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科主任則是去許陽那邊拿了尋吳生寫的治療方案,他看了看問:“所以你以銀翹散為主治療?”
尋吳生又理了理自己的一頭秀發,然后說:“沒錯,患兒表邪未解,所以肺衛不宣,熱不得越,因此才會這么嚴重。”
“所以治療方案應當要選用清宣透表之法,選用銀翹散加味主治,應該是能看到不錯效果的。”
兒科主任皺了皺眉。
尋吳生有些嘚瑟地看著許陽,他說:“許陽醫生,怎么樣?你還要有什么要說的嗎?”
帶隊老師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尋吳生,然后他把許陽寫的方子也交給了兒科主任。
兒科主任接過來一看,頓時一怔,然后他詫異地抬頭看想尋吳生。
尋吳生皺眉道:“干嘛?看我干嘛?他寫了什么?”
兒科主任道:“也是以銀翹散為主治療。”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嘩然。
沈玉言臉色凝了凝,一下子就又回到了昨天感受的痛苦中去了。
尋吳生也不禁萌生出跟沈玉言相同的困惑,你特么是用寫輪眼了是怎么著?
兒科主任審視著許陽的方子,他小聲道:“只是你們倆在方子的配伍上卻是有所不同。”
又是這一出?
尋吳生有些沉不住氣的走上前去,直接站在了兒科主任旁邊,看許陽的方子,他的眉頭頓時也皺了起來。
其他人也好奇的緊,但也沒好意思站起來去看,只是心里癢癢的。
許陽則是出聲道:“剛才你分析病情分析的很到位,辨證是正確的,開的方子也沒有太大問題,應該吃個三劑左右,這孩子就能出汗減熱了,到時候就能再調整用藥了。從療效上來說,還是很不錯的,路子沒走錯、你很不錯!”
尋吳生更膩歪了:“我特么用你夸我?”
許陽也不甚在意,只是笑笑,他接著道:“只是你的方子的配伍還是稍稍有些不足,病人病程已久,風熱久羈,表氣郁閉,所以要多加辛散的藥物。”
“你只守了原方,效果不會那么強的,我又另外加了僵蠶和蘇葉,配合牛蒡根一起使用,辛以散風。”
尋吳生頓時眉頭大皺:“蘇葉,這是辛溫的。”
他剛剛還聊過這個問題呢。
兒科主任也看向了許陽。
許陽則說:“不是完全不能用辛溫之物,但主要要看怎么用,取其辛,而去其溫,自然可用,我在方子中又加入了黃芩3g,其苦能清熱,其寒能克制蘇葉之溫性。”
“況且蘇葉味辛,入手太陰肺經。有降沖逆而驅濁,消凝滯而散結之效,對于患兒的肺炎是有效的,其辛又能發散又能驅風。為何不用?”
尋吳生被說的一滯。
許陽又對兒科主任道:“你之前在方子里面加入生姜主要是想借其辛用意發散和驅風,同時其藥入肺胃,想要調和肺胃吧?”
