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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就是六章 醫生救命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中醫許陽

  “呼……終于能站起來了!”馬主任站在病房的窗邊,看來依然冷清的醫院大門口,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他終于退燒了,其他的癥狀也消退了很多,但是肺部的陰影還是沒有吸收,要等這些陰影吸收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馬主任已經等不了了。

  馬主任起來換衣服,就想要重新投入治療,這事兒連高院長都給驚動了,高院長又急匆匆從上面跑下來找馬主任。

  “怎么了?怎么這么著急?”

  馬主任露出了微笑,說:“不能不著急啊,病人越來越多,病情越來越嚴重,現在正是缺醫生的時候,我怎么好再躺下?”

  高院長卻道:“那也不用急在一時啊,你先養一養嘛!”

  馬主任卻搖頭:“邊工作邊養吧,我等會兒讓許陽主任給我開點善后養生的藥。現在情況緊急,沒那么多時間靜養了。”

  高院長也苦笑一聲,不知該怎么勸。

  馬主任也感慨地嘆了一聲說:“這次算運氣好了,還以為出師未捷身先死,這樣我作為最早一批調查研究非典的專家,就有點太丟人了,這次剛上戰場呢。”

  “沒想到這次能死里逃生,還好的這么快,我再怎么還好意思讓這些醫護人員孤軍奮戰,我自己做逃兵呢?呵呵,這一次我可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高低也要勒石燕然,然后馬革裹尸還!”

  高院長一臉別扭:“你就不能活著回來嗎?怎么來去都是死啊?”

  “哎?”馬主任自己反倒是愣了一下,對呀!

  馬主任的團隊也沒有休息的,病情稍稍恢復一些,就趕緊投入醫治工作了。事實上,過完春節沒有幾天,病情就爆發了。

  媒體也不斷在討論這件事情。

  一時間,各種消息爆炸了。

  整個廣東的醋都要被人搶完了,還有大蒜,連糖蒜也被人給瘋搶,價格翻了好幾倍,也還是制止不了。

  還有就是板藍根,特么的,也斷貨了!

  還有食鹽,也不知道誰在放謠言,說以后沒有健康的鹽吃了。害的老百姓死命去屯鹽,一下子便宜的鹽沒幾分鐘就賣完了。

  去的稍微晚一點的老百姓一看,哎呀我去,果然鹽不夠吃了,你沒看店里都買不到便宜鹽了嘛,然后又開始搶購高價鹽。

  去的再晚一點的,一看哎呀我去,連高價鹽都沒有了,店里沒貨了。看吧,就說不是謠言吧,不然怎么都沒貨了呢。

  完了,以后沒鹽吃了。

  然后店門口還有那種投機倒把的,說有渠道能倒騰鹽和醋,就是價格高點。

  反正亂的呀!

  信息不暢通的年代,連辟謠都很不容易。還一直在謠傳某某醫院死了多少醫護人員,某某醫院已經被封閉了。

  亂七八糟,什么消息都有,害的那些真生病了的人,也不敢跑到大醫院里去看。但是路邊上那種民營藥店,還有一些小診所的生意一下子都好起來了。

  真是眾生百態,各有其表。

  醫院里也忙瘋了。

  因為病人真的越來越多了。

  遠茫茫一片看去,你根本不知道病倒了多少人。

  馬主任在重披白大褂之后,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治療小組的組長,畢竟他才是對這次病疫了解的最權威的人之一。

  馬主任也果斷聽取了許陽的堅持,堅持不要提早打開氣道,另外要少用抗生素和激素,先使用一定的抗生素和中藥,一旦病情無法控制再用上大劑量的激素。

  但是對于那些送來情況就危重的病人,馬主任就沒有聽從許陽的意見了。

  馬主任搖搖頭:“抱歉了,許陽,這個真不能聽你的。你要知道肺炎危重病人是很容易危及生命的,情況非常危險,是要及時搶救生命的。”

  “當然了,我并不是反對中醫,我個人是很尊重中醫的,我也是你治好的。但是在治療急重癥方面,中醫真的沒有太多優勢。”

  許陽頓時皺眉。

  馬主任見許陽有些不悅,他忙解釋道:“你別生氣,我只是實話實說。它應該要從別的地方完美地發揮自己的實力。”

  “就像有中醫藥的參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使輕癥患者病情不轉重,并且退熱和康復的時間都會快很多,而且不容易留下后遺癥。所以沒必要非要在危急重癥上做文章。”

  許陽不悅道:“誰告訴你中醫治不了危急重癥的?”

