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姑且不講,尚富海已經私下里和他聊過了,在去年的公司年會上承諾過的將他在集團名下的所有公司百分之五股份的分紅全部捐給公益事業部,作為他們的公益事業啟動資金,這就是給了梁海濤機會,他給自己講,一定得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爭取一下子把寶菲集團‘公益事業部’這個部門的名頭給打響了。
一桌十幾個人以公司今年的發展目標為美味佳肴,輔以美酒,繼續暢聊起來。
說到最后,尚富海提了一個事,他說:“我現在還沒想好退下來之后,由誰來執掌寶菲集團,但是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們,我只會在你們之中選一位出來……”
房間里立馬就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尚富海的這個話更像是潘多拉的磨合,要打開一些人心底里固封的欲望。
但每個人臉上又基本都看不出什么表情來,這一手穩如泰山的養心功夫確實讓人佩服。
實際上每個人心里都不平靜,其中包括集團hr總監孟興文和負責公益事業部的梁海濤等這一類不涉及公司具體關系的人。
不過梁海濤也拎得清楚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就不用想了,那個也不是他的追求,好好的把公益事業部給做好就行了。
他還是喜歡這種幫助了別人之后,能從對方臉上看到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激的笑容,這讓他有種別樣的成就感。
可安曉輝、宋雨彤、馬依琳、梁汝波、謝志剛、張兆軍,甚至剛剛加入到集團連半年都沒有的張崢等,心里都‘噗通噗通’的跳動著,心緒難平。
“會是我嗎?我有機會嗎?”每個人心里都在捫心自問。
說到底,寶菲集團的老大,尚富海屁股底下的這個位子對他們來說,太有吸引力了。
別說他們,如果把這個消息給放出風去,那整個社會上又有多少人在惦記著,想都不敢想。
沒給他們太多的思考時間,尚富海也就是提前打個預防針,說完后,掃了一圈至少面目平靜的一桌人,他笑著說:“都加油干,為了明年,為了更美好的未來,咱們干一杯!”
“干!”
杯酒中下肚后,又讓酒店里服務員把提前定好的特色面食‘煎包子’給端上來了,這是綠苑生態園的一道特色,味道不錯。
分開之后,還不到十點,尚富海直接坐車回花山府第別墅區了。
剛才徐菲給他發了信息,她已經帶著元寶和金寶回了花山府第的湖畔別墅。
他昨天從老家尚家莊回來了以后,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就是吃吃喝喝,很累的。
他琢磨著回去后洗個澡就睡覺了,熬不住了。
他是走了,可后邊的一伙人都還沒走,此時此刻,這些人心里的心思都很重。
梁海濤給孟興文說了一聲,問她回不回去。
張崢說道:“我本來還想著請各位一塊去唱首歌潤潤嗓子,不過明天一早還有事,咱們不如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剛說完,其他人連連點頭,正該如此。
就此分別了以后,孟興文和梁海濤也就直接走了。
路上,孟興文好像是在喃喃自語,但仔細聽也能聽得清楚她說的什么。
過了一會兒,她扭頭問副駕駛上的梁海濤:“老梁,你說我有沒有機會?”
梁海濤直接搖頭,他不得不堅決的打斷孟興文的‘美夢’,梁海濤或許是今晚上最清醒的一個,他知道有些想法要不得。
“興文,你就別想了,我覺得你現在做好集團hr的工作,比什么都強,那個位子不好做。”梁海濤心里有什么話就直接說了。
對著孟興文,沒必要藏著掖著,玩那一套話中藏話的話術,他繼續說:“別的我就不講了,你沒有真正帶領一家公司從全局發展的經驗,這是你的致命傷,并且尚董也說了,從現在到明年的集團感恩日,僅僅只有一年時間了,沒有足夠的時間給你練手,所以我的看法是,這個集團老總的位子,只能是從安曉輝、梁汝波、馬依琳、或者宋雨彤這四個人里邊選。”
“那為什么不能是謝志剛或者張崢哪?你要知道安曉輝、梁汝波和張崢才是集團自老板以下的三大巨頭。”孟興文反問他。
梁海濤笑了笑,很自信的說道:“我不是看不起張總,但是張總他從來了以后就在集團總部打轉,他的管理職責更多的是在行政后勤上,管轄范圍就沒有離開過總部這一畝三分地,對下沒有威信,這同樣是致命的!”
“尚董找的是一位能夠帶著寶菲集團整體繼續發展的人,而不是一個只做行政管理的,張總如果能夠擺明位置的話,那他以后肯定會是個很好的輔助行政總裁。”
孟興文差異的看著她老公,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么,臉上露出了開懷的笑容:“老梁,我仔細琢磨了一下,你的思路還挺準的,說不定真的和你說的一個樣,你可以啊,我以前的時候怎么沒發現你的眼光很準啊!”