兒科主任趕緊點頭,沒錯,他之前就是這么想的。
尋吳生又皺眉看兒科主任。
許陽道:“治病呢,不是說不能面面俱到,我們應該是要考慮周全的,但是一定要分清重點,你的生姜加的就屬于不分重點了,現在階段的重點還是在于透表理肺。”
“像我在后面又加入了杏仁和苡仁,杏仁3g,苡仁6g,這二者藥可以理肺祛痰,同時苡仁可以健脾祛濕,補土生金。不是說完全不能調和肺胃,關鍵要看怎么用,治病之時謹記護衛胃氣,是很正確的。”
兒科主任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對嘛,他也是這么想的。
許陽前面也仔細地分析了他們之前的方子,其實他們這邊水平也還是不錯的,考慮的也很比較全面,但是最要緊的這個重點他們沒把握住。
就跟尋吳生說的那樣,他們過于分散了,所以才導致見效不佳。許陽是牢牢抓住主要矛盾在打,順帶手兼顧其它,所以許陽的方子效力是很專注的。
而他們用藥的效力就分散了,以至于錯失良機,再加上病情比較隱蔽,弄得他們越治越懵逼。
許陽道:“像竹葉、葦根涼而能透,桔梗為肺經引藥,豆豉發揮郁熱,這都是銀翹散的作用了。以銀翹散主之,這才是效力專注的地方。”
兒科主任知道對方在指點自己,而言用詞也比較委婉,他認真地點點頭:“受教了。”
尋吳生咽了咽口水,神色稍稍顯得有些慌亂:“吹……吹牛誰不會吹,真正效果,不得看療效啊。”
許陽笑了笑,他道:“下班前,我把患兒病情控制住。你,剪了頭發,跟我走!”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吃驚,就連兒科主任也非常詫異地看向許陽。
尋吳生神情微微一滯,扭頭看臺下,見大家伙都在注視著他,尤其是楚楚可憐的沈玉言。他把心一橫,梗著脖子道:“吹牛不上稅,你要是下班前還沒能控制住,就算你輸。”
“好。”許陽笑了,然后扭頭看向兒科主任。
兒科主任也點點頭,說:“許陽醫生,我同意用你的方子,我現在就去盯著藥房,讓他們馬上煎藥。”
說完,兒科主任瞥了尋吳生一眼,輕哼一聲就出去,他還是有點脾氣的呢。
小靈通則是拿著手機不停地進行現場直播。
尋吳生心中有些惴惴,但還是強行穩定下來。因為他想想也覺得不靠譜,到下班才多久啊,就這么點時間,頂多用兩劑藥。兩劑藥就能穩定病情,這也太吹牛了吧?
其他人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療效要不要這么強啊?
有主任親自盯著,藥很快就熬好了,給患兒服用下去,身上馬上就出了微微汗水,稍頃之后再測體溫。果不其然,體溫開始下降了,只是開始發燒,還是咳嗽。
尋吳生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用他的方子,一劑下去不一定會有這個效果,用兩到三劑還差不多。
但尋吳生還是不停地安慰自己,至少現在也不能說控制病情了,只能說是轉好了。然后也在不停地整理自己的一頭秀發。
許陽又去給孩子做了二診,他原先舌質微紅舌苔黃膩,在一劑藥之后,舌象已經轉成灰膩了,脈象也轉為了沉數。
許陽在原方子的基礎上去掉了銀花和豆豉,又用了一劑。
下午的培訓交流還在繼續,但是所有人都沒了心情,大家都在關注另外一件事情呢,就只有許陽一個人比較淡定。
快下班了,兒科主任匆匆跑進來會議室,把正在上課的內科主任趕下去,他對著眾人哈哈大笑。
尋吳生當時臉就綠了。
大家齊齊看許陽。
兒科主任興奮地說:“那孩子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了,也不咳嗽了,肺部的水泡音也減少了,現在我們完全可以說已經控制住病情了。”
“嚯!”場內喧囂。
大家震驚,真的兩劑藥就搞定了人家十三天都沒拿下的頑疾重癥啊。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猛人啊。
這也太牛了吧!
兒科主任也嘆服不已,他看著許陽都不知道改怎么說了,因為連他也沒想到效果會這么好。
小靈通則是在震驚之余,還在非常敬業地現場直播著。
帶隊老師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拍下了兩人的方子,尤其在許陽的方子后面他又寫下了二診的情況和方子。
尋吳生癱坐在椅子上,面色麻木,感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愛了。
沈玉言也目光呆滯地看著許陽,這一刻,她腦子里面想的是原來他對兒科的診治也這么厲害!
許陽站起來對兒科主任道:“帶我去病房吧,我再診斷一下,開個善后方。”
“好,好好。”兒科主任自然無不應允,伸出手非常客氣地請許陽先走。
許陽在經過尋吳生的時候,淡淡地留下了一句:“別忘記剪頭發,什么樣子!”
尋吳生差點沒哭出來,他看向沈玉言,忍著淚花,摸著自己珍貴的秀發,悲催地說道:“玉言,我都是為了你啊,我再也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
沈玉言心中還有點小慶幸,終于丟臉的不止她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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