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小聲一點,姑娘身體還沒好呢,聽到要著急了。”
顧硯山臉一黑。
蘇木槿握著他的手輕輕晃了晃,聲音里不自覺帶了些軟糯的嬌腔,“顧硯山,我真沒事……”
顧硯山心底一軟,抬手摸了摸她泛著紅暈的臉頰,順了順她身后的靠枕,調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才道,“我讓他們進來把事情說詳細了,咱們一起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
蘇木槿眉眼一彎,笑著點頭。
顧硯山起身出了房間,片刻后,帶著幾人進了臥室。
沈婉姝垂著頭,有些歉疚的看了蘇木槿一眼,“槿姐兒,對不起……”
蘇木槿笑笑,伸手拉了沈婉姝坐在床邊,看了幾人一眼,笑道,“大家自己找地方坐吧。藍遺,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細說清楚點。”
見沈婉姝占了床頭的位置,顧硯山有些醋味的一直盯著沈婉姝,沈婉姝被看的頭皮發麻,掙開蘇木槿的手,干笑道,“我、我跟二哥一起坐。”
顧硯山這才眉開眼笑的坐到床邊,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在被子下握住蘇木槿的手。
蘇木槿臉一紅,瞪了他一眼。
“齊家若想殺曹綏,定會在他未見盛文帝之前,所以,我昨晚親自去了牢房,躲在暗處……”藍遺抬眸看了床上的二人一眼,目光微垂,接著道,“……果不出姑娘與顧世子所料,盛文帝亦派了暗衛在暗處。子時過后,大牢里陸續來了兩撥人,第一波,屬下出了手,暗衛沒動;第二波,屬下動手時暗衛還在,將那些刺客斬殺后,暗衛突然離開了。”
項秋黎側眸去看沈啟睿,沈啟睿恰好抬眸看她,兩人視線相對,都是一怔,旋即淺笑點頭,“沈公子以為……”
“項小姐以為……”
兩人同時出聲,引的幾人瞬間看過來。
“二表哥,項姐姐,你們兩個以為什么?”蘇木槿掃了眼面露尷尬的二人,突然想到什么,喜悅的朝顧硯山眨了眨眼,被子下更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
顧硯山翻手將她的手壓在掌心,五指交纏。
蘇木槿掙了掙沒掙開,嗔瞪他一眼。
顧硯山心情極好的在被子下玩弄著她的手指,面上卻一副認真狀看著沈啟睿與項秋黎,“二位是想到了一處嗎?”
項秋黎大方一笑,“盛文帝將暗衛撤走,意味著咱們先前的猜測是對的,今日天亮,盛文帝就要召見曹綏了吧?不知道沈公子……”
沈啟睿頷首,“我與項小姐不謀而合。”
藍遺看著二人,點頭,“不錯,天方大亮,召曹綏進宮的口諭就進了順天府尹,我們親自看著曹綏進了宮門才轉回。”
蘇木槿嗯了一聲。
顧硯山捏了捏她的手,適時開口,“我昨晚去了趟靖王府,從靖王那得了一些消息,齊老頭對蘇三的身世確實懷疑了,不僅僅因為蘇連華與沈氏,還有……”
他看了眼沈家兄妹,“沈家一門與留在帝師府充作蕭長恭之女養大的納蘭書琪。納蘭書琪的長相與蘇海棠有幾分相像……不過隱藏在齊家的下人也說了,齊老頭目前只是懷疑,并沒有確切的證據。”
沈啟睿搖頭,“齊家人只是沒有證據,真相……他們怕是已經知道了。”
項秋黎點頭附和,“沈公子說的有道理,若不是齊家知道了真相,怎會突然對蘇大少爺與戰二爺下了格殺的命令?他們明明前一刻還想拉攏姑娘的。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了真相,知道姑娘是蕭王爺的女兒,知道姑娘絕不可能站到他們的陣營里去,不但不會與他們同一陣營,還有可能因為蕭王爺的死而處處與他們作對,所以……”
項秋黎看了眼沈啟睿,沈啟睿無縫切換,接過話,“所以,我們得了盛表弟他們在南疆失蹤的消息奔赴京都,路上遇見的那些殺手和刺客,還有故意放水的曹家人,是齊老侯爺的手筆。”
項秋黎眼神微亮,看著沈啟睿。
沈啟睿回她一笑,看向蘇木槿,神情陡然多了幾分凝重,“槿姐兒,曹綏若是咬出齊家,你有幾分把握齊老侯爺會保守你的身世之密?”
“賭上齊老侯爺征戰沙場幾十年的傲骨,總有七八成吧。”蘇木槿調皮一笑,眸子里卻無半分笑意,“畢竟當年對我蕭家動手的不只齊老侯爺一人,還有周家與那位呢。說不定齊老侯爺吃了這么一場大虧,反而會幫我們死守著這個秘密,冷眼看著周家與盛文帝吃癟……”
顧硯山撓了撓她的掌心,她話音一頓,嘆了一口氣,“好吧,也有可能齊老侯爺像多年前一般聯合周家一起在盛文帝跟前給我上眼藥。所以……”
她挑眉朝顧硯山笑了笑,“……我這次的病得加重了,最好病的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那我就趁機請旨沖喜,說不定能一舉兩得。”顧硯山瞬間想到了好事。
房間內因他的話瞬間一靜。
沈啟睿與項秋黎竟然對視一眼,都點了頭,一致覺得,“倒是個好主意,既能打消盛文帝的戒心,又能與鎮北侯府捆綁在一起,到時,盛文帝再想動姑娘,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眾人又商量了一些事,見蘇木槿面色發白,互相使了個眼色,退出了房間。
顧硯山在屋里守著蘇木槿直到她睡著,才出來。
沈啟睿與項秋黎將他叫到院子里,這一次由沈啟睿開口,“這一路咱們護著曹綏進京,卻都沒有受傷的事,你記得糊弄過去,盛文帝對你們鎮北侯府早有了疑心,如今又多這么一出,你與槿姐兒的婚事怕是要受一些波折。”
顧硯山慎重的點了頭,“放心,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與此同時,曹綏一路被袁青帶著進了玉清宮,進了御書房。
“罪臣曹綏,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罪臣自治有罪,死罪,請皇上下旨殺了罪臣,以彰天威!”曹綏低著頭走到中央,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重重砸在地上,不過幾下就磕破了皮,鮮血涌出來,糊了一臉,他卻仿若未覺,依然嘭嘭嘭的磕著頭。
盛文帝將手中的毛筆丟開,抬頭掃了他一眼,聲音發冷,“曹綏,朕的曹大將軍,朕的好愛卿,朕一直以為你是朕的人,誰知,倒是朕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