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姐姐帶小書生去了隔壁,我們也學他們,做一些開心的事兒。”小青從后面抱住廖文杰,又一次開始耳鬢廝磨。
“也好。”
廖文杰點點頭,就這么背著小青走到墻邊,四下摸了摸,最后往墻角一蹲,屏氣凝神開始偷聽。
“公子,你在干什么?”
“很明顯,我在做開心的事。”
小青直呼惹不起,不愧是能輕易降服她的男人,每每出招都是羚羊掛角,讓人想都想不到。
“公子,別聽了,我這還有更開心的事兒。”
“真的假的,你確定?”
廖文杰咧嘴一笑,拍了拍小青的俏臉:“話別說太慢,開心不是你覺得,而是我覺得,如果我待會兒覺得不開心,某些人可要倒霉了。”
小青聞言秒慫,訕訕一笑,和廖文杰一起偷聽起來。
咣當!
隨著聶小倩將房門關上,寧采臣的肩膀也跟著顫了一下,他抱緊懷中仕女圖,哆哆嗦嗦念起之乎者也。
“寧公子,你很緊張?”
小倩點亮燭火,雙手捧在身前,一時間,整間黑漆漆的屋子,只剩下她略顯蒼白的精致面孔。
很漂亮,但寧采臣全無欣賞的念頭,雙目緊閉死死搖頭。
女鬼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分明是怕的要死,怎么可能緊張。
小倩嘴角微微勾起,看寧采臣呆呼呼的樣子就知道,她和小青的身份已經不再是秘密。那么問題就來了,既然明知她是鬼不是人,為何還要單獨與她相處?
如果說是好色,知道和女鬼單獨相處有便宜可占……
恕小倩直言,起碼要做到廖文杰那樣,眼睛睜得大大的。
“寧公子,你把我喊到這里,說是有些情話想要傾訴,為何現在緘口不言?”小倩上前兩步,抬手按在了寧采臣手上。
“啊!你走開,別過來!!”
寧采臣嚇得連連后退,身軀緊貼墻壁,仕女圖化劍,在身前一陣亂揮。
“寧公子,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不演了。”
小倩拍開仕女圖,死死壓住寧采臣的肩膀,冷冰冰道:“說,你知道我是鬼不是人,為何還要約我單獨相處?”
“你果然是鬼,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不是好人,深山老林的,怎么可能會有兩個美貌女子夜里來夜里去……”挑開了說,寧采臣反倒不怕了,除了眼睛依舊緊閉著。
“這么說來,公子你是準備降妖伏魔咯?”小倩呵呵一笑,冰涼小手從寧采臣肩膀滑至他脖頸,激起大片雞皮疙瘩。
“我不會降妖伏魔,但我也不會坐視不管,崔兄是好人,你們不能害他!”
寧采臣縮著脖子,盡可能避開小倩冷冰冰的爪子,抽著涼氣道:“如果你們非要害人不可,來害我好了,我不怕!”
三聲沉默,隔壁兩個,小倩一個。
廖文杰摸著下巴,寧采臣這話,翻譯成他熟悉的臺詞,約等于‘你們不要勾引他,有本事來勾引我,我不怕死,而且很容易被勾引’。
當然,這是他,換成寧采臣另當別論,沒有潛臺詞,單純舍己為人的字面意思。
“寧老弟,我見你膽小如鼠,成天唯唯諾諾,想不到這么講義氣,雖然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廖文杰小聲嘀咕,就沖寧采臣的人品,這兄弟交定了,拼了舍己為人,也要保他不被女鬼嘗到甜頭。
剛好那句話現學現用,如果你們非要害人,來害我好了,我不怕!
“你倒是…倒是……與眾不同。”
小倩愣了片刻,急忙抬手從寧采臣脖頸上離開,似是怕自己的臟手玷污了美玉。
因為沒有,所以珍惜。
她被姥姥控制,身不由已,凈做一些為人所不齒的下賤勾當。最糟糕的是,她們賣弄春色,不要錢,要命。
似寧采臣這等人間少有的小白花,小倩羨慕無比,真怕一不小心傷到了他。
“寧公子,你誤會了,我或許想過害你,但對崔公子,我和小青妹妹早就沒了害他的想法。”
小倩說著突然笑了起來:“另外,你知道我是女鬼,崔公子也是知道的。”
“你騙人,我不信。”
寧采臣聞言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小倩嫣然一笑,素衣長發,恬靜笑容好似黑夜中的白蓮,令人心馳神往,一時恍惚。
他嚇得死死閉上眼睛,暗道好厲害的女鬼,騙他睜眼,還假裝清純勾引他。
“崔公子是否知道,你一問便知,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從哪里得知我的身份?”
