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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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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不同的地理環境,在中國的大地上出現了農耕與游牧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當然,還要算上漁獵。這幾種不同的文化都對華夏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因為夏商周三代的連續性和斷裂性問題,有很多學者曾做出自己的判斷。有學術觀點認為商是外來的游牧文明,這是因為夏與商之間有著巨大的斷裂性。

  商時期的各種技術發展迅速,甚至可以說是忽然就出現的,沒有發展過程,比如車,學者們進行了無數次的挖掘,可是在早于殷墟的地層就是沒有發現車。故而有學者認為商人來自其他地區,而新疆克爾木齊文化的發現也證明了在絲綢之路尚未形成的時候,古文明之間就存在著交流往來。

  加上魯查申墓葬所出土的古代戰車,學者們推斷商來自中原之外,是夏的征服者。

  這個觀點是否正確,尚且沒有定論,而這又誕生出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匈奴的起源。太史公認為匈奴就是當初的夏人后裔,這個說法也不算是太史公扯淡,因為在匈奴自己的傳說里,夏桀之子淳維在夏朝滅亡后,率領夏朝部分遺民逃至北部,通過略先進其他部落的高科技來逐漸吞并其他部族,從而形成匈奴。

  而在關于匈奴起源的考古挖掘中,也有學者曾驚訝的指出夏和匈奴文化的共同性。

  無論過去如何,而在此時,匈奴卻是中原各國最大的敵人,在匈奴不曾見過以前,東北亞草原各部被許多大小不同的氏族部落割據著,這些部落互相爭斗,形不成太大的規模,匈奴將部落聯盟的概念帶到了這里,嗯,這個部落聯盟也就是學術們認為的夏朝政治制度...隨后,在草原上出現了三個比較大的部落聯盟。

  分布在草原東南地區的,是東胡部落聯盟(有學者認為是蒙古先祖之一),分布在貝加爾湖以西的,是丁零部落聯盟(有學者認為是維吾爾先祖之一),分布在陰山南北包括河套以南的,正是匈奴聯盟。當然還有其他的部落聯盟,只是與中原的距離稍遠。在此刻的匈奴,已經開始逐漸強大了起來。

  秦國出兵的消息,匈奴是很快就知道了的,雖然他們知道的時候,敵人都已經接近了陰山,可是這也讓他們做好了準備,為了防止分散性的部落被強大的的敵人逐一擊破,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匈奴單于就下令讓各部落聚集起來,應對強大的敵人,左賢王,右賢王也開始率領自己的部落民眾進行聚集。

  而沒有戰斗力的婦孺老人則是會帶著牲畜遠離戰場。

  先前李牧那一戰,讓匈奴人心驚膽戰,十幾年都不敢再南下劫掠,而如今敵人的將軍還是昔日那個李牧,匈奴人完全不敢大意,有幾個部落首領提出撤退,他們雖然有聚集地,但是并非不可以拋棄,他們完全可以不與敵人正面交戰,這提議剛出來,匈奴單于就拒絕了。

  倒不是因為這讓他覺得羞恥,只是他覺得,這是一個擊敗敵人的好機會。

  原先李牧大敗匈奴,是利用策略,先讓他們變得盲目,等到他們來到雁門之后再關門打狗,而如今,卻是李牧主動帶著軍隊出征,離開了那高大的城墻,匈奴單于認為這是自己的好機會。當今這位單于,并非是一般人,他喚作頭曼...他正是匈奴從原始社會走進奴隸社會的單于。

  匈奴在他的治理,逐漸形成了北方草原上的霸主,頭曼這個詞,在如今很多民族的語言里也是代表著“萬”這個量詞,發音類似:“tuman”。在當初,大概就是指萬人之上的這么一個概念,而單于并非是匈奴本身的叫法,發音類似:“tanrkot”,在近代民族的語言里的意思是“天子”,直譯是上天所期待的。

  所以說,頭曼單于,萬王之王?坐在營帳內,偽“萬王之王”正在與自己的勇士們商談要如何擊敗自己的敵人。

  想起李牧這個敵人,頭曼單于就有些膽寒,當初他的父親率領軍隊攻打趙國,被李牧當頭一棒,逃回國內,沒多久就病死了,說起來,李牧還是頭曼的殺父之敵,可是頭曼本身對父親也沒有什么好感,他認為自己的父親就是個無能的懦夫,李牧殺了他,自己才能早早的即位,自己甚至應該感謝李牧。

