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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后我成了宿敵的小祖宗

  白玉京向南一百多里的地方,一馬平川的雪野,只有一家孤零零的客棧。

  因著是南北往來商旅唯一方圓十里唯一的落腳點,這客棧總算不小,共上下兩層樓。

  外面,暴風雪席卷天地,十步開外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客棧里面,卻是暖融融一片,喝著茶,烤著火,吹著牛。

  突如其來的風雪,將幾個商隊都先后困在這里,樓上樓下住滿了人,住不下的,就在大堂里歇腳,靜待雪停。

  鳳乘鸞一行因為商隊的車子突然壞掉,比其他商隊提前一天抵達這里,反而因禍得福,總算有房間可以擠一擠。

  “小姐啊,那老板娘腳臭得很啊!”詩聽擠在她身邊抱怨。

  鳳乘鸞一身粗布男裝,抿了口粗茶,“忍一忍,出門在外,不比家里。”

  他們這一隊,原本是搶先占了十間客房,鳳乘鸞和詩聽可以共住一間,可暴風雪突然來了,又有幾個商隊和過路客投靠過來,客棧老板便張羅著江湖救急,讓大家都將就一下,擠一擠,將人全都安置了下來。

  于是鳳乘鸞她倆就跟著商隊老板娘和女兒,還有兩個女客安排在了一起。

  六個女人一間房,只有兩張床,只能要么擠著睡,要么輪流睡,至于男人們,就索性在樓下大堂里拼兩張桌子,蓋了大衣,湊合一下了。

  此時主仆倆雖然一身男裝,可生得好看是擋也擋不住的,周圍的漢子又都是經常在外面跑江湖的粗人,就時不時有人用眼睛瞄著這邊。

  鳳乘鸞只好把頭低得更深,拉了頭頂的帽子,盡量不吭聲,少惹麻煩。

  尹丹青不悅,黑著臉將身子橫著,替自家小姐擋著。

  西門錯一只腳蹬著凳子,用一把小刀剔牙,兇巴巴地環伺四周,誰敢往這邊看,他就用眼殺人,將對方的目光給懟回去。

  如此挨了兩日,外面風雪還沒有停的跡象,客棧里的人卻越來越躁動不安。

  鳳乘鸞這支商隊的老板,惦記著外面車上的貨,生怕苫布被掀了,幾次帶了伙計出去查看,每次開門,就見那外面門口的雪已經堆到半人高。

  于是,客棧老板又要張羅著將門口清出一條路來。

  鳳乘鸞他們幾個南淵人,何曾見過這樣的風雪,既不熟悉路線,又不知如何應付嚴寒,原本幾次計劃著離開商隊加速前行,又都很快打消了念頭。

  萬一不能及時找到下一處落腳點,又再遇上這樣的風雪,怕是四個人就可以變冰雕,成為南行路上的一道風景了。

  詩聽替她家小姐又倒了一杯熱茶,小聲兒道:“咱們都出來好幾天了,王爺只怕是已經醒了,要是這雪再不停,他很快就能找到咱們。”

  鳳乘鸞垂著眼眸,望著粗瓷杯子里的熱氣。

  說不想他,是假的,日日朝夕相對,如今驟然分別,如何不相思?

  可她把他迷暈了,又把他娘暴揍一頓,這條路,已經沒法回頭了。

  而且,那個王府,被肅德生生攪合地烏煙瘴氣,她也不稀罕了。

  “他不會來的。”這一聲,有些怨念。

  “為什么不呀?”詩聽看得出她有多不開心,安慰道:“王爺那么喜歡小姐,見小姐跑了,一定會追來的。”

  “不是他不想來,是不能來。”鳳乘鸞將茶杯轉了轉,“肅德將他盯得那么緊,豈能容他隨意離開白玉京。”

  她站起身,“水喝多了,我去茅房。”

  “哎。”詩聽站起來,陪她去。

  兩人剛要走,客棧的門開了,商隊老板帶著幾個伙計夾著風雪幾乎是被風吹進來的,接著又幾個人合力,將釘了幾層獸皮的大木門用力關上,栓好。

  老板罵罵咧咧道:“我就說這車子怎么修一次壞一次,果然有問題。”

  老板娘上去幫忙接下他的大衣,替他撣去帽子上的雪,“怎么回事?”

  一個伙計道:“這次看清楚了,車轅壞的地方,是被人用刀砍過的。”

  商隊老板瞅了眼客棧老板,哼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喪良心的,用這種法子強留人。”

  客棧老板眼皮子不抬,打著算盤,“愛住不住,不住滾蛋!不管是誰弄壞了你們車轅,你都得感恩戴德謝謝人家,若是提早半日走了,只怕你們這一伙子人,這會兒都埋雪堆里了。”

  商隊的幾個伙計,年輕氣盛,聽了就想擼袖子,“你知不知道,咱們這批貨是送去天機關的,延誤了時辰,那是折損大價錢的!”

