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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大哥大爺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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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雍心里叫苦不迭。

  與趙認識這么些日子,斗智斗勇次數也不少了。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趙看透了她的心思。

  這位爺是絕對不肯輕易放過嫻衣的了。

  以前,時雍在趙面前各種裝傻充愣,再偶爾逗他勾他,除了被冷落的逆反心作祟,確實也存了利用心——想通過他了解“時雍之死”,查到那個手執玉令的人。

  但那時他眼前的趙是“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錦衣衛指揮使趙”,而現在眼前這個沉著臉要為他擦藥的男人,僅僅只是趙。

  短短時日,變化的又何止是他,其實也有她。

  趙就如同一把鋒利冰冷的絕世名刃,千里殺人不沾血跡,但若被在枕側,凌厲變溫柔,殺氣成罡氣,漸漸就離不開了。

  一個人走了心,就容易亂神,時雍對“殺人如麻的錦衣衛指揮使趙”有的是手段,對這個似乎一心為她的趙,卻有些束手無策。

  “好像又沒那么癢了。”時雍兩排睫毛胡亂地顫動著,避開趙冰冷的指尖,望著他幽深似海的眼,自知這么裝,也不是辦法,無奈地嘆息一聲,舉起雙手投降。

  “我招!”

  趙平靜地問:“招什么?”

  比她還會裝傻了?

  “壞!”時雍哼聲,“大人明明知道我不忍嫻衣罰跪,不僅不肯依我,還變著法兒的擠兌我。”

  這埋怨她說得很沒道理,根本就是騙了人還反咬一口的耍無賴。

  時雍自己都覺得心虛,不料,趙卻當了真。

  他雙目微涼,感覺到時雍的僵硬,仿佛手被燙了般,迅速從時雍的領口收回,幽深的眼神迅速游走,“既是不癢,那便不用擦藥了。”

  時雍與他眼神撞上,沒由來的心慌,剛說不癢,突然就覺得脊背上有螞蟻在爬一般,產生一種奇怪的癢。

  心里癢……

  “大人。”

  兩個字軟綿綿出口,時雍覺得自己不對勁,雙臂不容思考就條件反射地鎖住了趙的腰,整個人纏了上去。

  第一個裝癢的計劃不成功,倒是可以“將計就計”。

  反正在趙眼里也已經沒有什么形象了,那就干脆再胡攪蠻纏一點吧。

  “你叫嫻衣起來吧。”

  趙皺眉,“爺怎能朝令夕改?”

  威儀何在?一會叫罰,一會叫起,往后誰還聽他?

  “我懂。”時雍增了些力道,托住他的手臂,強勢地把他拉坐起來,認真道:“這個壞人我來當,保證不影響大人的威風,好不好?”

  趙皺眉道:“你要做什么?”

  “你先允了我就告訴你。”

  “大人”

  “不行。”

  “大都督……”

  “大哥。”

  “大爺!”

  “宋阿拾,你……”

  “爺!”時雍湊上去堵住他的唇,覆在上面,雙眼瞪大看著趙震驚失神的俊臉,慢慢地松開她,似笑非笑地舔了舔唇,盈盈地道:“你若是不同意,我今晚就纏上你了,直到你同意為止。”

  這要挾人的法子也是新奇。

  趙平靜的面孔有一絲絲龜裂,眼眸望她片刻,突然冷哼。

  “宋阿拾,你是不是女子?”

  他的無奈全在這一聲涼涼的質問里。時雍聽得窩心,再被火盆的炭火一烤,渾身熱乎乎的舒坦,再想一想跪在風雨里的嫻衣,就更是加大了力道,一副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樣子。

  “我就是如此,要不你也罰我出去跪吧。”

  說到此處,她似是察覺了新的法子,突然松開趙,站起身就走。

  “既然幫不了嫻衣,我就陪她一起吧。”

  一只手飛快伸過來,將她牢牢握住,強勢地拖了回去,時雍身子一個旋轉,便徐徐落入趙的懷里。

  趙低低冷哼。

  似乎根本就不相信她會去跪。

  “松手。”時雍直接拿拳頭砸他的肩膀,趙低頭看她片刻,喟然一嘆,似是無奈地摟緊她,低頭覆上她的唇,輕輕吻起……

  時雍一驚,瞪大眼看近在咫尺的俊臉。

  一張臉火辣辣的熱,可時雍心里想的是,這個人也學會她的招數了?干不過就上手?

  鐵碰鐵,強碰強,誰慫誰就是王八蛋!