  “單于,一直本分的敵人忽然發動進攻,這意味著上天的懲罰...肯定是因為我們怠慢了祭祀啊。懂得與上天交流的巫說:單于的兒子剛剛出生,就有敵人前來討伐我們,這代表著不祥,您可以殺了您今年出生的兒子來祭祀上天。”,懂得占卜的巫認真的對單于說道。

  頭曼聽聞,不由得笑了起來,他搖著頭,笑著說道:“沒有想到,一個沒有長出牙齒的孩子,居然還能引發這樣的戰爭?我將您叫來,是為了商談如何擊敗我們的敵人,不是為了祭祀神靈,戰爭和祭祀雖然都很重要,可是要先戰爭,勝利之后才能祭祀,請您不要忘記這一點。”

  “唉,您這個剛出生的兒子冒頓,遲早都會給您帶來禍患,這就是上天的告誡...”,巫搖著頭,嘆息著,卻沒有繼續勸說頭曼,頭曼看向了自己的幾個勇士,他認真的說道:“李牧是個強大的敵人,我們不能犯下老單于所犯下的大錯,我們要重視他,他剛剛離開城墻,來到草原,如今不能跟他強行交戰。”

  “我們放棄如今的地盤,邊打邊退....”,頭曼剛開口,就有勇士憤怒的說道:“您怎么能不戰而逃呢?難道李牧就這么讓您害怕嗎?”

  頭曼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繼續說道:“我們要消耗他們的糧食,要不斷的騷擾他們,讓他們沒有辦法休息,沒有時間來拉著他他們的駿馬去飲水,等到他們人困馬乏,失去糧食,準備返回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趁機襲擊,將他們全部留在草原上,我很尊重李牧,故而我要將他的頭蓋骨取下來,做成酒樽,以此表達我最大的敬意。”

  這還不是頭曼胡說八道,匈奴人與秦人也有共同點,他們都喜歡砍人頭,不同的是,秦人砍頭是為了軍功,而匈奴砍頭似乎是因為祭祀,他們不止砍敵人的頭,有些時候也會砍自己人的頭來祭祀。例如單于死了,他的妻就要被祭祀...而他們通常會將那些尊貴的頭顱留下來做成酒器,以表示自己的勇武和對對手的敬意。

  這個習慣后來被諸多草原民族所繼承....

  頭曼單于針對敵人的狀態,制定了邊打邊退的騷擾戰術。李牧想要勾引敵人的想法還沒有開始就破產了,當趙康和司馬尚帶著軍隊來到草原的時候,基本上所遇到的都是匈奴的小股軍隊,他們靠著自己的騎射本領,迅速襲擊,射上幾輪箭矢后就迅速逃離...趙康和司馬尚看著自己的步兵,緊咬著牙,卻是無能為力。

  他們追不上敵人。

  而匈奴的這種騷擾戰術完全不給趙康任何的休息時間,無休止的騷擾,嚴重的影響到了行軍速度,還有軍隊的士氣,被動的挨打卻不能還手,這實在是讓人憋屈...不過,趙康和司馬尚還是有成果的,一方面,他們沿路攻占了不少的“城池”,或者說是匈奴的集合點。

  匈奴在立國之后,就在各地設立城池,他們的城池非常的簡陋,并沒有高大的城墻,可是有簡單的防御措施,通常都是為了防御其他部落聯盟的劫掠的,近代出土的很多成果也證明匈奴并非是人們想象中的遷徙帝國,他們有著固定的疆域,有著明確的疆域分化,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官吏來治理。

  頭曼單于不喜歡祭祀,故而他將從各地抓來的奴隸放在這些聚集點,讓他們來為匈奴人耕作,以此增加匈奴本身的力量。而在如今,這些簡陋的城池大多都是空著的,匈奴人直接舍棄了這里,趙康偶爾也能遇到來不及被遣散的匈奴人,還會遇到逃亡的奴隸,趙康不斷的前進。

