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鴻拳頭攥的咔咔作響,顯示著他內心的憤怒,東Y縣好好的一手旗讓一些偷奸耍滑之輩給搞臭了,他咬緊牙關:“富海,不瞞你說,下一步東Y縣公安、工商、安檢、稅收各單位將舉辦聯合執法,對于轄區內違規違法加工三無產品和劣質不合格品的加工作坊將采取嚴厲打擊的態度,發現一個查處一個,這個方面你可以放心。”
尚富海笑了笑,表哥這番話聽聽就好,類似的事情太多了,即便是聯合執法,在執行的過程中也將遇到重重阻礙,哪是一道‘法律規定’就能夠全部擺平的。
“鴻哥,說實在的,他們不過米粒之珠不成氣候,我就算去投資也沒有問題,你說的這個項目做細了還是很有前景的,不過你剛才講你們自己自籌資金做了相關研發,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現在做到哪一步了?都有什么成果?”尚富海問了他感興趣的問題。
周鑫鴻下意識的屈指把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睛給扶正了,他說:“富海,不瞞你說,因為這些家庭式作坊太多,縣里在這方面投入研發后一直看不到成果,所以這個研發項目給取締了……”
說出這個事實后,周鑫鴻很不好意思,他剛才還用這話去游說表弟的,反過頭來再告訴他研發小組沒了,沒了,它沒了!
尚富海目瞪口呆,還能這么個騷操作,這算是游勇散兵把正規軍給干趴下了嗎!
尼瑪!
一時之間,老尚同志覺得肝疼,這要是真的把實打實的資金投入進去,真的能落好嗎?
“鴻哥,你再給兄弟撂一句實在話,你剛才講的聯合執法小組,你們下一步的打擊力度到底有多大。”尚富海鄭重的問他,最后又跟著說了一句:“鴻哥,咱可是親表兄弟,你不能拿這個事再蒙我了。”
周鑫鴻直接臉紅了,當面被表弟質疑,連生氣都生不起來,只是覺得慚愧!
“富海,如果你下定決心投資這個項目的話,表哥在這里承諾你,我回縣里后將親自請命擔任這個聯合執法小組的組長,在整個打擊非法的過程中,有誰徇私舞弊的,有誰不作為的,我親自處理。”周鑫鴻擲地有聲。
他最后說:“這也是秦書記的意思!”
他所說的秦書記就是東Y縣黨委的一把手秦路民書記,去年剛從省里空降下來的,這么一位明顯是下來鍍金的人物,他肯定想在任上有一番作為。
但是很遺憾,尚富海對這位所謂的秦書記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并不是說這位秦書記沒有作為,只是他上輩子大部分職業生涯都是在博城度過的,他對博城每個階段的官面人物有相當一部分的了解,但除此之外的,他也就對國家中心的領導人們有所了解,其他寥寥。
“喏,鴻哥,這樣吧,今天咱不談了,等明天我回了博城會安排人專門過來考察一下這個項目,你看看這樣行嗎?”尚富海說。
周鴻鑫當然沒問題,如果因為他們所謂的表親關系就三下五除二的把一個幾百上千萬的項目給定下了,他才覺得這里邊有鬼,涉及到大筆的資金,怎么可能就草草的答應下來。
話說回來,表弟這也算是給了他一個交代,他很滿意!
上次一家人團聚還是再春節,當時在座的眾人對他們這位侄子輩的完備尚富海的了解僅限于那輛不便宜的Q5,這一次通過了張博瑞、周鴻鑫之流的口口解說,一家人對尚富海徹底的刮目相看。
作為小姨夫的張善軍更關心他外甥總算是做到了當初的承諾,他治好了姐夫的病。
“富海,你爸這次治病花了多少錢?我們村里也有好幾個生這種病的,其中一個還是我發小,要是差不離的話,我給他說一聲。”小姨夫張善軍說。
一家人都刷刷的看著尚富海,便是尚勇和周秀梅兩口子也盯著他們兒子看,到現在為止都沒從兒子嘴里問出來這次治病到底花了多少錢,他們也想知道。
尚富海覺得牙疼:“姨夫,你發小家里要是有兩個家底的話,倒是可以去看看,要是一般情況的話,我勸你也別給他說了,免得有了希望最后落得個更大的失望,到時候人家很可能還要怪著你。”
“怎么廢話這么多,你就說給你爸治病花了多少錢不就完了。”張善軍呲牙。
尚富海右手神開了仨手指頭:“姨夫,不少于這個數,主要給我爸治療用的多數是進口藥,治療效果明顯,見效也快,但是醫保一分都不報銷!”
“……”
一家人都不說話了,這個話題聊得很不愉快。
周秀梅聽了第一反應就是心疼,好家伙,怪不得兒子一直不說,原來花了這么多,三十多萬哪!
都是農村出身,有幾個家庭能豁得上這么干!
姥姥一直瞇著眼笑呵呵的盯著這個小外孫子看,看的尚富海心里發毛,他一直記著姥姥當初說他換了命格的話,也不知道姥姥到底是瞎猜的,還是真有這么玄奇的本事。
一家子人一直聊到了下午五點多,尚富海臨走時又給二老留下了三萬塊錢現金,還是背著一家人給的。
哪怕現在實打實的成了親戚家眼里的‘有錢人’,尚富海也不想做特立獨行的那一位。
晚上稍稍吃了點,和父母聊天到深夜,父親尚勇畢竟大病初愈,早早就疲勞的犯困,這才結束了話題。
而此時在博城。
徐菲今天在公司加班了,一直忙到六點多,做的還都是雜活,但她沒有抱怨,這樣找點事干反而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價值的,整個人都過得特別充實。
就是踩了一天的高跟鞋,腳底板疼,她想好了,明天打死也不穿高跟鞋了,就穿板鞋就行。
回到家里時,她母親姜春華正忙活著給外孫女喂奶粉,元寶大口大口喝著,聽到開門聲,看到她媽媽進來時,直接丟下了奶瓶子,張開一雙嫩白嫩白的小手哇哇的跑了過去,邊跑邊喊:“麻麻,麻麻……”
吐字依然不清晰,但能夠聽出來喊得是什么,徐菲那一刻覺得再疲憊都一掃而空,墩身下去一把抱住了沖過來的小元寶,她忘記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差一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