  客棧老板狠狠吸了一口煙袋,“關我鳥事!”

  “哎喲,想打架是吧!”

  啪!老板桌上算盤珠子一拍,客棧的伙計們也開始擼袖子。

  “咱們一年到頭在這地盤上開店,什么貨色沒見過,怕你們?”

  “來啊!打啊!”

  “來啊!”

  眾人開始紛紛亮肌肉!

  客棧大堂里,一大屋子人,本就憋悶地慌,此時見要打架,就都興奮起來,還有人專門將桌椅板凳挪開,騰地方。

  樓上屋里的也都探出頭來。

  于是兩邊各自抄了長凳,要開干!

  商隊老板吹胡子瞪眼。

  客棧老板繼續打算盤。

  兩邊伙計咋咋呼呼,罵得起勁,卻誰都不動手。

  其實,出門在外,本就和氣生財,所以這場約架,就是憋得難受,想找個發泄。

  正相持不下時,客棧的門,又被大風鼓開了。

  這一次,沒人聽見敲門,里面栓著的門栓斷得悄無聲息,那門忽然砰地大敞開來,門口就站了個人。

  一身雪白的裘皮大氅,被大風吹襲,顯得有些弱柳扶風,可看修長的身姿,便知是個男人。

  他的臉,被深深的兜帽遮了,懷中,則抱著一把琴。

  只要識貨的都看得出來,那琴,用了上好的相思木,是萬中無一的寶琴!

  方才屋里厚重的門栓,可能就是被這琴的琴弦齊刷刷切斷的。

  鳳乘鸞本來為了看打架,去茅房的路走了一半,這時回頭一看,就見那人身后,又閃出幾個一樣通身雪白的護衛,雖然身披白色斗篷,卻穿得并不多,顯然是身手極好,內功深厚的。

  而最后一個現身的,則是個中年男人,白披風下穿了身富貴商人才有的暗紅團花錦緞棉袍。

  他將風帽摘下,想大堂中掃視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鳳乘鸞立刻橫了一步,閃進墻角的陰影中。

  山鬼口戰船上的那個暗城管事!

  被她用風雷誅殺炮轟了的那一只?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傅九爺先行幾步,進了屋內,沖中央大桌的那幾位呵呵一笑,“有勞,借個地方。”

  那幾個人也算是識相地,知道來者不善,立刻將桌子騰了出來。

  傅九爺親手將桌子劃拉干凈,抽了帕子擦了凳子,這才對立在門口,抱琴不語的男子道:“公子,好了,您請。”

  鳳乘鸞躲在陰影里一驚,臥槽!山鬼口那一塊地頭的暗城首領,司馬瓊樓!

  真是冤家路窄!

  她在他的賬本上,可還價值四千塊黑金呢!

  她可是一炮轟了他的戰船的!

  花城宴那場大戰,也是這位司馬公子背了大鍋!

  而且,她記得在離開山鬼口時,阮君庭雨中重傷了暗城之人,當時對方用的就是琴音五殺,該不會還是他吧……

  他這么倒霉,這個梁子,可是結大了!

  鳳乘鸞拉了拉詩聽,“你去喊上丹青和錯錯,咱們從后門走。”

  詩聽睜大眼睛,“怎么了?小姐,這人你認識?”

  鳳乘鸞湊近她耳邊,“暗城的老二,司馬瓊樓。”

  詩聽登時整個人一緊,“好……,小姐,我去!”

  她挪著小碎步,回了桌邊。

  兩張桌子剛好隔壁,剛好西門錯也認出了傅九爺,正背過身去,埋頭喝茶,見她來了,便站起身來,招呼尹丹青,“走了。”

  尹丹青雖然悶,卻不傻,也跟著站起來。

  卻聽身后,傅九爺一聲,“哎?這位兄弟,外面雪可是大得很,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西門錯粗著嗓子,“上茅房!”

  “呵呵,”身后,傅九爺依然是一臉商人的笑模樣,雙手揣在袖中踱了過來,“達庫察王子,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什么大褲衩不大褲衩,你認錯人了。”

  西門錯拉了詩聽,給尹丹青使了個眼色就要走。

  身后,錚地一聲琴弦乍響,方才他們用過的桌子,嘩啦一聲,四分五裂,散架了,碎了一地!

  “再走一步,就讓你們同這桌子一樣,碎得拼都拼不上!”司馬瓊樓抬手掀了兜帽,露出清秀俊雅的臉龐,垂著眼簾,只看著面前的相思琴,指尖輕按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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