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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章 韓王的秦國十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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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國國君然拜見秦王”

  咸陽王宮內,禮儀郎放聲的大叫道,秦國群臣肅穆的站在兩旁,低著頭,在他們身后則是魁梧高大的武士,秦王坐在上位,平靜的看著下方,就在禮儀郎的放聲呼喊之中,韓王然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從殿門走了進來,他的身后也跟著兩位韓國的武士,武士倒是氣宇軒昂,目視前方,韓王看起來卻有些畏懼。

  韓王走到了秦王的面前,這才俯身朝著秦王大拜,說道:“臣拜見秦王。”

  直到韓王下拜之后,秦王這才笑著站起身來,走到了韓王的身邊,秦王握著韓王的手,笑呵呵的說道:“寡人早就聽聞韓國有個賢明的君主,卻沒有能與您相見,今天,寡人總算是見到您了,果然,韓王然威武不凡啊!”,秦王這么一夸贊,韓王頓時就抬起了頭,臉上滿是得意。

  秦王就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正式開始了宴席。大概是為了彰顯秦國的富裕,整頓宴席異常的豐盛,當今秦王并不是喜歡鋪張浪費的人,可是為了韓王,他也是浪費了一次,拿出自己的私人錢財來操辦了這次的宴席,韓王驚訝的看著這些,對秦王說道:“國相張平勸說寡人:勤儉的國君未必是明君,可是鋪張浪費,無端的消耗國力的卻一定是不合格的君主。”

  “如今看來,連您這樣的君王都會開設這樣的豐盛的宴席,他的這句話是不正確的啊。”

  秦王瞇著雙眼,他在想,韓王到底是在諷刺自己呢?還是真的這么想呢?只是,韓王的表情非常的淡然,平靜,讓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秦王看向了蔡澤蔡澤這才微笑著對韓王說道:“您說的很對對君王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他的威儀,若是君王用著跟庶民一樣的飯菜穿著跟庶民一樣的衣裳乘坐的車駕跟其他人沒有區別,那誰還會尊敬君王呢?”

  “您說的太對了!”韓王笑著點頭對蔡澤的言語卻非常的贊同。

  “您的國相張平,我是知道這個人的。我聽聞他的父親輔佐了韓國的三代君王,他也立志想要像他父親那樣。前些時日里,韓國全力牧養耕牛,又推廣鐵制農具重新給百姓劃分土地允許百姓開墾荒地,有人在他的面前談論您的偉業,據說他非常的不開心,認為那都是他的功勞...”

  “我不曾聽說過有做臣子的跟做君王的爭奪功勞的事情,他這樣的人在秦國是擔任不了一個縣令的。”蔡澤說著,又不斷的打量著面前的韓王,看到韓王時不時的點著頭,甚至還贊同他的看法,蔡澤便說的更加賣力了,他說道:“張平這個人,他得感謝您的恩德,若不是您,他怎么可能擔任國相呢?”

  “國家的事情,是國相來輔佐君王,而不是君王來輔佐國相....”

  “唔...”,韓王點著頭,給了蔡澤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宴席上非常的熱鬧,秦王的這次宴席,也算是洗刷一下武安君與應侯離開后在王宮內出現的那種悲涼的氛圍,韓王笑呵呵的坐在一旁,跟蔡澤有說有笑的聊著,正說著話,忽然有一位大臣走到了蔡澤的面前,冷冷的盯著韓王,非常無禮的詢問道:“您還認得我嘛?”

  韓王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個人,隱約有些眼熟,卻并沒有能想起來,秦王和蔡澤都沒有勸阻這位大臣,畢竟,秦國在對待其他國君的時候,一直都是很無禮的。那位年輕人身上滿是醉意,他咧嘴笑著,說道:“我是您的上黨太守的兒子,馮不惑,您當初下令,讓父親不要抵抗,將上黨送給秦國,父親拒絕了您,將上黨送給趙國,從趙國請來援軍,繼續對抗秦國...”

  “甚至他最后為您而戰死在沙場上,您還記得他嘛?”

  韓王笑了起來,點著頭說道:“寡人當然記得他,您怎么會在秦國呢?”

  “這是父親的遺命,父親說:他會用性命來報答您的恩情,這已經足夠了,不必再讓我來為不值得的君主而效力!”,馮不惑毫不客氣的說道,蔡澤笑了笑,急忙站起身來,拉著馮不惑離開了這里...秦王設宴款待了韓王之后,在次日,又決定帶著他來游覽秦國。

  就這樣,韓王跟隨秦王,看了秦國的農地,看了士卒們的操練,又看了城池內的市,肆等地方,游玩了十多天之后,秦王這才將他送回了韓國。

  韓國臣服與秦國,韓王親自去覲見秦王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引起了諸國的震動,魏國,趙國,楚國等國家都對韓國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不滿,魏國更是直接抓住了國內的韓人,將他們驅逐出國,不再允許韓人前來經商,楚國更是直接處死了韓國的使者,表示自己的憤怒。

