算她60了，自己90歲了，她也可以打電話來要求點播睡前故事。
考慮了片刻，杜采歌說：“爸爸給你講一個長襪子皮皮的故事吧。”
“誰”
“長襪子，”杜采歌放慢語速，“皮皮。就是一個叫皮皮的小女孩，她喜歡穿長筒襪。”
小采薇驚喜地說：“麻麻也喜歡在家里穿長筒襪粑粑你快講”
你媽媽那不叫長筒襪吧，應該是絲襪杜采歌很確定自己沒有絲足控，但還是挺好奇很想看看那美麗的顏穎臻穿黑絲是什么樣子。
應該很有御姐范吧。
“好，這個故事很長的，爸爸給你講10分鐘啊，你就乖乖地睡覺，明天爸爸繼續給你講。”
“好的粑粑，我很乖的，你快講”
“咳咳”杜采歌清了清嗓子，迅速回憶著長襪子皮皮的內容。
長襪子皮皮是瑞典女作家阿斯特麗德林格倫的代表作，據說是1941年林格倫給自己患病的女兒講的故事，然后在1945年正式出版。
這是瑞典最暢銷的兒童讀物，世界銷量過億u1s1，小孩子和女人的錢真是太好賺了。
這個童話故事并不是杜采歌最喜歡的故事。對于男孩子來說，林格倫寫的小飛人卡爾松、淘氣包艾米爾顯然更合胃口。
不過嘛，杜采歌以前填寫婚姻狀況尚處于“已婚”，還沒“離異”時，就想過，以后要給自己的女兒看這本書。
因為長襪子皮皮真的是很適合讓小女孩讀的書。
長襪子皮皮是個看起來真實其實又不真實的小姑娘。
她滿頭紅發、小辮子翹向兩邊、臉上布滿雀斑、大嘴巴、牙齒整齊潔白。她腳上穿的長襪子，一只是棕色的，另一只是黑色的。
她的裙子是自己設計和縫制的，她的鞋子居然比她的腳大一倍。她力大無比，能輕而易舉地把一匹馬、一頭牛舉過頭頂。
長襪子皮皮不僅模樣奇特，日子也過得很奇怪。
她獨自和一匹馬一只猴子住在一棟大房子里。她說她的媽媽是天使，總是在天上注視著她；她的爸爸是黑人國王，留給了她取之不盡的金幣。
當然，沒人相信她的話。在大人們看來，她應該去上學，去“兒童之家”，可皮皮卻堅持一個人獨立生活。
沒有父母照顧的她，日子過得很快活。她有一只猴子和一匹馬作為寵物，有一大箱的金幣，還有兩個鄰居家的小姑娘，總是懷著崇拜之心來拜訪她。
而這樣一個小女孩，她最想做的是什么呢她最想當海盜 杜采歌當然不是想讓采薇以后去當海盜。
但他希望，采薇能夠像長襪子皮皮一樣，積極，樂觀，充滿勇氣。既能勇敢地反抗，也能虛心地接受批評。
“聽好了啊，小寶貝。咳咳，很久以前啊，有一個小鎮。小鎮里有一個亂七八糟的老果園，果園里有一座小房子。小房子里就住這我們要講的這位長襪子皮皮。”
“皮皮9歲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粑粑粑粑，”采薇稚嫩的聲音急促地發問，“皮皮為什么沒有粑粑麻麻啊”
“你聽我慢慢說，別急。”
“好吧。”
“皮皮呢，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她其實也覺得挺不錯，在她玩得起勁的時候，不會有人叫她上床去睡覺”
“好孩子應該按時睡覺的。”
“我知道采薇是好孩子，不過皮皮也不是壞孩子。你聽我說，別打岔了。”
“好的粑粑，我不打岔了。”
“在皮皮想吃薄荷糖的時候，也不會有人硬要她吃魚肝油。皮皮有過爸爸，她很愛她的爸爸。她當然也有過媽媽，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皮皮的媽媽很早就去世”
“去世是什么意思啊粑粑”
“去世，就是說這個人不在人世了，死了，是一種委婉的說法。”
“哇，皮皮好可憐，她那么小就沒有媽媽了。”
“你還想聽么”
“聽”
“皮皮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那時”
十分鐘后，杜采歌說，“可以了吧，你該睡覺了。”
“粑粑，再講10分鐘嘛人家還不想睡”
杜采歌語氣稍稍嚴厲了一點：“說話要算數，說了10分鐘就是10分鐘。如果你還鬧，明天我就不接著講了。”
采薇干嚎了兩聲，見杜采歌不為所動，也就不再強求，轉而哀求道：“粑粑，我還是睡不著，你給我唱首歌吧”
“”這就有點為難我了吧。