“嘁,你以前高傲的和一只孔雀一樣,什么時候把我的建議給放在心里了?”梁海濤白了他一眼,逗得孟興文呵呵的笑了起來。
孟興文繼續開車奔著回家的路走,半道上,她很突兀的來了一句:“老梁,以前我態度不行,對不起啊!”
“你說啥?我沒聽到,你再說一遍……”梁海濤簡直懷疑他耳朵出現幻聽了,趕緊追問。
孟興文撇嘴:“沒聽到就算了,我懶得浪費唾沫。”
話是這么說,可她嘴角上的笑容都掩飾不住了。
宋雨彤也和她老公韓正宇一塊走了,宋雨彤一只都有備孕計劃,她晚上沒有喝酒,尚富海他們也沒有勉強她。
事實上,除了她以外,還有馬依琳同樣沒有喝酒,她和孔祥斌也有了備孕計劃。
說起尚富海今天晚上在宴席上提到的事,她問韓正宇:“kevin,你覺得老板的那個說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雨彤,你是說老板退休的這個事,是真的假的?”韓正宇大約是明白了他老婆心里想的。
瞧著宋雨彤點頭后,他肯定的說道:“當然是真的了,就老板現在那個懶散的性子,你還看不出來嘛!”
“那你說我要是去爭取一下那個位子哪?”宋雨彤也是個女強人,她也想著去爭取。
韓正宇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好啊,你去爭取的話,那我以后就做個閑散翁了,到時候你養我啊!”
“為什么呀?”宋雨彤問他。
韓正宇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給宋雨彤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雨彤啊,老板的財產遠不只是公司這一些,還有很多是你們都不知道的,都沒有看到的……但是我知道,我在經手。”
“如果你想爭的話,那么我勢必要從老板的一些‘核心業務’里退出來了,這個沒得商量,不過在我看來那個位子真沒什么好爭的,至少對你現在來說是這樣。”
“可明明只有一步之遙,我就是有點不甘心啊!”宋雨彤一臉的糾結。
韓正宇搖頭:“這有什么不甘心的,你不是還想著要給我生個寶寶嗎,你想想,到明年老板退下來了,你又懷孕了,到時候怎么辦?”
“難道再給你招一個副手過渡一下?”
說著說著,韓正宇自己都笑了,這明顯不可能嘛!
“最重要的一點,咱們倆已經得到的夠多了,你守好了易購網,比什么都強!”韓正宇重點強調了一下。
他說:“雨彤,我給你說句心里話,依照我對老板的了解,他心里肯定是已經有譜了,至少有一個大概的范圍了,這個時候其實你們誰都沒有必要去猜測,也不用非得做什么逾越的事,就好好的做好你們自己的份內工作就行了。”
“那你說會是誰啊?”宋雨彤很好奇她老公韓正宇的這個說法,忍不住問了一聲。
韓正宇并沒有說出他的猜測來,他說了另一件事:“我有預感,拍客短視頻今年要從寶菲集團給剝離出去了。”
宋雨彤沉默了,她從韓正宇的話里聽出了很多種意思。
韓正宇最后給她說了一句話:“雨彤,你就記住一句話,咱們老板從一無所有發展到今天,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心狠手辣起來的時候,你們沒見到罷了,要是連這點都沒看明白的話,我更勸你別想那些了,說不定最后的結果會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是嗎?老板有多狠哪!”宋雨彤沒好氣的問他。
韓正宇一臉的嚴肅表情,他說:“這我哪兒知道啊,我就是那么一說罷了。”
“德行,就你這思想,不妨去寫小說吧,還整得怪邪乎的。”宋雨彤繼續開車,不搭理他了。
綠苑生態園酒店前邊,寒冬的冷風咧咧的吹過來,從他們身旁一飄而過,帶走了他們倆身上本來就不多的一些熱度。
安曉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接著把自己手里一直拎著的外套給披上了。
看著準備上車走人的梁汝波,他說:“梁總,咱們倆一塊聊兩句吧。”
梁汝波上車的動作就頓了一下,他給車里的人說:“你等我一會兒。”
他把自己剛才扔進車里的厚棉服外套又重新披上了,走到安曉輝對面,梁汝波問他:“安總,想聊點什么?”
“梁總,有些話我不妨直說了,我覺得老板要選繼任者的話,他只會從咱們幾個人里邊選,但是我想了很多遍,也分析了兩遍,咱們這幾個人里邊,只有你梁總、我、還有宋總和馬總更有希望。”安曉輝輕聲說道。
梁汝波聽到他這么說,問他:“所以哪?”
