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接過婉儀手中的琉璃酒杯聞了聞,又沾了點兒到嘴中。咂咂嘴,這才道:“這味兒是有些特別!”
一旁的一身狐裘大衣的貴公子,白了沈大夫一眼,語氣里頗有幾分自豪:“那當然了,這是太子殿下帶過來的酒,聽說是皇上御賜的呢!”
他剛才有幸品嘗了兩杯呢!不過,他沒有什么事情,只是頭有些暈乎而已。
劉太醫奔過來,一把奪過那杯酒,先觀察片刻,隨即倒在了桌子上,拿火折子點上,不顧危險湊上去聞那氣味……。
不一會兒,他得出結論,這酒里含有毒草浮生草!
這種草的毒,雖然很難遇到。但是還難不住,從太醫院出來又擅長解毒的劉太醫。
麻煩的卻是太子。
只因太子體弱多病,補藥從未斷過。是以,這浮生草跟那些補藥犯沖。這種毒,在別人那里不當什么,可對于太子來說,就是無解的劇毒了。
面對太子的毒,劉太醫無可奈何起來。
很快,太醫院的太醫們,就趕了過來。可是面對太子的毒,也都是束手無措的。
幾乎同時,帝后也先后趕了過來。
皇帝一來,見太子面若金紙,還在往外吐著血。想著這可是自己從小,就傾注無數心血,精心栽培的兒子,頓時就急了。他查也不查,直接就吩咐下來:“把沈家人全部打入大牢!”
“慢著!”
兩鬢如霜的錦陽長公主,不顧年老體弱,直接丟掉蟒頭拐杖,跪在了皇帝面前。
“母親……!”
“祖母——!”
沈茹蘭趕忙跪在地上,扶住了她祖母,隨即恨恨瞪向皇帝,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皇帝站著沒動,沒看錦陽長公主,也沒看沈茹蘭。
就聽錦陽長公主道:“皇上,臣從未跟皇上提過什么要求。今天臣破例一次,求皇上看在臣夫君,為皇上忠心耿耿了一輩子的情分上,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暫時免了他子孫的牢獄之災吧?”
太子妃在一旁,抹著眼淚望向皇帝:“父皇,姑奶奶她……?”
她才說了一句,便住了嘴。
從前,錦陽長公主雖然很得皇帝的尊崇,可是從來不曾仗著這些寵愛,跟皇帝提過什么要求,更沒有仗勢欺人過。
可以說沈將軍府,在整個朝堂上,做人一直都很低調,就怕引起帝王的猜忌。
可是就這樣,此時仍平息不了帝王的羞惱和憤怒。
正在這時,就聽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你們憑什么不讓我進去?我要找我家老婆子!……”
是沈老將軍!
原來剛剛府里忙亂起來,就沒人顧及到病中的沈老將軍。
沈老將軍又餓又渴,喊了半天也沒人端來飯菜,連口茶都沒人遞給他。
沈老將軍趁人不備,獨自跑了出來,聞著飯菜香找到了這里。
一路暢通無阻的他,在門口卻被攔了下來。
委屈不已的他,不禁喊著錦陽長公主的名字,大聲嚷嚷了起來。
皇帝頭疼地揮揮手。
攔著沈老將軍的人,便把他放了進來。
雖然皇帝曾下旨,沈老將軍可以不跪他的。
可是清醒時候的沈老將軍,卻一次都沒有托大過,依然遵循著君臣之禮。
沒想到,今天糊涂中的他一見皇帝在這里,也往下跪。
皇帝下意識地扶住了他。
沈老將軍沒轉頭,自然是沒看到他的老婆子。見皇帝扶住了自己,逐一把拉著他大哭起來:“嗚嗚——!我把我老婆子弄丟了,………皇上,老臣對不起你,老臣把長公主弄丟了!……嗚嗚——!”
沈家其他幾個兒子,忙起身過來扶住了老沈將軍。
看著沈老將軍如此,又想起前程往事,皇帝哀嘆一聲,親自上前攙扶起錦陽長公主:
“姑姑,侄兒也是一時心急,還請姑姑原諒則個。姑姑放心,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侄兒是不會動沈家人,也不會找他們麻煩的。”
皇帝突然把姿態放得很低,讓人一下子有些不適應。
只有錦陽長公主喜極而泣,拉著沈老將軍的手一激動,就暈了過去。
眾人就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
趁著眾人沒注意,婉儀進空間里去找方神醫。
方神醫一聽,要讓他去救太子,說什么也不同意。
“婉儀,你若是不關系到皇家的事情,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可這絕對不行!”
婉儀知道方神醫與皇帝的恩怨,可是這關系到沈茹蘭一家人,說什么也得救啊!
“方伯伯,求您了!”婉儀繼續哀求著:“要是這在別處就罷了,可是他出事正好在沈家……。方伯伯,我在外面沒多少朋友,沈茹蘭雖然是皇親國戚,可她對我卻是真心相待……。求您幫我這次,我愿意答應您一個,哦不,是三個條件!好不好?”
聽婉儀說此事,干系到她朋友。方神醫這才有些不情愿地點頭:
“那好吧,我就試試。不過畢竟我醫術也是有限的,治不好,你就另想其他辦法,救你的朋友吧。”
趁著眾太醫都聚到一旁商量,皇帝皇后也沒注意這邊。
婉儀把方神醫放出空間。
方神醫快速給太子診了脈,在皇后回頭的時候,他已經進了空間里。
“咦,怎么剛剛感覺有人在皇兒床前,難道是本宮焦慮過度,精神恍惚了?”
皇后以為自己,是太過憂心出現了幻覺,是以,并未疑其他。
正在這時,太子咳嗽一聲,就又吐起血來。
太醫連忙施針,這次那血卻止不住了,而且還抽搐起來。
皇帝氣得暴跳如雷,滿屋子里的太醫跪了一地,個個噓若寒蟬。
只有一個白胡子太醫,正滿頭大汗地站在床邊,手里拿著支銀針,卻遲遲不敢下針。
就在大家感覺空氣都快要凝固的時候,一道艷麗的身影沖過來,隨即一把奪過那太醫手里的銀針,就插在了太子側腰處。
太子的抽搐,立即就停止了。
婉儀再一銀針快速地扎下去,太子不吐血了。
等第三根銀針下去,太子便華麗麗地暈倒了。
“這……?”胡子太醫目瞪狗呆在那里,半天才問了一句:“太子為何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