杜采歌試探著說：“讓你媽媽給你唱啊”
“剛剛有車來接麻麻，她要去加班了，有事情要她去處理。”
杜采歌這才知道，顏穎臻說有事并不是推脫之詞。
“那你現在身邊還有誰”
“大陳姨在陪我。”
這大陳姨應該就是那位陳馥芳的二姐吧。
以前給顏穎臻當保姆，現在給采薇當保姆。
算算她的年齡，至少該有50歲了吧。
“那你讓大陳姨給你唱歌啊。”
采薇嫌棄地說：“她唱歌難聽死了。”
“寶貝，要有禮貌。”
“我不喜歡聽大陳姨唱歌。”
杜采歌可以想象她撇嘴的樣子。
“粑粑，你唱給我聽嘛，我有一百年沒聽你唱歌了我好想好想聽你唱歌的。粑粑你唱歌太好聽了你是世界上最會唱歌的粑粑”
我去，這吹彩虹屁的手藝，是誰教給你的還一百年沒聽過我唱歌了100年過去，我骨頭還在嗎 算了，既然小丫頭這么期待，那就唱一首吧。
“我給你唱一首”
本來他想唱一首采蘑菇的小姑娘，但是想想好像一群無聊的人把這首歌改編得太污了，頓時沒有心情唱了。
“這樣，唱一首魯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呀魯冰花”
唱完后，不出所料，唱完以后，采薇拍手叫好，“粑粑你唱得太好聽了以前我在幼兒園老師都沒教過這首歌。”
然后說：“再來一首嘛粑粑。”
“不行，”杜采歌果斷拒絕，“不能有完沒完。”
“再來一首，最后一首，求你了粑粑，最愛最愛的粑粑。”
“那你到底愛我多些，還是愛你媽媽多些”
小采薇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當然是更愛粑粑些”
“雖然知道你在哄我開心，不過我還是很開心，這樣，再給你唱3首歌，唱完就睡，不許再吵了，知道嗎”
“好我們拉鉤”
“這一首是澎湖灣。晚風輕拂澎湖灣，海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陽，只是一片海藍藍”
“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阿嫩阿嫩綠地剛發芽。蝸牛被這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完了屋頂又刷墻，刷子飛舞忙。哎呀我的小鼻子，變呀變了樣。”
三首唱完，小采薇沒有叫好。
杜采歌仔細一聽，話筒里傳來了小采薇均勻的呼吸聲。
“這孩子”
靜靜地聽了至少十分鐘孩子的呼吸，杜采歌才掛掉電話。
然后第二天一早，他被手機的振動吵醒，昨晚忘記調靜音了。
一看來電顯示，是顏穎臻的號碼。
他以為又是采薇，接通后隨口說：“寶貝，怎么了”
對面半晌沒做聲。
過了一會，顏穎臻的聲音才響起：“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你要是還亂叫，我就叫人把你網線剪掉。”
“昨晚謝謝你了，幫我把小神獸哄睡了。”
“不客氣，那也是我女兒。”
“你女兒”顏穎臻冷笑道，“你別做夢了，她可不在你的戶口本上。而且她跟我姓，聽清楚了，她叫顏采薇，姓顏”
“隨便啊，姓什么是小事。反正她是我女兒。”杜采歌在這方面寸土不讓。
“哼，懶得跟你爭。對了，采薇告訴我，你給她唱了幾首很好聽的兒歌”
“是啊。”
“你這奶爸還挺不錯的，以后我包養你了，每個月給你1塊零花錢。”
“謝賞。”
“說正經的，你找個時間，我安排帶你去錄制一下，錄幾首歌以后睡前放給她聽，總不能每次都夜里打電話給你。”
杜采歌其實也不想每晚哄女兒睡覺，哄一次是樂趣，天天哄那就是折磨了，不過他還是假惺惺地說：“不用了吧，我打電話給她唱給她聽肯定效果更好。”
“你少來這一套，別以為我不了解你。別廢話了，掛了，我還有事。”
聽到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杜采歌有點不服氣。
你或許了解原主，可不代表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