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祖母再疼付姨娘,可是關乎大房子嗣的事情,要是祖母知道了真相,就算不厭棄付姨娘,可到頭來,心里終究會膈應付姨娘的。
是以,杜芙看向婉儀的眼神,就帶了幾分驚懼:
“二妹,你是不是鬼上身?要不要讓祖母,給你請個大師來看看?”
明明前世的你,不是這個樣子啊?
其實杜芙老早就想給婉儀,請個道士或者和尚來收魂,可又怕別人看穿了她的秘密,是以一直很糾結。
“切!”婉儀白了杜芙一眼:“怎么,看我發現了你們的秘密?”
她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看著用鳳仙花汁渲染的指甲,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不過你放心,你們母女的這些破事,只要不牽扯到我,我是不會管的。”
見杜芙不想說,婉儀一甩帕子起了身:“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就那樣吧。”
她走出亭子的時候,就聽杜芙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怎么跟前世,有些不一樣啊?”
婉儀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回頭毫不遲疑地回了秋華院里。
晚飯后,隱身在空間里的婉儀,直接去了松鶴堂里。
此時,老夫人還沒有休息,只是穿著一套雪白中衣,正由兩個婆子攙扶著,在院子里散步。
另有兩個丫鬟打著彩蝶戀花的燈籠,在旁邊引路。
不一會兒,老夫人走累了,就有人搬來竹椅,鋪上銀裘軟墊,讓老夫人坐了下來。
老夫人揮了揮手,兩個提燈籠的丫鬟,就熄了燈,隨即退到了廊檐下面靜候著。
老夫人在院子里坐了兩刻后,這才由人扶著,回了房間。
她睡得正香,冷不防覺得身子一沉,等她睜開眼睛,就驚恐地發現自己,正睡在木地板上,旁邊放著自己常用的槐木拐杖。
她四周看了看,只見自己正在一間木制的空房子里,墻角之處放著一張普通拔步床。除此之外,房間里再無一物。
老夫人頓時懼怕不已,喊了幾聲不見回音,幾乎嚇得暈了過去。
她拄著槐木拐杖,顫顫巍巍站起來,穩了穩心神后,就去推那間木門。
可是她推了幾次也推不開,房子里又沒個窗戶,看不到外面的狀況。
老夫人急得坐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等她哭夠了也哭累了,口也渴了。
這才磨磨蹭蹭爬起來,想找口水喝。
可是舉目四望,這間屋子空空蕩蕩的,哪里有什么水?
老夫人重又懼怕起來,她忍著干渴,抖抖索索地往床邊上走去。
卻不想那木板床,雖然撲了些茅草,但還是硌得她渾身骨頭疼。
她只好起了身,坐在床邊上,又嘮叨咒罵了一通。
正當她悲天憫人的時候,就聽木門吱呀一聲。
隨即走進一個灰布直綴的老者,正是方神醫。
老夫人一見有人進來,膽子不覺大了些,急忙起身問道:“你是誰?把我抓到這里做什么?”
方神醫端著一副嚴肅面孔回答:“這里是神獄,專門關押心術不正的人的。只要進來,就出去不了了!”
“啊?那我怎么進來的?”老夫人懵了。
“是蔭寧伯府的祖宗,說他們伯府出了個德行有虧的宗婦,以陰德告到這里,這才把你收進來的。”方神醫面無表情地望向她。
老夫人激動起來:“你胡說!我可是個有誥命的,你們把我誆到這里,就是皇上,都不會饒了你們的!”
她雖然嘴硬,實則心里已經開始發起慌來,有些口不擇言也不自知。
方神醫笑意冷冽:“此為神獄,顧名思義就是只收人的魂魄。你真身還在你房間里,明天早上,眾人就會發現你是得急病而亡的。”
急病而亡的人多得很,并且是不分年齡的。
老夫人想了想,面色就變得更加慘白,不禁失聲嚷起來:“為什么?為什么要抓我?”
“因為你私心太過!對自己子女、孫子孫女不能一視同仁,乃是伯府敗家的罪魁禍首……!”
方神醫絮絮叨叨一大堆,隨即不管老夫人的反應,走出了房間。
這里,老夫人坐在那里發了半天的呆,最后實在太累了,只好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她剛睡著,就被木板硌醒了。
因為實在太困了,老夫人被硌醒了好幾次,直至渾身骨頭都酸痛不已,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正當她饑渴難耐的時候,就見剛才那人送飯進來。
老夫人見只是一碗依稀可以照人的稀飯,不禁問道:“就吃這個?”
方神醫點點頭,隨即轉身正準備走。
老夫人悔怕不已,急忙拉住他,并求他放過自己:“仙人,小婦人知錯了,小婦人愿意改邪歸正,求求仙人饒了我吧!”
方神醫兩手一攤:“這小仙就無能為力了!”
“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錯了呀?”老夫人,在那里痛哭不已。
見老夫人如此,方神醫一副為難的樣子:“那小仙就去幫你問問伯府的仙靈,看看他們是否可以放你回去?
畢竟再等一會兒,你留在凡間的真身被供上靈堂,就徹底回不去了。”
老夫人一聽事情有轉機,連連跪下磕起了頭:“謝謝仙人,謝謝仙人!只要仙人你勸動伯府先人們,小婦人情愿燒高香,供奉仙人!”
“這倒不用了,只要你真心悔過,改邪歸正就行了。”方神醫擺擺手,隨即走了出去。
一會兒,方神醫進來,神色凝重地告訴老夫人:“既然你是真心悔過,如果現在有伯府后人,自愿以福澤來換,你還是可以出去的。”
老夫人一聽,第一個就想到了杜芙。
隨即又搖頭否決:“不行!不能害了芙兒!”
她突然眼前一亮:“仙人,就用我孫女杜婉儀的吧!她是我親孫女,又是嫡女,您就用她的福澤來換我出去吧!”
方神醫忍住心里的郁悶,提醒她:“這個換福澤的人,必須是自愿的。”
老夫人急忙解釋:“我這孫女一向聽話,這等事情,她肯定是愿意的!”
說完這話,想想婉儀,她又有些心虛起來,只是拉著方神醫,一個勁兒地哀求起來。
方神醫一臉嚴肅地甩開她的手,隨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