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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事情密集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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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劉家米行?

  時雍心里咚聲一跳。

  呂建安那日說,劉員外是他的舊友,呂家舉家遷往京城,從海產改做米糧生意也是因為他。

  而張捕快的女兒張蕓兒,原本許配的人也是劉家,張蕓兒死后,劉家這才到宋家提親,原本是想娶阿拾……

  難道說,宋香這個未來婆家,并不簡單?

  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情緒急欲破土而出,仔細去想卻抓不牢實。

  時雍靜靜望著周明生等人的背影離開街角,沉默片刻吩咐予安。

  “我們也去瞧瞧。”

  在予安心里,宋姑娘膽大妄為,絕非普通人家的柔弱女子,連大都督拿她都沒有辦法,他自然也不敢違逆她的命令。

  他只是弱弱地道:“姑娘,咱們瞧瞧就瞧瞧,用眼瞧,千萬莫動手啊。”

  時雍放下簾子,“放心吧。”

  無須動手的時候,時雍自然不會動手,這個世道,女子鋒芒畢露不好,能隱忍的時候,她是肯定會隱忍的。

  劉家米行是京師數一數二的米糧大商行,落座在米市口西,離呂家一街之隔。

  只是,劉家在京師根基深厚,單是宅子就比呂家大了許多。時雍乘著馬車一路跟上去,恰好在劉宅外面與沈灝等人碰頭。

  時雍掀開車簾,熱絡地招呼了沈灝,跳下車就跟上去,

  “聽說這里出了命案,我來看看,有沒有什么相幫的?”

  沈灝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爹是順天府的推官,她也是順天府的女差役,雖說近來跟了錦衣衛去做事,但宋長貴打過招呼,算是過了明路,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再多言。

  劉家的死者,正是劉老爺自己。

  死得十分蹊蹺,整個人淹沒在自家的大米倉中,米沒了頂,整個人埋在里面,身上沒有傷口,不見鮮血。

  劉家有非常多的米倉,儲了米,也儲了糧。這種倉極大,設計巧妙。

  伙計要取米的時候,打開米倉下方的漏口,米糧便直接從口子流出,而儲放米糧的時候,需要搭梯子上到倉頂,揭開蓋子,傾倒而入。

  據發現尸體的伙計交代,他早上準備放些糧食出來舂米,可是明明滿倉的糧,剛放了兩籮筐就變得稀稀拉拉,他以為是出口堵住了,拿了根棍子爬上梯子往糧倉里懟了幾下,

  哪料,糧沒有放出來,出口漏出了一顆人頭。

  人是倒栽在糧倉中的,出口就比腦袋大一點點,腦袋漏出來了,身子出不來,一雙眼睛直盯盯倒望著人,把伙計嚇得屁滾尿流。

  幾個人湊近一看,這不是他們家老爺嗎?這才緊趕慢趕到衙門去報案。

  沈灝四處走走,查看了現場,又仔細聽了伙計的敘述,轉頭看向不停用絹子拭淚的劉夫人。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你家老爺不見的?”

  約莫四十來歲的劉夫人,打扮得很是貴氣,只是此刻眼睛泛紅,上了妝的臉也哭花了,看上去有些狼狽、憔悴,聲音也嘶啞不清。

  “回官爺的話,民婦亦不知。”

  據劉夫人交代,昨夜入睡時沈老爺還在身邊,同她說了會兒話,清晨醒來就不見人。她以為劉老爺去了鋪子上,沒有多想,哪知,一會丫頭就來喚她,老爺死在了自家的糧倉里。

  再然后,問什么都一無所知。

  沈灝察看了現場,該問的都問了,轉頭吩咐周明生和郭大力等人。

  “把尸體和相關人員都帶回去,請宋推官。”

  周明生抱著腰刀拱手,“是。”

  劉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化。

  “民婦也要去嗎?”

  沈灝看她一眼,“劉老爺死因不明,夫人自然要去。”

  劉夫人哦聲,低下頭,側目叫丫頭拿自己的斗篷過來。

  時雍一直旁觀,見狀不由抿了抿唇,“劉夫人顏色真好。”

  顏色真好這話很是廣泛,可以說是長得好看,也可以說是皮膚好,甚至妝容好。一般是對人的恭維,可劉夫人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這才給了時雍一個苦笑,然后轉身去了。

  宋家和劉家算是親家了,可時雍從未見過劉夫人,這是第一次。

  沈灝等捕快帶人離開,時雍走在后面,出門的時候,恰好碰到得知家門噩耗匆匆從書院回來的劉清池。

  諷刺的是,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人——廣武侯的上門女婿,謝再衡。

  兩人同一個書院,同一個先生,沒想到還成了好友。

  當真滑稽。

  時雍微微勾唇,只當未見。

  劉清池卻攔住了沈灝,拱手施禮,“沈捕頭,不知家父……”哽咽一下,他吸口氣穩住情緒,“何故身亡?”