安曉輝看著梁汝波,笑了一陣,他又說道:“但是我又琢磨了一下,如果說非的是選擇由誰來繼任寶菲集團的話,那么只能是從你梁總,易購網的宋總和我,咱們三個人之中選擇一個的概率更大。”
梁汝波安靜的看了安曉輝一會兒,他說:“安總啊,其實真沒必要考慮這么多,我給你講,這個位子對我來說真的沒有那么重要,我固然是希望能夠坐上去,可是我更希望把拍客短視頻給發展好,我深信拍客短視頻在未來將是一款劃時代的互聯網產品,我也深信我們會圍繞著拍客短視頻來打造一個內循環,所以寶菲集團總裁這個位子對我來說真的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安曉輝看著對面的梁汝波,企圖從他臉上看出點不一樣的表情來,可是他失敗了,梁汝波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你從這張臉上壓根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表情來。
“時間不早了,安總,你也早點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咱們明天見。”
梁汝波說完了以后,就瀟灑的轉身上了車,然后車子啟動,他也離開了這里。
綠苑生態園門前只剩下了安曉輝一個人。
在瑟瑟的寒風里懂得有點收不住了,可這樣讓他更加清醒,腦子也更活泛了。
他在考慮他想不想坐那張椅子哪?
尚富海回到花山府第的湖畔別墅以后,別墅里的燈亮著,一樓只有阮玲玉在沙發上坐著,看到尚富海進來后,她恭敬的站起來打了個招呼。
“老板!”
“嗯,我媳婦吶!”尚富海點頭附和了一句。
阮玲玉說:“徐總去了二樓臥室,這會兒應該睡著了。”
“好,我上去看看。”尚富海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這才上了二樓。
輕輕的打開臥室的門,聽著臥室里傳來的三道粗淺不一的均勻呼吸聲,才知道娘仨都早睡著了。
尚富海借著朦朧的月光走到床邊上看了一眼。
徐菲緊靠著床這邊,金寶還在他的那張有圍欄邊的小床上。
元寶則睡覺沒個正行,都快橫著躺了,潔白的小腳丫頭再有二十公分就伸到她媽媽嘴邊上去了。
尚富海看著她這模樣,也是無奈了,把閨女給擺正了,給她蓋好了毛毯,這才又輕輕的退出了臥室。
他去書房那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并沒有隨著往常的生物鐘一樣按點起床,而是被的手機鬧鈴給震醒的。
一看時間都早上六點多,透過書房的玻璃看外邊,還是黑色的,但是遙遠的天邊已經有橘紅色的太陽光了。
又是新的一天來臨了。
他母親周秀梅沒在這里,岳母姜春華老太太也沒在這邊,尚富海只能親自下廚做了一頓可口的早餐。
吃早餐的時候,尚富海給徐菲說:“媳婦,我等會兒得去一趟公司,我盡快忙完就早回來,你等我回來以后再去公司吧。”
哪知道徐菲直接搖頭,說道:“不用這么麻煩,你去忙你的就行了,我給我媽打電話了,她說了等一會兒就過來,她給看著元寶和金寶,你該怎么忙就怎么忙,不用顧忌我這邊。”
“那行,我先走了啊。”尚富海一聽岳母過來幫著看孩子,他也就放心了。
和元寶擺手說了聲‘再見’,又擺手朝著兒子金寶說了聲再見后,尚富海這才出門上了車。
“慶德,去公司一趟,然后你囑咐他們看好家里,任何陌生人沒經過我允許的,都不允許他們接近這棟別墅。”
孫慶德應了一聲,他說:“老板放心,我馬上給黃偉打個電話說一聲,加派人手看好這邊。”
“走吧!”
大年初六,是大多數公司開始上班的第一天。
這一天去了公司以后,倒也沒什么事,都是打掃一下衛生,看到同事以后都親切的打個招呼,相互說一聲‘新年好啊!’。
今年也不例外,尚富海過來的時候,員工還在擦著玻璃,掃地拖地,整理各自區域的桌面物品擺放。
都挺忙的,尚富海就沒打擾他們,自顧上了16樓。
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以后,他就給張崢打了個電話,讓他來自己辦公室里一趟。
末了,又給孟興文也打了一個電話,讓她也抓緊過來一趟。
等二人都過來了以后,尚富海直接就問他們:“張總,孟總,紅包都準備的怎么樣了?”
“老板,都已經準備好了,絕對不會出問題,您盡管放心。”張崢說道。
孟興文也跟著說:“老板,紅包是張總組織我們一塊裝的,十塊二十的比較多,五十塊的差不多占了五分之一,一百塊的少點。”
“嗯,可以,張總,你給其他人打電話吧,讓他們去一樓門口集合,咱們現在就下去。”尚富海給張崢說了一聲,他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下去了。
張崢也不啰嗦,馬上就開始打電話通知公司里的部門總監級別以上的管理層,讓他們按照尚富海說的,去大廈一樓匯合。
這一天上午,尚富海率領著寶菲集團的管理層就沒有干別的活,他們從一樓開始一層一層的往上走著,每到一個辦公區或者莫某部門的辦公室,都過去拜年。
如果有主動和他們打招呼的,或者說一聲‘新年好’的,他們一伙管理層就會從自己的屁股兜里或者其他的衣兜里隨機掏出一個紅包來。
他們也不知道紅包里到底包了多少錢,但今天這個日子里,真不是錢不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