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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我的叔叔劉季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撿到一只始皇帝

  我叫劉信,小時候,家在中陽里,并不是有錢的人家,也就是剛剛夠生活罷了。我父親逝世了,家里全靠我的仲父耕作來維持,除卻他之外,我還有三個仲父。

  大父對我們的拮據生活感到非常痛苦,可是每到晚上,大父都要衣冠整齊的到里外去散步,那時候,只要一看見從遠方回來的馬車行駛進來,大父總要說他那句永不變更的話:“唉!如果劉季竟在這只船上,那會叫人多么驚喜呀!”

  父親的弟弟劉季叔叔,那時候是全家唯一的希望,在這以前則是全家的恐怖。據說他當初行為不正,愛糟蹋錢。在窮人家,這是最大的罪惡,逼得父母動老本,那就是壞蛋,就是流氓,就是無賴了。劉季叔叔把自己應得的部分遺產吃得一干二凈之后,還大大占用了我其余幾個仲父應得的那一部分。

  他隨后前往魏國,渺無音信。

  有一位官吏說:劉季在戰場上立下大功,定然是有了不低的爵位。這話使我們家里人深切感動。劉季,大家都認為分文不值的劉季,一下子成了正直的人,有良心的人。

  在這一天,一如往常的跟朋友們吹噓著自己兒子的劉太公,忽然從鄉人這里聽到了劉季回來的消息,劉太公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狂喜,他猛地跳起來,就朝著門口走去,與此同時,他的那些朋友們也是跟在他的身后,都想要看一看這個如今正直的大人物。大老遠的,劉太公就聽到了兒子那熟悉的聲音。

  劉季正被鄉人圍著,這個當初被人看不起的無賴子,搖身一變,成為了大人物,沒有人再敢如當初那樣嘲諷他,只是聽著劉季來講述自己的經歷,說著自己見過的那些大人物,劉季知道這些人啥也不知道,也就放開膽子胡吹一頓,什么見過王翦,在武成侯麾下當過兵,跟他一起吃過飯,可謂是張口就來。

  當然,他吹的也是有理有據,他的確見過王翦,王翦當時來巡查軍隊,他也見過武成侯,跟他一起吃過飯,因為武成侯每頓飯都是跟將士們一同吃的劉季正在吹著呢,劉太公擠開了人群,笑著走到了他的身邊,站在他的面前,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劉季看著面前的父親,那一刻,他也沉默了下來。

  雙眼瞬間泛紅,沉默了片刻,劉季忽然笑了起來,他咧嘴說道:“您當初該多給我一些錢的!”

  兒子還是這副模樣,無論地位如何,劉太公也是大笑著,拽著兒子的衣服就將他帶回了家,對于劉季的今日,他的哥哥弟弟,包括侄子劉信,都是客氣了很多,他們甚至有些拘束,畢竟如今的劉季這身黑色的衣裳,就足以讓人害怕了,態度沒有變化的,只有母親了。

  父親都不再像從前那樣罵自己,只有母親,還是握著自己的手,哭著詢問他是否吃了苦。

  劉季其實是個很孝順的人,無論是對父親還是對母親,雖然常有人用“分我一碗”來嘲諷他,可實際上,在那時,只有這樣的話才能保護他的父親,在當上皇帝之后,劉季面對父親都格外的尊敬,老父親偶爾打罵,他也能忍著,后來有大臣勸說劉太公,說你只是個臣,你兒子是皇帝,你不能這樣對他。

  劉邦聽聞,直接給父親封了個太上皇。

  劉季真的很享受這樣出人頭地的生活,他也就給父親如實的說出了自己的經歷,他前往魏國的時候,信陵君已經逝世了,士卒們將自己抓住,有一位長安君,是當今皇帝的胞弟,他將自己的流亡罪變成了遷徙,讓自己從“在秦地逃竄”變成了“逃離楚國遷徙秦國”,從而成為了秦國的移民。