  “啊?”馬主任被許陽說的一愣,但是反應過來之后,他也不由苦笑道:“你這不是抬杠嘛。”

  這年頭連都沒人相信中醫能治病了,就更別說中醫還能治危急重癥了。

  多少中醫在論壇上不停呼吁中醫要多研究慢性病領域,這里才是中醫的強項,是中醫比西醫有優勢的地方。

  在危急重癥領域跟西醫死磕,那叫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那叫自不量力,那叫以卵擊石。真的,很多一線的中醫,甚至很多名家都這么說。

  就更別說馬主任了。

  “唉!”最后許陽自己也只能嘆一聲,畢竟馬主任才是治療組的組長,他才是說了算的那個人。

  馬主任拍了拍許陽的肩膀,歉意地說:“不好意思了,許陽,請你理解。”

  許陽沉沉地點了點頭,也幸虧是組長是馬主任,你要是換了別的醫院,別的組長,中醫還沒這個待遇呢。

  病人越來越多,外面的謠言四起,還有各種社會亂象,許陽管不了,許陽這段時間壓根都沒出過醫院。

  下了班,他也是在辦公室里面搭了一張休息床,直接睡在醫院里了,好方便盯著隨時可以突發的情況。

  病人越來越多,醫護人員也越來越忙。

  外面不停有醫護人員倒下。

  有人統計過,在整個非典的抗疫過程中,有三分之一的病人是被感染的醫護人員,你就知道這個數字有多恐怖了。

  尤其是在前期,在各種經驗都缺乏的情況下,感染率相當高的,是后面各種經驗都上來了,醫護人員感染率才下降的。

  所以在初期,醫護人員感染的甚至比病人還多,之前有個很厲害的,被人戲稱為毒王的病人,一個人感染了五十多個醫護人員。

  后來北京也出現了超級傳染者,感染了三家醫院的醫護人員,也是好幾十人。這一場艱難的戰疫,真是醫護人員是血淚和生命堆起來的慘勝!

  許陽他們醫院算好的了,被感染的很少。

  最多的一波就是馬主任他們那一批了。

  后續也有被感染的,但是經過及時救治,都沒有往重癥方向轉。

  所以許陽和馬主任現在就更懷疑了,極有可能真的就是過早地打開氣道,導致了很多醫護人員感染。

  而他們現有的醫療措施,并不能保證醫護人員不被感染。

  中醫也出了相應的預防的方子,就是廣東人民群眾最愛的涼茶,每天都會熬好一大鍋放在茶水間,醫護人員渴了可以隨時去喝。

  這個所謂的預防方子,當然不能完全預防疾病了。當時中醫相信正氣存內,邪不可干。自己強盛了,就不容易感染。就算感染了,也不容易轉成重癥垂危。

  所以這個涼茶方子還是有些用的,廣東也愛喝,醫護人員喝的很多。

  “許主任,這是2號病床的病人的反饋,還在發燒。”沈玉言拿著病例過來。

  許陽一邊往病房走,一邊在思考。這次的新肺炎,從中醫的辨證來看,病機是以濕熱蘊毒,阻遏中上二焦,并易耗氣夾淤,甚者內閉喘脫為特點,其他的就是病情傳變了,大體都不離這一點。

