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宸哥哥，那我就直說了。”
白黎月忽然正色，讓左逸宸有些晃神，不過也在一瞬之后恢復了。
“嗯，你說。”
左逸宸淺笑應對，微彎的眼角，柔和的面容，讓他與白黎月之間有些凝重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逸宸哥哥可是烏霜的‘親’哥哥？”
白黎月著重說了“親”哥哥，是因為，據白黎月所知，魔族只有親緣關系，才會有相同的印記。
“嗯。”左逸宸沒有反問白黎月，為什么會有此一問，難道白黎月的不信任，是在根本問題之上？難道白黎月覺得，他從開始所說的，都是謊言？
左逸宸此刻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憋悶，如果白黎月連他說的第一句話，都是抱持著疑問的態度，那么之后的種種，白黎月是不是壓根一個字都不信？
那么這幾日來，這幾年間，他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
哪怕左逸宸的目的，是為了帶白黎月去把烏霜救活，但他對白黎月的好，也是真真實實的，難道這些，白黎月都看不明白嗎？
左逸宸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波瀾，他像是受了打擊一般。
左逸宸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調節了一下體內有些凌亂的內息。
“黎月，你是覺得，逸宸哥哥之前對你所說的話，全是騙你的？”
看著左逸宸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那眼底或多或少存在的不可置信，白黎月張了張嘴，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她不是不信，但也不是全信。
“逸宸哥哥，你敢說，你從來沒有騙過我嗎？”
白黎月強裝鎮定，本有些閃爍的眼神，也直直地望進了左逸宸的瞳眸里。
“從來？”
左逸宸輕輕笑了起來，“那么黎月，你又敢保證，從來沒有說過謊嗎？有意識的或者無意識的，從來都沒有過嗎？”
“我……”
白黎月被左逸宸說得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當然記不住過往所有的種種，那么她有沒有在無意間說過謊，這一點，她還真的不好確定。
白黎月咬了咬嘴唇，被左逸宸的話語繞了進去。
但白黎月不甘心，現在明明是她在質問左逸宸，怎么反倒是她被問住了？
“逸宸哥哥，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真的是烏霜的親哥哥，真的是想要救他嗎？”
左逸宸聞言，突然站了起來，淺紫色的眸子卻不再柔和，低頭望著白黎月的眼神無波無瀾。
“白黎月。”
“我最后說一次，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魔王之子的身份變不了。”
“至于烏霜，想必你不會不了解，他的父親究竟是誰。”
“懷疑，是要有根據的。”
“若從開始你便不信，又何苦到現在才有此一問？”
“前幾日的相處，難道都是假的？難道你白黎月，一直是一邊提防著我，一邊又與我并肩作戰的？”
“如此深厚的心機，看來是我逸宸，小看了你。”
左逸宸自嘲一笑，抬腿便要從白黎月的側邊跨出去。
左逸宸的話，字字戳著白黎月的心。
白黎月只是奇怪，為什么左逸宸和烏霜的魔族印記，會完全不一樣，她只是害怕會因此連累烏霜。她已經讓烏霜為她犧牲過一次了，她不想烏霜再受一點點傷害。
可是白黎月沒想到的是，這樣的疑問，卻傷害了左逸宸。
白黎月趕忙追上前，雙手抓住左逸宸的手臂。
“逸宸哥哥，不是的，我沒有。”
“沒有？”左逸宸雖然語氣嘲諷，但手中卻沒有任何動作，任由白黎月抓著。
“呵，沒有什么？沒有信任我？沒有想和我并肩作戰？”
“逸宸哥哥！”
白黎月急了，抓著左逸宸的沒有松開，三兩步攔到左逸宸面前，抬頭焦急地望著左逸宸：“我沒有不信任你，我只是奇怪為什么你的印記和烏霜的完全不一樣！”
白黎月眼眸中的焦急做不得假，左逸宸看得真切，心中的悶氣也散了幾分。
左逸宸低頭，抬手拉開白黎月抓著自己的手，白黎月卻以為左逸宸是想丟下她離開，死死地抓著不肯放開。
左逸宸無奈，只得任由白黎月抓著她。
“黎月，逸宸哥哥早就說過，有不清楚的，你就問，不要自己瞎猜。”
“你這樣懷疑逸宸哥哥，逸宸哥哥也是會受傷的。”
見左逸宸面色柔和了不少，白黎月緊張的心也舒緩了幾分。
這一次，左逸宸再去拉白黎月的手，白黎月倒是沒有再強硬地不松開，只是呆呆地望著左逸宸拉著她的手，有些心疼。
是啊，逸宸哥哥也是會受傷的。
“逸宸哥哥，對不起……”
見白黎月道了歉，左逸宸也沒再糾結這些，他也知道，白黎月只是在漫長的人生中，受到了太多次的背叛。
她不信任他是應該的，但左逸宸要的，是她不得不信任他！
“魔族印記，同宗同源，當然是一樣的。”
“那……”
左逸宸拉著白黎月，將她按到了先前他坐著的那石塊上。
“但那和你所理解的‘相同’是不一樣的。
魔族印記，也是有等級的，所謂相同，是指成為魔王之后，才能擁有的那個印記。
烏霜的那個印記，也還只是在修行之中，而修行印記多源于母族，哪怕是雙胞胎的印記都不一定完全相同。
更何況，我與烏霜，終歸還是隔了層肚皮的。”
白黎月認真地聽著左逸宸的講述，回憶著與烏霜的點點滴滴。
那些畫面，有歡樂的，有憂傷的，有彷徨的，有執著的，各種各樣的畫面占據著白黎月的腦海，最后化作了那個斷魂陣。
“烏霜……”
白黎月的淚，又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左逸宸見白黎月這樣，知道她是想起了烏霜，伸手揉了揉她的發。
“沒事的，我們趕緊把鬼族的事情解決，黎月就開始修煉吧，早些去上界，就多一分希望把他救出來。”
左逸宸自始至終，都是為了要白黎月去就烏霜，那么白黎月越是回憶著與烏霜的點滴，便越能堅定她要變強的信念。
左逸宸望著白黎月笑容更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