  秦國對移民非常的親切,甚至分發土地,可是劉邦又喜歡耕作,可是在秦地他不敢任性,只能無奈的耕作,如此過了一段時日,忽然爆發了對楚國的戰爭,正在耕作的劉季也趁機學會了秦語和秦文字,又從亭長那里學習了律法,隨即參加到軍隊里。按著秦國原先的規定,定居秦國三代的秦人才有資格當士卒。

  是武成侯改變了這一點,劉季順利的進入軍隊,從此開始了升級之路。

  人們總是喜歡放大歷史人物的一個方面,然后忽視他的其他方面,好像劉季就只會耍無賴,自己沒有半點的能力,就好像劉備只會哭,屁事不會,說什么劉季是跑出來的江山,劉備是哭出來的江山這就有些不切實際了,劉季本身的軍事能力,行政能力都是非常杰出的,同時他人格魅力極高,算是個縮小版的有野心的更接地氣的信陵君。

  接下來的幾天里,又有地方的官吏來拜見劉季,劉季對這些人也是客客氣氣的,如老朋友那樣對待,他甚至記得那位戰友的名字乃至籍貫,這讓那位關系不是很親密的戰友瞬間被他打動,將他當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劉季也沒有閑在家里,他要讓更多人看到自己如今的樣子,他就在各地亂轉,聽著那一聲聲夸贊,看著那些羨慕的目光。

  “兄長你這衣服是哪里買的?”,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家伙抬起頭來,好奇的看著劉季身上的黑色官服,不由得問道。

  劉季敲了敲那小子的腦門,說道:“什么兄長,要喊仲父。”

  小家伙看起來只有五六歲,被劉季這么一敲,瞪大了雙眼,氣呼呼的看著他,說道:“你不告訴我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打我呢?你不怕等我長大了,再把你打回來嗎?”,聽到小家伙這么問,年輕的劉季更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他低著頭來,看著面前的小子,說道:“你就是長大了,也未必是我的對手啊。”

  “那你等著吧,等我長大了,就要把你綁起來,天天打你的額頭!”

  “哈哈哈”,劉季笑著,摸了摸小家伙的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誰的孩子?”

  “我是我父母的孩子!我叫樊噲!”

  劉季大笑著,離開了這里,并沒有將這個小孩子放在心里,實際上,樊噲的年紀不大,比起劉季要小十幾歲。故而樊噲對待劉季大概不是將他當作朋友,而是當成兄長或者值得信任的長輩來對待的。在歷史上,若是說最能打的將軍,爭議定然是很大的,能帶兵打仗的將軍實在太多了。

  可若是說武藝最強,最勇武的,那樊噲絕對能在第一梯隊。

  很多人都知道項羽之勇,史書里也記載項羽一個人連殺一百多人的記錄,這就非常嚇人了,個人勇武達到了極點,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樊噲的個人勇武也是屬于天花板級別的。

  曾經有那么一位猛人,第一次參與戰斗,拿著長矛亂殺,一戰下來砍下了十五顆人頭,頓時就從普通的士卒升級到了第六級的官大夫。然后第二場是攻城戰,他不顧箭矢橫飛,第一個沖上了城頭,再次亂殺,最后清點,好家伙,二十三顆人頭,直接升第七級的公大夫。

  第三場還是攻城戰,這猛人再次第一個破城,擊敗丞相的兒子,只是狀態不好,只砍死了十六個,再升一級到公乘。第四場他圍困郡守擊退了援軍,大概是因為不再那么迫切的需要軍功了,殺了十四個,抓了十一個。第五場就是一場大戰,或許是有人吐槽他實力開始倒退,不能再保持從前的勇猛。

  猛人怒了,這一次的大戰,他一個人砍下了六十八顆人頭,抓住了二十七個人,弄得軍中將士瑟瑟發抖,不敢抬起頭來看他的臉,再次開始跳著升級。類似的場面一次次的出現,猛士不再愿意殺普通士卒,開始專門挑選都尉將軍之類的殺,普通士卒看到他都降了,最高記錄是俘虜了一百十六個人,降服一千多人。

  是否覺得有些虛幻?

