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醫聯合診所很快就擴建了,成立了聯合中醫院,地址就在城里的倉巷。
衛生局的領導們也過來祝賀了。
聯合中醫院開業了。
來的病人挺多,也還有市里的一些公家單位也跟聯合中醫院簽約了,作為他們的定點治療單位。
原先那個黃疸重癥垂危的病人也來復診了,停藥幾天之后,她的浮火就下去了。口舌生瘡和發熱的癥狀也消失了,許陽針對她的病情,給她開了善后的方子。
用了六君子湯加炮姜,然后再加腎四味。主要還是顧及脾腎兩本,溫腎養命,健脾理氣。同時再服用3g的紫河車粉。每旬服三次,一個月服用九次藥。
(注:善后方調養兩月,共服十八服藥,痊愈。病人于次年,生一女。)
許陽也因為這個女病人,名氣一下子就傳出去了,也沒人再敢小看這個年輕的大夫。
反倒是行內人有點嘀咕,大家都覺得許陽是占了這個蠟紙筒灸黃法的便宜,其實他的真正水平沒有那么強。
不過實話講,之前治療那個病人,確實是沾了這個外治法的大便宜。也因為如此,朱老和許陽兩個人才更加不敢輕視這種民間小伎。
民間土郎中,氣死老中醫,這種口頭禪,也不是隨便說說的。
許陽自然也把這個外治法獻上去做研究了,他倒是沒什么保留。至于大家對他的評價和想法,許陽就更不在意了,他來這里是學本事來的,是來歷練的,出不出名的,不重要。
所以這段時間許陽除了自己治病,一直都在觀摩和學習朱老對蟲類藥的運用,還有對痹癥的治療。
別看朱老現在年紀不是很大,但是對于這類疾病的治療已經有了很深的造詣,尤其是現在年輕,膽子也大,趁著政策的東風,膽子更大,也是最長本事,最出成績的時候。
“這個……這個這個痹癥的發生啊,最大的原因就是陽氣先虛,然后又感受外來風寒濕之邪,層層入侵所致。”朱老給許陽分享自己的治療經驗和對疾病的見解。
“也就是西醫上說的風濕性關節炎啊,類風濕關節炎啊,紅斑狼瘡啊,皮肌炎啊,硬皮病啊,強直性脊柱炎啊,骨軟骨炎,腰肌勞損啊,肌腱炎啊,這些都是屬于我們的中醫里面痹癥的范疇。”
“所以我的治療經驗啊,就是不管痹癥發展到了何種階段,不管是早期,還是晚期,都一定要處處固護人體的陽氣為第一要務。陽氣對人體是非常重要的,千萬不可忽視。”
許陽慎重地點點頭,對這一點,他的理念是跟朱老保持高度一致的。他畢竟跟李老學了幾十年,固護陽氣的理念是深入靈魂的 朱老接著說:“這個《內經》里面啊,就說了,‘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陽氣對我們人來說,就像是太陽對生命和地球一樣重要。”
“‘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開闔不得,寒氣從之,乃生大僂。’《內經》中的這一句話啊,就正好揭示了痹癥的由來。既然知道了來歷,那我們也就有了應對措施。”
“既然人體的陽氣虧虛是導致痹癥的重要因素,也是影響治療的關鍵因素。所以我們在治療上,要善用大辛大熱的川烏、草烏配上附子,桂枝,獨活,細辛等溫通之品。”
“這個烏、附屬于辛而大熱,能除寒開痹,效力宏大。桂枝呢,通陽散寒,入營達衛,二者合用,既能發散表之風寒,又能除掉在里面的痼冷。二者配合使用,效果極佳。”
“還有細辛這味藥,氣味香,善開結氣,通滯氣,內可宣筋脈而疏通百節,外而行孔竅而直透肌膚,能透少陰伏邪外出太陽而解。所以啊,細辛 是少不了的。”
“這幾味藥其實是治療痹癥必不可缺的藥物,但是呢,你也知道,烏附類都是有毒的,醫家畏懼其毒性,不太敢用。還有細辛,細辛不過錢的說法,自宋代就有了,到現在還是有很大的影響。”
“種種原因相加之下,盡管我愿意公開自己的治療經驗,怕是也沒有幾個大夫敢照著學。放在之前啊,我都不敢公開,現在政策寬了,也就敢說了。就是不知道許陽大夫敢不敢用呢?”
朱老笑著看許陽。
許陽反倒是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在現實世界里,所有人都在勸他悠著點。沒想到,回到了這個年代,還有人問他敢不敢用了。
許陽摸了摸鼻子,含糊地來了一句:“還行……”
朱老點點頭:“也是,看你之前治療那個病人的時候,單方中用了一兩附子,超過標準三倍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許陽繼續摸鼻子,沒有回答。
朱老繼續說他的經驗:“還有啊,就是要照顧脾胃,這個脾胃啊,跟腎是人身的先天和后天兩本,相互為用,共同維護人體正氣和抗邪的能力。”
“胃氣一虛,五臟所失,百病皆生。我們身體的很多疾病,尤其是很多慢性病,常常是由于胃氣虛了,常從陽明逐漸惡化發展到少陰的地步。”
“所以在治療中,一定要顧及脾胃。還有就是要針對病情,加入蟲類藥,以發揮其入絡搜剔的功效。這便是我治療痹癥的整體思路了,細化到每一個病人身上,針對不同的病情,再做一定的調整。”
許陽慎重地點點頭:“明白了,謝謝朱老師的教導。”
朱老擺擺手:“你看你,說好的,叫阿兄就好了。許老師。”
許陽頓時苦笑起來。
朱老說:“不用這樣客氣的,我們互相探討就是。”
許陽點點頭:“好。”
朱老又道:“中醫之道,貴在實踐。對于痹癥的治療,你多學習,多診治一些病人,慢慢的也就擅長了。要是我遇上了,我也叫你來一起探討。若是你遇上了,有把不準的地方,也可以叫我來會診,不妨事的。”
許陽感激道:“好,謝謝朱老……”
“嗯?”朱老揣手看他。
許陽尷尬改口道:“謝謝阿兄。”
“哎。”朱老笑了起來。
兩人正客氣著呢,病人尋上門了,還是市醫院的梁艷同志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