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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炙子烤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妙手生香

  原產地的價格,沒有過往的賦稅、中間運貨的成本、被各路商戶吃掉的利潤...確實很誘人。

  含釧算得沒鐘嬤嬤快,嗯...當然也沒鐘嬤嬤準確。

  鐘嬤嬤都說了保守估計一個月能多二百兩銀子。

  那實際的進賬,肯定是超過這個數目的...

  這就很有賺頭了。

  含釧想了想,挑揀了一大袋大小適度而勻稱的干貝、兩寸來長的大小蝦米,又特意拿了一張灑金澄心堂紙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話,取出紅印泥鄭重其事地摁上了手印,拿起來對著風晾干,小心翼翼地折成四折,待天黑落幕,含釧特意留了一桌不接待,便叫小雙兒去隔壁請曹同知到食肆來一趟。

  沒一會兒,小雙兒身后跟了抹頎長勻稱的身影。

  曹同知繞過影壁,笑著同含釧拱手作揖,“賀掌柜您大福。”

  含釧趕忙福身回禮,笑道,“承您吉言!只不知這福從何來?”

  曹同知一笑,露出整整齊齊八顆白牙,如春風拂面,柳枝掃葉,“您是個凡事不煩人的性子,您讓丫頭請上門來,自是有好事。”笑得更深了,“是上回福建運貨的事兒,有了眉目?”

  要不怎么說,長袖善舞的人聰明呢!

  不聰明,也沒法兒做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是!

  含釧笑起來,“您高見!正是此事!”

  側身讓了座兒,招呼崔二上了菜,沒一會兒就端了個熟鐵制成的盤子,直徑約莫兩尺,盤底有四、五分寬,一分厚的鐵條排列而成,鐵條之間又有一分多寬的空隙。崔二另端了一具圓桌形木架上來,正中鑲另一鐵制火盆,盆內塞滿黃土,土上放了六寸高與盆一般帶下的鐵圈一個。

  有食客好奇張望。

  曹同知一見這架勢,詫異問,“這是...”

  含釧笑著將鐵盤放在鐵圈上,親夾了幾簇黃柏木、松枝、松塔在火盆的黃土上,生了火,待烤肉炙子發熱后,用蔥葉扎成把,先把烤肉炙子擦干凈,再用一盤白白凈凈的東西擦一擦,油隨即擦化了,發出滋滋的響聲。

  “這東西叫炙子烤肉,用生的牛羊肉來烤。前兩日東郊集市賣肉的賈老板送了一大扇牛肉,兩整只羊來,牛您放心吃,是從北疆運過來的羯牛,一準能吃,不犯條子。羊也是好羊,四十來點的重量,不肥不瘦,一只是西口黑頭、一只是黃頭團尾綿羊,拿冰壓了兩天,肉里的紋路看上去漂漂亮亮的,一準好吃。”

含釧一邊說,一邊將裝有  片得薄薄的肉盤子拿了立起來。

  肉緊緊貼在盤底,紅的肌理和白的脂肪夾雜相間,看上去確實很漂亮。

  曹同知不禁食指大動。

  含釧取了料碗,放上姜汁水、醬油、紹酒、蝦油和柿子、雞子油,一筷子夾起一盤羊肉放在料碗里拌勻,泡了泡。隨即將切好的蔥絲放在烤肉炙子上,把肉片撈出放在蔥絲上,邊烤邊翻動,肉的油脂被火氣熏染后化成亮晶晶的油水,滴落在翠綠的蔥絲上。

  飽含多種香氣的肉味,辛辣爽口的蔥香,透成一道白霧氤氳到食肆的屋頂。

  四處飄香。

  實在是...太香了。

  食客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那個坐在角落胖乎乎的臉圓圓的食客伸手招呼崔二,“...照著那桌,給我也上一份一樣的烤肉。”

  崔二應了聲,“得嘞!”

  含釧這處,蔥絲烤軟了,軟趴趴的貼在鐵盤上,浸潤在油里,肉也有了八成熟,含釧拿著鐵夾子將肉和蔥絲攤開,伸手拿了小料碗,里面裝了芫荽碎。

  “您樂意吃這個嗎?”

  曹同知笑著頷首,“對于食物,本人皆來之不拒。”

  是個好食客。

  含釧抿唇笑了笑。

  她是做廚子的,本能就不太喜歡對食材有過多挑剔的食客,人世間每一樣食材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比如許多人吃不了的魚腥草,放在川貴特有的干辣椒碟里便是絕配,再不如蔥花與姜絲,若無這兩位大將,許多菜便少了百種滋味。

  噢,還不喜歡另一種截然相反的食客——對什么都不挑剔,無喜好、無偏好、無拒絕...

  簡稱“三無”食客。

  比如,徐慨。

  為這種食客做飯,嗯,怎么說呢,沒有太大的成就感...

  含釧一邊天馬行空地想著,一邊將芫荽碎、蔥絲和肉加以翻動,在羊肉呈好看的粉白色時,撒了一簇熟芝麻,夾到空盤里。

  “您嘗嘗看。”含釧笑瞇瞇,“是久久傳下來的譜子,南方許是極少吃烤肉,噢,當然也應當極少有這樣冷的天兒。”

  曹同知笑著頷首,“是。江淮雖也下雪,可不似北邊,疾風勁草,風刮在臉上就像刀在割肉似的。南方的冬天,陰雨纏綿,濕漉漉的,與北方截然不同了。”

  夢里,含釧的后半輩子便是在蘇州過的。

  含釧很喜歡江淮,她戶籍上雖是山東,卻很喜歡江南的天氣。

不溫不火,不慍不羞  人們說話柔和安靜,吳儂軟語與北方是南轅北轍的兩個腔調。

  可含釧聽過幾遍,雖還不會說,卻能大概聽得懂意思。

  含釧將盤子旋了一轉,穩穩放在曹同知身前,樂呵呵開口,“北方天氣干燥,特別是還沒落雪前的日子,又冷又干,這個時候圍著柴火,熱熱騰騰地吃一盤炙子烤肉是頂舒服的。”

  曹同知夾了一大筷子,吹了兩口熱氣便放進了嘴里,一邊吃一邊微微頷首,吃相很斯文,卻不是那種故作姿態的斯文,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穩重內斂。

  一個漕運碼頭出身的郎君,家教禮儀比京里的世家哥兒還舒服...

  定是家里認認真真教導過的。

  再一想,曹家舉全族之力,單讓這一位年紀輕輕的兒郎進京入仕,便可知,曹同知定是曹家這一輩最頂尖的人物。

  含釧又烤了兩盤,崔二上了芝麻醬燒餅和糖蒜。

  “...烤熟的肉,您夾在燒餅里吃也好吃。”含釧嗅著這潤物無聲的噴香的氣息,笑道,“您先吃著,吃飯比天大,待您吃完,兒再同您好好說。”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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