“這幅畫。”
妖女勾人的本事厲害,寧采臣不敢睜眼,猛地將手里的畫朝前遞去。
似乎戳到了什么東西,軟綿綿的。
小倩退后兩步,換成別人,比如隔壁那個,這番舉動肯定故意為之,放在寧采臣身上,只會是個意外。
她放下燭火,接過仕女圖打開,望著畫中人像,當即如遭雷擊,整個人呆愣原地,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畫中人像就是自己,小倩自然認的,她父親找畫師為她所畫,寄托她對生前的思念。原計劃趁這兩天中元節鬼門大開的時候,下山尋到此畫,因為廖文杰的緣故,耽誤了行程,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
不曾想,命運如此巧合,這幅仕女圖還是回到了她手中。
望著畫,她仿佛看到了曾經純如白紙的自己,再一想現在的自己……
半晌沒聽到動靜,寧采臣小心睜開一道眼縫,視線中,小倩拿著畫卷靜若雕塑,唯有兩行淚水止不住流下。
難道她也是個可憐鬼?
“小倩夫……姑娘,我知道畫上女子就是你,家道中落令人惋惜……”
同情心泛濫,寧采臣咽了口唾沫,說道:“既然你這般可憐,為什么不好好做鬼,非要在蘭若寺害人?我都聽說了,很多人死在山上,都是你們這些女鬼干的好事。”
“孤魂野鬼,身不由己,顛沛流離都只是奢望,若不是沒得選,又有誰愿意作踐自己。”
小倩一邊流淚,一邊說道:“山上的女鬼不止我和小青,還有十余個之多,我們被姥姥控制,她是一個千年樹精……”
“啊,原來你這么慘!”
“慘的不是我,是那些被姥姥送給黑山老妖的祭品,入了陰間之后再無消息,說是做妾,實則成了黑山老妖的零嘴……”
“那,那要怎么才能救你們?”寧采臣鼓足勇氣問道。
“沒用的,你只是一個書生,我說出來也是害你……”
“你不說怎么知道,萬一呢,萬一對我來說很簡單呢?”
不會吧,一幅畫就擺平了,還說你倆不是見色起意,相互饞對方的身子!
廖文杰聽得瞪大眼睛,雖然沒有看到隔壁的情況,但這對話,這臺詞,他完全能想象到,肯定已經摸上小手,并且搭上肩膀了。
再等等,說不定就該開炮了!
就在他決定再等等的時候,肩頭突然打濕,掉頭一看,小青低頭伏在他背上,無聲哭泣中。
“怎么,你姐姐的故事很感人?”
“不是感人,而是感同身受,我和姐姐的境遇一般無二,都是孤苦伶仃的可憐人。”小青低著頭,不愿自己的花臉被廖文杰看見。
“所以,今晚你們欲言又止,就是想和我說這些,是吧?”
“公子你知道了?”
小青驚愕抬頭,又猛地埋了回去。
“大概能猜到一些……”
廖文杰雙目微瞇,以他的意思,趕走寧采臣之后,燕咸魚和樹妖姥姥沒了沖突的導火線,或許以后會有,但絕不是現在,想讓燕咸魚主動降妖伏魔,還得他在背后推一把。
他一直也在行動,成績還行,佯裝好色之徒,勉強策反了一個頭牌一個紅牌。
唯一不在計劃之內的因素,是突然折回的寧采臣,有這貨人品在前,他再想洗掉好色之徒的污名可就難了。
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再也不裝好色之徒了!
“公子,你能幫我們嗎?”
“必須得,助人為樂是我一貫的宗旨,也就是你們說得晚,早幾天說出來,我早就幫你們了。”剛正不阿連.JPG
小青驚愕抬頭,眼妝哭花,一臉不可思議。
在她和小倩看來,就廖文杰日常的表現,愿意幫忙,肯定也要索取好處,突然這么深明大義……
不是小青不信,她只是覺得前面水坑看不清深淺,想拿竹竿探探底,可別一腳踩空就爬不出來了。
“你去隔壁看著點,癡男怨女肯定不干好事,我擔心寧老弟被你姐姐吃干抹凈,傷了身體又傷了神。”
廖文杰起身朝院子對面走去,燕咸魚那邊,想讓其主動出擊是不可能的,但行動之前必須打聲招呼,之后拖其下水也就有理由了。
砰砰砰!
廖文杰錘著房門3.0版本,見屋內一點動靜沒有,直接摸出背后金劍,穿過門縫欲要將門栓挑開。
“臭小子,正事不行,歪門邪道比誰都熟練。”
燕赤霞的呵斥聲傳出:“那兩個女鬼的事我不想管,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更何況那樹精身后還有黑山老妖,你去找別人幫忙吧!”
就知道你會偷聽。
廖文杰眉頭一挑:“燕大俠你想多了,我小胳膊小腿,很有自知之明,只想幫兩個可憐女鬼投胎轉世,沒想過招惹樹妖,更沒想過什么黑山老妖。”
“不用和我說這些,愛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管。”
“懂了!”
廖文杰點點頭,大步朝自己屋子走去。
“喂,你懂什么了?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是真的不愿多管閑事,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房門打開,燕赤霞健步沖出,一把拉住廖文杰:“你可別亂來,樹妖我能擺平,黑山老妖是真的沒轍,把他引出來,咱倆都得玩完。”
“燕大俠放心,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