  只有趙國,并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趙王的心里只有馬服的那些大賢,哪里還顧得上什么韓國的事情。

  而在這個時候,學者們的主力軍,也是來到了趙國,墨家,道家之類在最前方趕路,儒家就大搖大擺的走在他們的身后,最初,這些人趕來的時候,還能讓百姓們好奇的站在路邊去觀望,可是如今,他們就已經不在意了,見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當這些人趕到了馬服的時候,學室已經不夠用了。

  趙括還沒有著急,趙王卻是氣的直跳。

  這些人在到來之后,再一次找上了趙括,三個國家的墨者同時出現在趙括的面前,趙括非常的開心,迫不及待的走出門來,拉著這些墨者們,楚墨與齊墨都被嚇了一跳,馬服君這樣子?該不會是早就拿出了針對墨家的辦法,就等著自己來了吧?他們沒有急著與趙括辯解,反而是找到在之前就趕來的墨者們,跟他們打探了一下情況。

  秦墨只來了不到十個人,他們對馬服君非常的客氣,他們也不稱趙括為馬服君,而是稱為武成君,這是秦人的叫法。他們也不是來找趙括辯論的,他們是來找馬服君請教的。而楚墨和齊墨就要冷淡的多,還抱有敵意,趙括很開心的將這些人帶進學室里,他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三類墨者。

  “我一直都很期待能與二三子相見...是這樣的,我有很多的想法,可是我并不會做...具說,墨子曾用水來讓機械運動起來,有這件事情嘛?”,趙括開口詢問道。

  秦墨的為首者,是一個看似忠厚的老人,他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這樣的。”,楚墨沒有急著開口,他們看向了齊墨,在有秦墨,秦墨傾向于趙括的條件下,他們只能暫時的結盟,齊墨擅長辯論,事情又關系到墨子,楚墨自然是要看齊墨怎么說,齊墨幾個人交談了片刻,方才回答道:“是這樣的。”

  趙括拍著手,“太好了,是這樣的,我在鄉野看到了硙(wei),不過操作起來非常的不便,磨出來的麥子也不好吃...我就在想,是否能用水流來磨麥呢?我一直都覺得,墨子用水利來讓機械運動起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思路,若是可以設立一個圓的水車,用水來作為動力...是不是能節省很多人力呢?”

  “這....”,繼承了墨子機械學說的秦墨認真的思索了起來,商談著可行性,聊的開心了,便在地面上刻了起來,迅速的運算,而在另一邊,楚墨也是談論了起來,他們這些年幫著楚國守城,也沒有疏與制作,齊墨就有些尷尬了,他們還在思索著趙括的用意,難道馬服君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吹捧秦墨?

  趙括又說道:“我方才與公孫龍先生辯論,我說:社會生產力決定了國家的政治制度,而我覺得:只有科技才是第一生產力,在諸多學派之中,墨家是最關心這個方面的,可是當初墨子所研發的很多器械,都只是存在與書中,而且傳的太過玄虛,我不能相信墨子可以研發出能用來飛翔的木鳥...”

  “這是真的!”,楚墨猛地站起身來。

  “那現在為什么看不到了呢?”

  “因為...我們不會制作。”

  趙括搖了搖頭,沒有糾結于木鳥,他繼續說道:“如今的竹簡,太過笨重,我聽聞,可以用樹皮,麻等物品制作出更加便捷的東西,用來書寫,可是我并不知道這是怎么做的,故而想要跟二三子請教。”,趙括將自己能想到的一些發明物都說給了這些墨者們,并且認真的說道:“我想請二三子幫助我,做出這些東西來。”

  “無論是原料,是人手,還是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全力幫忙。”

  趙括說的很誠懇,不像是為了挖苦墨者,也不像是要為難他們...墨者們面面相覷,只有秦墨認真的說道:“我們一定會完成您的吩咐。”,趙括搖著頭,又說道:“我不是吩咐,我是請求...我所說的這些東西,除卻墨者,是沒有人可以幫忙做出來的,自從墨子逝世之后,無論是在科技研發,還是在學術思想上,墨家都沒有什么太大的進步。”

  “何況墨家在國內,只是幫助制作各類工具,這些工具,其他匠人也能做出來,君王將墨者們當作簡單的匠人,這是不對的,我心里的墨者,不只是能做出完善的機械,而且是能研發出更先進的機械,能走在時代的最前沿,便于百姓,便于國家,若是墨家能夠不斷的研發出各種有用的東西,各國的君王是否會更加的重視墨家呢?”

  “是否會資助墨家,甚至是為墨者提供一個地方,提供原料,提供人手,來讓墨者們為自己研發出更先進的東西,來形成對外的科技優勢呢?”

  “這種先進也不只是在器械上,墨子的成就,在數學,力,光等方面,這種研發,可以是在任何一種領域,哪怕是做出了一個全新的飯菜,培育出一種全新的果實,這也是可以的,墨子曾說:學術的意義在于對國家的幫助上。楚墨拿著劍在鄉野游蕩,齊墨去找貴者辯論,秦墨在秦國擔任匠人,怎么樣才是對國家最有用的學說呢?”

