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對不起,我接個電話。”魏瑣圓滾滾的臉上露出一個非常社會的笑容,將辦公桌上的聽筒拿起。
“喂?嗯……嗯?現在不方便啊,我正在接待客人……啊?那好吧好吧……讓他們稍等幾分鐘上來吧……那就這樣。”
聽出來肯定是接下來魏瑣有客人,張遠牧等他將電話掛掉,隨即問道:“怎么,有什么緊急事情?”
“哈哈,沒事沒事,一點小事兒。”魏瑣打個哈哈,顯然不想在張遠牧面前多說。
看著對方這張堆滿笑容的臉,張遠牧在這一刻竟有些恍惚,無法把眼前這個老奸巨猾的官員,和上一個輪回中那個身心飽受巨創的蒼老父親形象重合在一起。
人,可真是一種復雜的生物。
心中長嘆一口氣,張遠牧內心突然莫名的涌起一股“這都是我的責任”的錯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圣母的感覺是因何而起,難道是因為在上個輪回中,親眼目睹本該已親手殺死的“鞏麗麗”莫名出現,最終釀成眼前大腹便便中年人家破人亡殘局的緣故?
總之,張遠牧打算殊死一搏,哪怕當一次惡人也不要緊。
所以他用銳利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魏瑣,沉聲問道:“究竟是什么事情?這次的事件牽連很大,從上面直接繞過下屬各系統直接派我過來,相信魏主任應該知道這種情況代表著什么。”
魏瑣的笑容一下僵在臉上。
張遠牧的話,沒有給他留下絲毫的面子,這是赤裸裸的要插手自己的工作,甚至生活!
望著臉上陰晴不定,眼珠左右飄忽不定的魏瑣,張遠牧知道對方心中正在飛速的扒拉著自己的小算盤。
張遠牧沒那個時間和對方打太極,于是他將自己的吉他包打開,準備給對方再下一味猛藥。
果不其然,當他把吉他包中的狙擊器材向屋內的兩人展示出來時,站在一旁的女大學生情不自禁的“喔”的輕呼出來,而魏瑣的表情也顯露出明顯得震動。
“我就實話和你們說了吧,這次的事情,可還不是恐怖分子那么簡單,而是比那更可怕一百倍的事情。”張遠牧試圖用最平和的語氣繼續他的敘述,“我們要面對的,并非是人類的東西,所以我這里沒有什么時間和你打太極。”
他的目光如同刀鋒一般,直勾勾的刺穿魏瑣的心理防線:“我浪費時間,那些非人的東西可不會停下殺戮的腳步,所以誰如果跟我這里玩花活兒……”
張遠牧將自己的狙擊器材收好,再次把那把銀色的小手槍摸出,在魏瑣的面前挽了個槍花:“我也可以以德服人。”
“所以,魏主任你現在可以和我講講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么?”
魏瑣從來沒有想過,人在一瞬間竟然可以流出這么多汗。
他舔舔有些發干的嘴唇,仔細斟酌著自己的措辭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剛才我的部門專員給我說,這次活動的一個大供應商對接代表正在樓下,等著一會和我再敲定一下后天的進程。”
張遠牧瞇起眼睛:“然后呢?”
傻子都能看出來,魏瑣的話沒有說完。
魏瑣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還有些傻愣愣站在那里的小姑娘,后者倒是非常伶俐,直接開口解圍道:“那魏主任,我先幫您下樓照看一下,一會安排好了我領他們上來。”
說完這話,小姑娘便識趣的立刻退出了屋子,把門順手帶好。
“現在可以說了吧?”張遠牧冷冷的說道。
趕時間的時候,這種老油條只能霸王硬上弓,不見棺材不掉淚。
魏瑣嘆了口氣,偷眼又瞄了一下張遠牧裝著狙擊槍的吉他包,無奈的說道:“我就實話實說吧,這次的一個供應商是我愛人一個做生意的朋友,剛才他正好和我愛人一塊到了附近,可能就順手想和我碰面,敲定一下后天活動中部分流程上的事情。我愛人她這個朋友家的生意做得也比較成規模,能夠招投中標那也是實至名歸的,我這不是考慮避嫌嘛!做官不容易啊!”
張遠牧心中一動,沒有理會魏瑣的避重就輕,而是干脆的說道:“我不管你和這家供應商之間的拿點爛事,我也不是反貪局的,你先跟我說下這家企業的背景?”
魏瑣依言在電腦上為張遠牧打開這家公司的網站,比照著這次活動資料中涉及到其的地方,逐一為張遠牧指出。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ZS集團……竟然包辦了這次活動這么多項嘛?”
張遠牧詢問的目光看的魏瑣有點心虛,后者連忙解釋道:“都是走過正規程序的,招投標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
張遠牧擺擺手,這些亂七八糟的利益他不關心,但是如果這家“ZS集團“負責了這么多環節的供應的話……
等等,剛才魏瑣好像說過,他老婆現在和ZS集團的人一起在樓下等他?
上一個輪次中,魏瑣他老婆今天晚上再見的時候已經不是本尊了。
那現在和ZS集團一起的人,甚至ZS集團的人……
張遠牧環視一圈,在魏瑣這間寬敞的辦公室角落發現一個衣柜,隨即走過去打開柜門。
嗯,空間很寬敞,足夠一人躲在其中。
張遠牧心中主意已定,立刻對魏瑣說道:“稍后,你把你愛人和ZS集團的人請上來,然后你主動走過去給你老婆一個擁抱,再和ZS集團的人握握手。我會躲在這個柜子里全程進行監視,我懷疑ZS集團的人有問題,而且此刻已經控制了你老婆。”
魏瑣嚇了一跳:“不可能吧?人家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恐怖分子。再說,他們能有什么方法控制……”
張遠牧沒時間多解釋,粗暴的打斷了魏瑣的疑惑:“我現在沒時間解釋多余的事情,情況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糟糕。你相信鬼嘛?”
“啥?”魏瑣已經完全搞不懂這個從市里來的調查員的套路。
張遠牧將自己的吉他包豎著在衣柜內安置妥當,自己也直接躲進衣柜,然后關上門,嘗試著從柜門縫隙中向外看去。
嗯,視野良好,雖然很窄,但是從辦公室門口進來的人能清清楚楚的看見。
“我的意思很簡單,照我說的做,哪怕一會你見到的是鬼。”
張遠牧的聲音從衣柜內傳來:“否則的話,我保證我會變得比鬼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