  窗外的雪花堆積在窗臺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潔白,房里的時雍雙眼帶笑,一步步朝趙逼近,越過火盆,將他逼到屋中的那張千工拔步床邊,邪邪一笑,慢條斯理地伸出一只手,搭在床柱上,抬高下巴。

  “大人退什么?”

  趙瞇起眼,冰冷的大手撫在她的臉頰,胸膛看得見起伏,出口的話也有難耐的躁動,

  “夜了,回屋歇了吧。”

  這話時雍沒聽過十遍,也有八遍了。

  趙為她準備了屋子,她也常會在無乩館住宿,但趙簡直是古代君子楷模,不說唐突她了,便是親熱都極少,偶爾摟抱,也是高度克制,就像隔了十萬八千里的鴻溝,愣是邁不過去了似的。

  “我不回。”

  時雍不慌不亂。

  “我方才說過,大人若不允我,我便要纏大人一晚上。”

  說著,她努了努嘴,望向他背后的千工床,嘴角輕輕揚起,“好久沒在這睡了,還有點想念大人的……被子呢。”

  趙看她片刻,袖袍一垂,像是妥協了一般。

  “你在這睡。我去客房。”

  時雍絕倒,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大人認真的?”

  “阿拾喜歡,讓你便可。”

  趙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奇怪,他解開時雍的手,就想走出去。

  可是時雍哪里甘心?

  “趙!”

  她直呼趙的名字,他大為意外,猛地掉頭看來,時雍趁他愣神的一瞬,整個人突然躍起,像一只猴子似的跳到他的身上。

  “說了纏,就是纏。甭管客房主房。你在哪,我就在哪,我說到做到。做不到,我是狗!”

  大黑還在火盆邊趴著,對“狗”這個字它十分敏感,聞言抬起頭來,睜著睡眼惺忪的雙眼,打個呵欠,懶洋洋看一眼主子,擺擺大腦袋,似乎看出來什么,突然爬起來,汪的一聲,沖過去一口咬住趙的袍角,不分青紅皂白地往外拖。

  一個在身上,一個在地上。

  大黑和時雍把趙纏得密不透風。

  “大黑!”

  趙低頭看了大黑一眼,挪了挪腿腳,想要驅趕它,可是毛孩子懂什么呢?

  大黑只知道主子被欺負了,要幫忙。毛孩子自然也不會有壞心思,只是生生把趙的袍角扯壞了而已。撕碎了袍角,它不甘心,又換個地方,直接用嘴去拽他的褲子。

  趙沉下臉色。

  “沒良心的東西,白喂你吃肉了。”

  時雍看他黑著臉,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腦袋靠在他的肩膀,贊許地看了大黑一眼。

  “大人要是不喂他吃肉,撕碎的可能就不是袍子了。”

  “宋阿拾!”

  時雍聽到他暗自咬牙的聲音,一本正經圈住他的脖子,望著他道:“事到如今,有些話,我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了。”

  趙頭痛。

  “你說!”

  “其一,大人不同意,我是不走的。其二,我為什么非得幫嫻衣?自然有我的用意,而且,不管大人同不同意,我都一定會這么做。”

  他能不同意嗎?

  再不同意,大黑都快要把他的褲子撕破了。

  趙不敢想那是一個何等恐怖的畫面。

  一聲長嘆,他扣住時雍的肩膀,輕輕一捏。

  “依你。”

  屋內突然安靜。

  時雍愣了愣,飛快地從趙身上跳下來,轉身就走了。而大黑,見主子走了,也松開了趙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褲子,安撫般舔舔他的腳,繼續回火盆邊上趴著。

  只剩趙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這狗,慣壞了。

  這姑娘,更是慣得不成樣子。

  人敢扒衣,狗敢撕褲……

  趙頭皮一陣陣發麻。

  更可氣的是,利用價值沒了,那沒良心的東西半個字都沒跟他說,就為了一個丫頭,走了,走了……

  時雍是真的急啊。

  隆冬時節,雙膝跪在地上有多痛苦,早去片刻,嫻衣也能少受點罪。

  不過,她說到做到,好人壞人都她來做,為了不讓趙給人留下出爾反爾,朝令夕改的印象,她出去只說是后背又長了疹子,需要嫻衣來協助,便拉長著臉將嫻衣帶走了。

  然后,把婧衣和兩個丫頭留在原地。

  這樣一來,婧衣就尷尬了。

  不跪吧,那今晚干嘛來了?

  跪下去吧她又心里落不下那股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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