  沈灝還禮:“目前尚不知原委,一切等宋推官查實再說。煩請劉公子借步。”

  劉清池怔了怔,默默讓路走到旁邊。

  謝再衡安靜而立,只言片語都無,直到時雍走過他的身邊,他突然低聲。

  “阿拾。”

  渣男賊心不死?時雍手心慢慢圈起,側目抿唇而笑,“謝公子,哦不對,該怎么稱呼?侯府的乘龍快婿?有何貴干?”

  謝再衡眼眸垂下,控制住情緒,“好久不見,恭喜。”

  時雍挑了挑眉頭,盡量不讓自己流露出厭惡,而是淡淡笑道:“恭喜你,新婚燕爾。”

  說罷,她轉身就走,謝再衡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終是咽了回去。反是劉清池攔了上來,“宋姑娘,劉某有一事相求。”

  對這個未來的妹婿,時雍目前只是尋常觀感,聞言笑了笑:“劉公子請講。”

  “大姐。”劉清池走近時,換了個親近的稱呼喚比他年歲更小的時雍,又連連施禮,“我父親之事,就拜托大姐和宋伯父了。”

  時雍注意到謝再衡的眼睛一直在往自己這邊看,故作親近地對劉清池微微一笑,用截然不同的態度道:“放心吧,職責所在。”

  日頭剛剛升起,淺暖的陽光灑在時雍的身上,襯得她雙眸似水,臉如凝脂,眉不描而黛,朱唇不點而紅,巧語言笑,舉手投足都散發著與往昔不同的疏淡氣質。

  謝再衡發現她變了。

  不是往常那個喜歡他的她,卻是往常那個喜歡他的她更為耀眼,仿若有光。

  時雍沒跟沈灝去順天府衙門,而是叮囑予安加快速度,直接去了錦衣衛。

  見到趙的時候,他也行色匆匆,仿佛正要出門。

  時雍笑著看他,“大人出門,莫名是為了劉家米行的命案?”

  趙沒有否認:“你從米市街來?”

  時雍怔了怔,哼笑出聲。

  他猜中了她的行蹤,正如她猜中他一樣。

  “大人,交換下情報。”

  趙沉吟片刻,“銀臺書局的嚴文澤,昨夜從書局離開,去了劉家,凌晨方回。”

  什么?

  時雍的臉色以看得見的速度變化。

  對劉家米行的案子,她可以冷眼旁觀,而銀臺書局不行。因為燕穆一直在那里,而嚴文澤這個人,也是燕穆一手提拔的。

  自從查到那幾本畫冊是出自銀臺書局,且全部由嚴文澤經手之后,錦衣衛就一直在密切監視銀臺書局各人的動向。

  可是這些日子,歷經東宮突變,時雍失蹤,圍剿天神殿,白馬扶舟入獄……種種變故,唯一沒變的就是銀臺書局。

  嚴文澤沒有聯系任何人,也沒有任何可疑的人聯系他。就在監視的錦衣衛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找錯了方向的時候,嚴文澤昨晚突然有了動靜。

  劉府家丁護院眾多,為免打草驚蛇,錦衣衛沒有進入劉府。

  哪知突然就發生了劉家命案。

  事情如此密集出現,不可能全是巧合。

  時雍其實心存僥幸,希望此案與銀臺書局無關,免得查到燕穆頭上,很是難辦。可是現在,隨著案件的深入,這渺茫的希冀像玻璃一般,哐當碎了。

  趙平靜地看著她,伸手帶了帶她的腰。

  “去順天府衙門。”

  時雍默默跟上,心里不痛快。

  趙低頭看了看她,神情微動,突然道:“昨晚,呂建安臨夜去了慶壽寺請高僧。”

  時雍微愣。

  “這老狐貍不可能輕易相信我的誆騙吧?”

  趙“嗯”了聲,冷冷道:“本座自有辦法讓他信。”

  “你做了什么?”

  “安排了個女鬼,半夜侍寢。”

  天啦!大半夜女鬼撲上來,不把人的魂嚇掉就奇怪了。

  “大人屬實陰損。”

  但愿這些招不要用來對付她。

  時雍深深望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慶壽寺那邊安排好的?”

  趙點頭,率先上了馬車,回頭示意時雍跟他一起。另一頭,予安坐在車轅上,呆呆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時雍朝予安揮了揮手,跟著趙同車前往順天府衙門。再回順天府,時雍也算“衣錦還鄉”了,何況是跟著趙一起,頗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昔日同僚看她,眼神都極有深意。

  宋長貴正在斷案,

  看到自家姑娘和大都督同來,連忙起身離案,上前拱手行禮。

  趙免禮,抬抬手,“宋推官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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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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