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沒有調查過就沒有發言權。
趙德柱以前也以為這滿大街跑的貨車，為啥不能設計得舒服些，誰都說是國家規定不能這呀那的。
等深入其中才能了解，國家也就僅僅是限定了整車長寬尺寸。
那么在相同外形尺寸下，一輛貨車的駕駛室設計越小，就能把貨廂做得越大。
貨廂越大，一次拉貨就越多。
就這么簡單。
所以滿街看到的都是平頭大貨車，沒前面那個鼻子浪費空間。
趙德柱這個要求把駕駛室里面做出點生活空間的要求，實際上在國家規范里面沒啥限制。
但他提出來就有點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貨車司機們寧愿風餐露宿，為的可不就是一趟活兒能夠多拉點貨。
相比這拓寬出去的一米多尺寸給自己的路上生活，他們寧愿給貨廂多裝貨。
所以廠家哪怕設計出來有生活艙的車頭，也賣不出去。
于是市場上也就沒了這種產品。
聽完設計師介紹這來龍去脈，不光趙德柱恍然大悟，姚敏也有點震撼。
原來這世上真有這么多人，為了多賺一點點錢，不惜長期糟蹋身體，他們是不想過好日子嗎？
能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趙德柱給老婆打電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抱怨：“真的，從長遠來說，我都能看出來，你吃住睡在自己車頭上，比頓頓吃方便面、涼水饅頭要健康得多，比在服務區下館子、住旅館反而要省更多錢，可這些人看不到，看到車頭長半米一米，少了一點貨廂，那就不愿意，真特么的是老鼠眼光就一丟丟！”
身為百億級的富豪大老板，趙德柱在下屬，特別是隔著很遠層級的下屬面前都得擺出運籌帷幄的樣子。
也就跟老婆才能這樣吐槽。
龍芷羽溫柔的包容：“對啊，他們看不到，因為長期處在匱乏狀態的一般人，是沒辦法做長遠規劃的，你在做的，不就是盡可能引導么，沒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慢慢來，佳佳她們也一樣，目前她們的眼光只能看到面前這一點點感受，能努力工作就行了，不是還有燕玲這樣優秀的出類拔萃么，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志玲姐姐那么聰明懂事吧？”
趙德柱其實每晚都有給老婆匯報工作：“效果好不好？”
龍芷羽感嘆：“效果好極了，找她根本排不上號，日程檔期排得滿滿當當，電影、節目、、訪談，完全輪不上同行接待，所以全都找母公司來，全國各地聯系我們的高校、地方政府多得不得了，這個學期到西南學院調研的申請都多了好多，聯大那邊別提多高興了，全國示范模板啊，佳佳回來也好，其他人沒她踏實。”
所以這夫妻倆根本不會因為狐貍精懷疑猜忌。
趙德柱嗯：“走前我跟老陶看了下寧志玲拍的電影毛片，還行，估計上映之后更得紅一波，你那面膜趕緊找她先拍個，吃口熱乎的。”
龍芷羽笑罵：“我怎么覺得你說出來這味兒就不對呢！”
趙德柱嘆氣：“所以說年齡真的是硬傷，姚敏就一根筋，特別是看見哈妹，覺得我褲襠不干凈，絕對是那有縫的蛋，但我覺得放棄她或者讓她爆了太可惜，這真是好苗子啊。”
上一世能在幾大花旦、幾小花旦中脫穎而出，姚敏不管背后有沒有人，起碼自己的業務能力那是真能打。
更是罕見的能演能商，還能掌控局面的存在。
這就好比穿越到三國，明明已經招攬到趙云，知道他驍勇善戰，會獨當一面，可這家伙就喜歡拋媚眼起心思，煩死了！
龍芷羽調侃：“易菲有沒有這樣啊？”
趙德柱趕緊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也奇怪哦，年齡差不多呢。”
龍芷羽還分析：“可能跟家庭成長環境有關系，姚部長當警察出身，姚媽媽好像就有點市井街頭那性子，嘻嘻，反正沒易媽媽講究，但最講究的還是寧志玲，哎喲，那文藝勁兒……”
趙德柱牙酸：“那我把姚敏帶回江州，你好好收拾下？”
龍芷羽嗤：“帶著多走走吧，剛開學也應該在幾家院校之間多看看，這應該成為一個傳統，每年的開學季，你都應該盡量抽出時間到各家院校走走，不光讓孩子們看到你，也讓你看見學校，別忘了自己是什么樣。”