  實際上,這是原本歷史線上劉邦軍隊里實打實的功勞簿,也就是樊噲的戰績,不加一點水分的。

  項羽連殺一百人,這看起來有些虛幻,也不是非常的精準,太史公寫史,也是避免不了夸大,因為不少東西都是道聽途說,而且太史公也總喜歡用寫的手法來寫歷史。當然,史記雖然難免有夸大的成分,可總體來說還是很符合歷史的。

  而樊噲這個功勞簿,就是實打實的記錄了,這廝的戰績太可怕,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當漢朝這些可怕的家伙們開始成為秦人的時候,秦的輝煌大概是可以繼續的。

  而在此刻,公子扶蘇也是來到了南方。在這一路上,還沒有立冠的公子,好奇的看著沿路的情況,自從離開咸陽之后,他就換了個身份,他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秦太子,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室弟子,剛剛通過考核,準備前往會稽郡任職。只有拋棄了自己原先的身份之后,扶蘇方才看到了最為真實的秦國。

  很多事情,似乎跟這位年輕人所想的不太一樣,在離開咸陽之后,走出了函谷關后,他的世界居然出現了動搖,他本以為,所有地區的官吏都是如咸陽那樣的清廉正直,可是,他遭遇了幾次惡意的盤問,對方要求他交納過路費用,當年輕人憤怒的搬出律法的時候,卻是被狠狠的笑話了一通。

  當地官吏以通行證似乎是偽作的借口將他扣留下來,他們說,只要扶蘇能交一點點錢,就可以安心離開。扶蘇并沒有選擇妥協,他執意要向上層檢舉的時候,對方才有些惶恐,想要在暗中除掉扶蘇這些人,若不是三川太守“湊巧”來這里巡視,只怕扶蘇就要秘密死在牢獄里了。

  這讓扶蘇非常的生氣,仁義君子頭一次如此憤怒,他急忙給咸陽上書,告知這里的情況,而三川太守的臉色煞白,將郡縣幾個官吏迅速下獄。扶蘇繼續趕路,在這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他看到了歹毒的酷吏,為了政績惡意的為難他人,有善良的官吏,會親自幫助地方百姓,卻被認為是裝腔作勢,受到排擠世界并不像扶蘇所想的那么美好。

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扶蘇就皺起了眉頭,秦國的制度說起來很優越,嚴查貪官污吏,用律法治理國家,可是無論多么嚴厲的制度,總是也避免不了罪惡。這才是現實,現實里的秦國,并沒有咸陽中所看到那么美好,同樣有著貪官污吏,同樣有著庸碌無能的官吏,有盜賊,有奸商  當扶蘇來到了會稽郡的時候,他最先前來拜見仲父。

  趙康瞇著雙眼,看著面前的扶蘇,讀了讀父親的書信,他咧嘴笑了起來,說道:“你這一路上前來,有四五個縣令被殺,一位太守被罷免弄得我可是心驚膽戰的啊”,扶蘇面對仲父,這一路上所帶來的不安,也都消失了,仲父坐在那里,猶如一座大山,扶蘇就將自己心里的委屈,這一路上的見聞都告訴了趙康。

  趙康認真的聽著,臉上卻沒有半點的驚訝。

  “不過,仲父這里,想來就不會有這樣的情況我聽聞,您是南方最出色的太守在您這里,大概是遇不到小人的。”

  “哦?”,趙康一愣,隨即瞇著雙眼,他說道:“我只是一個凡人,并非是父親,我又如何能確保我周圍都是些賢人呢?算了我知道什么職位最適合你了。”

  扶蘇有些茫然的看著趙康,第二天,他就被任命為了有秩,有秩是鄉官,主要是負責監督和統計。扶蘇很開心,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幫助仲父來選出郡內的那些不軌之徒。可是,當他真正開始到達地方的時候,他所看到的都是些正人君子,這些人讓你找不到半點的罪行,有百姓來找他,狀告某位官吏,當他決定審判的時候,百姓又忽然改口,低著頭,再也不敢言語。

  而都郵這些上級官吏,對自己格外的嚴厲,自己數次上書,都被駁回。

  扶蘇總覺得有些不對,為什么做事就這么難呢?

  為什么這跟自己從書籍上所學的東西不太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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