  這個病人入院已經三天了,可還是在發熱。

  這個女病人,34歲了,是推銷員。她于住院前一個星期,開始咳嗽,干咳無痰。然后一周后,開始發熱,伴隨全身乏力,肌肉酸痛,頭痛,自服中成藥無效。

  到晚上自測體溫38.5度,無明顯惡寒,然后才來醫院急診。胸片提示右下肺炎,以發熱待查收治。

  入院之后,癥見發熱,頭痛,全身酸痛,乏力,咳嗽、無痰,略有氣緊,無咽痛鼻塞,二便正常,否認與非典病人接觸史,家屬成員無發熱。

  下面就是各項檢查信息。

  患者神志清醒,自動體位,全身皮膚無黃染及出血點,未見皮損,淺表淋巴結未觸及,咽充血(),雙側扁桃體無腫大。

  胸廓正常,雙肺呼吸音清,未聞及干濕性啰音,腹軟,無壓痛,肝脾未觸及,四肢關節無畸形,唇甲無發紺。舌質偏紅,苔黃膩,脈象浮滑數。

  還有各項輔助檢查。住院之后,查肝功十二項、心酶五項、風濕三項,均為正常。胸片檢查,入院提示右下肺炎,之后每隔一兩天復查胸片,均提示炎癥病灶增多。

  住院之后,就按照中西醫共同治療了。

  中醫辨證為風熱時疫。還在發病的初級階段,屬于輕癥。

  中醫大致把這次病情的傳變分成了四個階段,早期是在發病后的1到5天,病機以濕熱遏阻,衛氣同病的特點,治療強調宣透清化。主要常見的是濕熱阻肺,邪在肺衛,或表寒里熱夾濕。

  到了中期階段,病機以濕熱蘊毒,邪伏膜原,邪阻少陽為特點,治療主要以清化濕熱,宣暢氣機。

  第三個階段,就是極期了,就是很危險的時候了。

  臨床上病人主要表現氣促喘憋明顯,或伴有發紺,病機以濕熱毒盛,耗氣傷陰,淤血內阻為主要特點。這個時候,病情就已經很嚴重了,甚至很有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

  甚至有些病人會出現邪盛正虛,內閉外脫。不僅不發熱了,反而四逆厥逆,汗出如雨,脈微欲絕,這是陰陽離決,命在頃刻了!

  許陽現在主要治的還是第一個階段和第二個階段病人,第三個階段的病人,都是重癥病人,那些都是馬主任帶人再治。

  許陽很難抓到出手的機會,有些是搶救下來了,然后才讓許陽出手,爭取轉輕,把人命救下來。

  所以許陽一直在配合他們。

  他們的配合還算不錯了,已經救了好幾例的危險病人了,然后普通的輕癥病人轉好的也有多,治愈率還不錯。

  各家醫院也不停有數據反饋上去,中醫也在一步步證明自己的治病獨有的優勢。

  但許陽心中始終有些不得勁。

  許陽把手上的病例看完了,他也來到了病房門口,這個病人是輕癥,之前西醫用的是阿奇霉素聯合阿莫西林靜脈滴注抗感染,然后持續低流量給氧,還有其他一些處理。

  中醫是用了魚腥草注射液經脈滴注,還有清開靈注射液加葡萄糖滴注,這些是中藥現代化的產物。

  然后還有清咽合劑口服,每次30毫升。小柴胡片口服,每次4片,每日三次,然后中藥湯劑以清宣為主。

  只是治療三天了,患者仍然發福發熱,體溫在38.6到38.8之間,伴有咳嗽,時有咳嗆,咳少量黃白痰,全身乏力,胸悶氣促,無腹瀉。

  許陽進去之后,給這個女患者重新檢查了一下,這個病人不是他負責的,只是現在燒退不下來,才來找他這個中醫負責人過來看看。

  許陽檢查了一番之后,確定是濕熱內阻,肺熱不宣,所以才一直發熱。他調整了前醫的方子,改用了葦莖湯加減以宣肺熱。

  囑咐完之后,許陽就走了。

  只是出來之后,許陽神色還是非常凝重,眉心躊躇不開。

  跟在他身邊的沈玉言問:“許主任,怎么了,是不是這個病人病情有別的變化?”

  許陽搖搖頭:“那倒不是,這只是個輕癥病人,再有個幾天,就能退熱了,再用上善后方,應該就不會有什么大礙了,是可以出院痊愈的。”

  “哦。”沈玉言點點頭,又問:“那您心思為什么這么重呢?”

  “唉!”許陽嘆了一聲:“我是在想那些危急重癥病人。”

  “嗯?”沈玉言露出了疑惑之色。

  許陽皺著眉頭說:“不讓上我上手救治危急重癥,我就感覺渾身膈應難受,而且我們指定的那些治療極期的肺炎病人的方子,一時半會也用不上,不知道效果,只能干著急……”

  許陽話音沒落,就聽外面喊:“讓開,都讓開。醫生,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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