趙德柱欲蓋彌彰的猶豫下：“好吧，蘭英過幾天應該會去江州，你招待下，挺好個人。”
龍芷羽賢惠：“嗯，你放心，注意安全啊。”
趙德柱掛了電話歡天喜地的抱著哈妹蹦跶：“我們到處去玩，好不好？”
剛捧了汽車宣傳冊看得津津有味的哈妹嚇一跳，暴躁得罵人：“你傻逼嗎？”
趙德柱哈哈哈，只能怪陳曉龍那倆雙胞胎女兒感染力太強。
他也是真開心。
可以名正言順的陪著哈妹到處玩。
在江州還是多少要顧忌龍姐感受，更別提奚蓮穎總是各種冷嘲熱諷了。
這一生，哈妹可能是趙德柱唯一一個只要看一眼，就能全身心柔軟到愿意為之付出所有的仙女。
這種親身骨肉帶來的血緣感受，趙德柱只能投降。
還要藏著掖著，不然家里老婆女兒會更暴躁。
心情好，第二天就在汽車設計院這邊拍板送審，這車頭只要拿到批號就開始生產，自己私人補貼，每輛車賣給跑長途運輸的司機，補貼五萬。
瑪德，還不信就扭轉不過來這種工作習慣。
等嘗到甜頭估計就真香了！
拆二代趙德柱是這么個簡單思維。
然后在汽車高職師生們的仰慕中，自己開車出發去……鵬圳。
距離也就六七百公里，路上還會經過寧昌老家呢。
離家四年，趙德柱沒想過衣錦還鄉，但總能看看唄。
而且還帶著女兒，那一定是種很特別的感受。
不過開著車，趙德柱就給自己當前的秘書東拉西扯。
各個高職學院都有相關專業，但幾年下來分別有不同的專業傾向。
鵬圳高職學院雖然沒得到地方上多大的，電商專業的大本營、西南鐵軍的主力軍全都在這邊。
所以說老婆說得對，哪怕是照料這部分的情緒，自己也應該過來看看。
姚敏沒有對趙德柱吹捧老婆有什么表情變化。
但也注意到趙德柱情緒有點亢奮，從出發起就不太正常。
還回頭看了眼車后全都是女眷旅游團成員，猜度趙德柱是不是很喜歡這種組合。
易媽媽就當是巡查各學院的影視表演專業了，這會兒輕松的抱著哈妹在中艙客廳，跟仨年輕女生看電視聊天。
很有效的協助讓駕駛艙成為趙德柱跟下屬談事情的辦公室。
四十多歲的經歷豐富到，完全知道自己該扮演什么角色。
結果馮曉婷就發現了重大細節。
她在鵬圳也有買房嘛，聽周夢霞說有些片區的房價漲得厲害，順開旁邊那壁掛的G5電腦，這上面配備了極為專業的地圖軟件，想翻看自己買的房在什么區。
結果就發現現在竟然已經到了寧昌境內！
當初趙德柱剛到江州，就給她們解釋過自己老家，并不是所有人以為的粵東都沿海，屬于靠近山區有點落后的縣級市。
激動得跳起來，拉了周夢霞看屏幕上移動的小箭頭。
還忍不住探頭到前面鉸接的駕駛艙詢問：“今晚住寧昌嗎？”
差不多恰好在這趟旅程的正中間，所以趙德柱打算悄無聲息的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三百多公里到鵬圳。
“嗯，沒通知任何人，帶你們去吃大盆菜呀。”
馮曉婷就樂滋滋的回去拉上簾子換衣服，易媽媽聽了周夢霞的解釋，看小姑娘簡單又真心的快樂，忍不住姨媽笑。
也許這就是無憂無慮，不會想太多的青春吧。
她也不再明示暗示的叮囑這幾個孩子了。
因為連沈佳凝都歡喜的泡了茶送到駕駛艙，把跟著柱子回他家鄉當成多重大的事情。
姚敏也感覺到：“你老家？就這么回去？”
趙德柱笑：“不然還要怎么，你跟我一起回去還不夠臭屁的啊。”
姚敏傲嬌的哼哼兩聲，她就自信，隨時都美美噠。
但也轉身在副駕駛面前巨大的觸控屏上搜索查看關于寧昌的信息。
結果趙德柱抓起中控臺邊的對講機，呼叫保鏢車跟著他走，畢竟到了這里，沒誰比他更熟悉。
無論是現在還是十幾年后。
大的社會進程依舊在按部就班的推進，處在城鄉結合部的自家院落一條街，遠遠就能看見已經被施工圍欄包起來，大卡車擦肩而過的時候，能夠借助超高車身看見圍欄里面已經完全推平，堆滿了各種建筑材料。
趙家真的就是狗屎運，這里距離縣級市的城區還有好幾公里，偏偏早期有人在附近搞商貿城，就拆遷賺了一大筆，然后修了接近一條街的門面房拿來出租。
結果高鐵站選址就恰恰從這條街上碾過去。
就完完全全的順著街道方向全被征用，堪稱神奇的全條街一寸都不浪費的拆出上億！
看著這熟悉的場景，趙德柱忽然有點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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