  同時,趙康也通過自己所得到的駿馬,組織了一批騎兵,想要對匈奴人的騷擾進行反擊。趙康的軍隊規模很大,也正是因為這樣,匈奴人可以從四面八方展開騷擾襲擊,趙康為了應對這樣的騷擾,將步兵和弓弩手合理的安排,以各部都尉為首,可以不等待命令而進行反擊。

  趙康將原本凝固的軍隊分成了無數個小軍隊,司馬尚最初是非常反對的,這樣太冒險,很有可能會出現巨大的傷亡,乃至影響如今的戰略,可是在趙康執意下達命令后,情況就有所好轉了。當匈奴騎兵奔馳而來,準備射箭的時候,秦國的都尉就急忙下令,步兵高高舉起盾牌,弓弩手急忙射箭,幾個都尉相互配合,一同攻擊。

  而其余部隊則是繼續前進,這不影響前進速度,卻會帶來被吃掉小股軍隊的風險,可是司馬尚驚訝的發現,秦國基層軍官的個人素質相當之高,他們幾乎不會犯下什么大錯,跟趙國軍官比起來,秦國的屯長就趙國就可以帶著五千人去打仗了!!這并不夸張,因為秦國的軍官都是從沙場里殺出來的,自己奪來的職位,職位越高,實力也就越恐怖。

  其余國家不敢施行的戰略,秦國就敢執行,也就是因為這種高素質化軍隊的緣故,秦國本身就是一支軍隊,軍官當然是非常優秀的。

  這么一來,匈奴人的騷擾卻變成了秦人趁機吃肉,匈奴人看著秦人肩上人頭,眼里冒著光,秦人看著匈奴人肩上人頭,眼里也是無比的火熱...雙方就這樣小規模的開始砍頭,當秦人適應了匈奴襲擊戰法后,匈奴騎乘著駿馬,往往還沒有來得及射箭,就被箭矢所籠罩,連人帶馬留在原地。

  秦人冷笑著,驚喜不,我手里的弓弩射程比你遠啊!

  頭曼單于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因為外出騷擾的匈奴騎兵們的傷亡忽然變大,甚至有一去就不回來的,這讓他非常的驚懼,沒有想到,這個李牧帶著步兵,都能對自己造成這樣大的傷害,頭曼單于停止了騷擾戰術,他開始親自帶著騎兵,前往迎擊“李牧”,趙康自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

  當趙康的軍隊離開陰山,前往王庭的道路上,趙康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無邊無際的騎兵。

  放眼望去,趙康所能看到的都是騎兵,幾乎所有趙康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騎兵,軍隊急忙開始列陣,準備應對遠處的敵人。頭曼單于瞇著雙眼,看著遠處的秦國軍隊,一聲令下,騎兵們開始了沖鋒,當數十萬騎兵同時奔馳的時候,仿佛整個地面都要裂開,耳邊全部都是馬蹄聲,秦國士卒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架勢,心里也是有些慌。

  而趙康的臉上,則滿是驚喜,他獰笑著拔出武器,對身邊的司馬尚說道:“太好了,終于將匈奴人給引出來了,李牧將軍呢?您覺得他在什么地方?”,司馬尚搖了搖頭,他肅穆的說道:“他們的打法,跟中原的戰爭不同,你不要大意...”,“他們不會直接沖擊,而是從軍隊兩旁擦肩而過,然后用弓箭來進行射殺,以此往返,對不對?”

  趙康笑著問道。

  司馬尚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問道:“你怎么會知道?”

  “這是最適合他們的打法...”

  司馬尚忽然發現面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有著鬼神一樣的戰爭嗅覺,就在遇到敵人的這一刻,趙康變得截然不同,他沒有大吼大叫,也沒有激動暴躁,他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微笑著,看著遠處的敵人,臉上滿是謙遜...司馬尚被嚇了一跳,當初他在丹水與秦人血戰的時候,似乎遠遠的看過這個表情...

  “司馬尚將軍,請您指揮弓弩手,讓他們分成四列,面朝四方...”

  “唯!”,司馬尚即刻接令,隨即又感覺不妥,不對啊,自己跟他都是副將,是平級啊!

  趙康打量著遠處的敵人,看著奔馳而來的騎兵,瞬間打出了數十道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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