  除卻韓非,沒有人知道趙括跟墨者們說了什么,他們只知道,墨者們走出學室的時候,顯得有些沉默,他們之間原先的那種矛盾,幾乎也減少了很多,有幾個齊墨離去了,而其余墨者都沒有離開,他們就在學室之外住了下來,整日游蕩在外,有的伐木,有的打鐵,讓人完全看不透他們在做什么。

  當然,他們三家的矛盾并沒有因此而結束,在閑暇時日里,還是能聽到他們三派在爭吵。

  馬服鄉里,各派的學者們互相探討著,或者一同用食,爭吵。儒家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邯鄲,浩浩蕩蕩的儒者們,圍繞在一架牛車的周圍,荀子不愿意跟這些人一同進去,他讓眾人先前往馬服,只是留下了一個弟子駕車,便慢悠悠的打量著自己的家鄉,不急不慢的朝著馬服趕去。

  荀子對于自己的家鄉,還是有著別樣的情感,自從他上次離開之后,趙國又變得有些不同了,他看到那些百姓們臉上的笑容,看到了那些酷似秦國的官吏們,正在鄉野里忙碌著,這一切,都讓荀子那么的開心。他對駕車的弟子說道:“斯..我常因為自己對趙國沒有什么貢獻而自責,如今,我更是為這件事而愧疚。”

  “老師的貢獻在于全天下,不只是在趙國。”

  “我連為這片生育我的土地都沒有能做出什么貢獻,又怎么敢提對天下的貢獻呢?”,荀子搖著頭,他忽然說道:“請你記住,我所教授給你的學問,是可以治理天下的學問,一個人知道了更多的道理,他當然能改變自己惡劣的性格,轉變為圣人,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有的人只是掌握了治國能力,卻并沒有去學習任何施展能力的品德,故而貢獻少于他所造成的危害...”

  “我所說的學習,不只是學習本領,更是一種對自身的彌補,對個體的完善,若是做不到這一點,縱然有再大的學問,也是沒有任何幫助的。”

  李斯瞇著雙眼,認真的說道:“老師,我不贊同您的看法。”

  “正如您所告訴我的,天下沒有擁有無暇的道德的圣人。我所知道的,是有才能的人和沒有才能的人,有才能的人可以發揮出更多的作用,可以做出更大的貢獻,沒有才能的人卻會危害一方,庸碌一生。秦國的應侯范雎,他睚眥必報,為人狠辣,殺掉了很多的人,可是他治理秦國,卻做了很多有貢獻的事情。”

  “比如趙國的鄭朱,他倒是一個正直,仁義的君子,可是他卻因為沒有才能而被應侯所欺,做出了傷害趙國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荀子本身就喜歡質疑的緣故,他并不反對自己的弟子們質疑自己,故而,他在講學的時候,與趙括不同,他總是被打斷,他的弟子們總是跳出來質疑他的學說,邊學邊質疑,荀子也不惱怒,認真與他們辯論。荀子聽著李斯的言語,也笑著說道:

  “范雎為人狠辣,睚眥必報,可是他不會去貪墨錢財,不會去做傷害百姓的事情,沒有背叛自己的君主,為秦王舉薦了很多的人才,他很厭惡儒家,可是他邀請我前往秦國,就是為了能為秦國拉攏更多的賢才,他做事認真,所做的事情,都能對得起秦王對他的恩寵,你怎么可以用他來舉例呢?”

  “正如我說的,他自然不是個毫無瑕疵的人,可是在國相的位置上,在屬于國相的基本道德上,他是沒有什么違背的,若是他貪污,他傷民,害賢,背主,違背了作為國相的道德,那他會有如今的貢獻嗎?即使有,他造成的危害是否會大于他的貢獻呢?”

  兩人正在辯論著,忽然,荀子看到了遠處那些在溪水周圍玩鬧的孩子們,這讓荀子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荀子是很喜歡孩子的,他朝著那些孩子們招了招手,便有個五六歲模樣的孩子謹慎的走了過來,詢問道:“老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呢?”,荀子笑呵呵的翻出了一些吃的,遞給了他。

  “馬服鄉在哪個方向啊?”

  “哦,您已經到馬服了,繼續往前,走過那個高坡,就能看到學室..學室隔壁就是鄉邑...”

  “你也是馬服人?”

  “我是馬服子,您還有別得吩咐嘛?”

  “馬服君的兒子?”,荀子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孩子,又伸出手來捏了捏他的臉,趙政急忙后退了一步,捂著臉,惱怒的看著他。

  “哈哈哈”,荀子大笑了起來,對李斯說道:“若是他再年長一些,我真想收下他來當我的弟子。”

  李斯看著這個孩子,笑了笑,便繼續朝著馬服趕車而去。

  ps:明天就要去開會了...然鵝,我還沒有存稿。各位不要慌,今晚我就準備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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