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通向尖沙咀的街道上,奔馳轎車平穩行駛,丁孝蟹抓著手提電話像是在發呆,實際上他只是在等消息。
自己派出去的槍手,包括從尊尼汪那里要來的幫手,只要行動成功就會第一時間向他打電話匯報的。
在他想來,那棟酒樓就只有方展博和一個洪興仔,四個槍手能輕松把方展博打成篩子,洪興仔他沒打算動,動了就是和大佬B這話事人結怨了。
等轎車里響起一陣鈴聲,丁孝蟹立刻看向手中,但……開車的阿程突然訕笑道,“孝哥,是我的。”
隨著阿程的話,還沒等他去接聽,大哥大響了兩次就自動停了,等阿程一手開車一邊反撥回去,撥了回去沒人接聽。
他才低罵著放下大哥大,“哪個撲街打的電話,這么快就掛,回撥還沒人聽。”
說是這么說,阿程心里卻知道,李誠的信號來了,在和那位李生約定中,若丁孝蟹行動后,李誠做事順利,就會給他打電話提示,電話響后自動掛斷,反撥打沒人接,就表示著阿程若有把握,可以直接開車,把丁孝蟹送去警署,或者路上找輛沖鋒車尋求幫助。
這個有沒有把握,就是指他有沒有生命危險。現在阿誠也確定大家身上都沒槍。
這輛車子上,是有阿程親手安裝的竊聽器,但這玩意又不是跟蹤器,沒法定位的,只是方便李誠及時得知丁孝蟹的各種安排。
之前丁孝蟹說以快打慢,去碼頭,搞定了那邊去海上和李誠談……李誠肯定聽到了。
去什么海上啊,還是去警署吧,那多嗨啊。
現在阿程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漂亮的把親大佬送進警署,若是他直接開車去警署,不走去碼頭的路,那副駕駛座阿龍一拳就能ko他,丁孝蟹跑路的碼頭是尖沙咀公共碼頭,現在他身上沒有任何罪名,并不受限出境。
到了那里乘船出海,私人快艇可以直奔澳門。
在阿程低罵里,丁孝蟹看了看對方擱在車子里的大哥大,也沒說話,對方是忠青社白紙扇,當然用得起行動電話,白紙扇交游廣闊,生意或地盤上認識的人也不少。
就是忠青社清點家當出售場子什么的,大多也是阿程負責。
車子繼續行駛中,四個人都沒有多說什么,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丁孝蟹的心情卻有些壓抑起來。
常理來說,和方展博談判的酒樓,樓下安排四個槍手,上樓殺人,最多幾分鐘就能搞定。
這快過去十分鐘了,難道方展博特別能跑?還是那個洪興仔帶著對方在跑,在躲?還是出現了什么意外?
就在沉默中,丁孝蟹突然感覺車子猛的提速急轉彎,等他抬頭,才看到所在轎車竟然轟的一下撞在一輛停在路邊的沖鋒車上。
“撲街~”
丁孝蟹只來得及在心下大罵一句,腦袋就狠狠撞上了前方的副駕駛座椅背,和他并排的阿狄也好不到哪去,更慘的是阿龍,沒有系安全帶,這位一頭撞在車玻璃上,直接昏迷了過去。
反倒阿程這開車的,被安全帶捆著,外加提前做了準備,只是額頭輕微擦傷。
這個年代的汽車,可沒有多少會安裝安全氣囊,丁孝蟹被撞得大腦昏沉,一片渾渾噩噩時,只是用眼角瞄到阿程匆忙解開安全帶,跑著下車。
同一時間,被撞擊的沖鋒車左右,也快速沖出幾個PTU軍警。
為首一個帶藍帽子的黑臉猛男更一臉冷峻的沖向阿程,抓住阿程那一刻就施展軍警格斗術……
“阿sir,我是線人,我車上有重犯要潛逃,迫不得已才沖車的。”阿程沒有反抗為首藍帽子的擒拿,只是開口大喊。
“撲你阿姆,反骨仔!”強行克制著不讓自己昏過去,丁孝蟹猛的伸手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疼痛的刺激才讓他腦子多了一絲絲清醒。
等他看著制服阿程的藍帽子,揮手示意其他ptu警員包圍奔馳時,阿程還在大叫,“阿sir,里面是尖沙咀忠青社龍頭丁孝蟹、紅棍阿龍、還有阿狄,我有他們以前賣粉的賬簿,各種其他犯罪證據,而且之前丁孝蟹剛剛派槍手想要滅門一家人。”
這下子,別說為首的黑臉藍帽子了,其他ptu沖鋒隊員也紛紛抓起了槍支和手銬。
阿程繼續道,“他們身上沒有槍,現在是要去碼頭跑路。我撞車撞暈了好幾個,各位阿sir拷上送警署就行了,我認識油麻地重案組李文斌李sir,這次行動是李sir指揮的。”
這下子,為首的黑臉警察都忍俊不禁起來,“這么說,還是你送我一場功勞了?介紹一下,我是何文展,希望剛才有得罪的地方,你不要介意。”
阿程大笑,“何sir,你經常帶著沖鋒隊在尖沙咀巡邏,我當然認識。我也和尖沙咀反黑組警官,比如肥沙都挺熟。”
…………
片刻后,車上三人全被拷上手銬押上了沖鋒車,之前昏迷的阿龍也醒了過來,雖然這三位狀態都很差,可……他們心情更差。
丁孝蟹死死盯著阿程,“為什么?”
阿龍更是紅著眼,恨不得一拳打死阿程這個反骨仔。
阿程一臉云淡風輕,“行了,孝哥,你一直有洗白的心思,所有罪行較大的事,都是我和阿龍、阿狄去做,你和二龍頭反而基本不沾手。”
“等哪一天忠青社坐大,你想要洗白上岸,那就是我們的死期了,就算沒有李生的吩咐,我也會提前準備跑路,免得被你滅口。”
“這次,有李生吩咐我做事,你就等著和阿公一起去赤柱蹲一輩子吧。”
“你派大輝進入赤柱,幫越南幫三兄弟策劃越獄,這件事我也留有證據,所有事加在一起,你絕對要坐牢坐到死了。”
在阿程淡定且帶著歡快的言辭下,PTU指揮官何文展都一臉懵逼,其他警員更不用說了。
阿程得意的大笑,“你派人去滅方家五口滿門,省省吧,咱們去的那間酒樓,二樓至少蹲了十幾位阿sir,我知道的就有李文斌李sir,袁浩云袁sir,還有尖沙咀的馮督查、特別行動組的霸王花,相信那四個撲街槍手,已經伏法了。”
“石硤尾方家那邊,也不會弱到哪去,大佬,你還是進赤柱和越南幫三兄弟當鄰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