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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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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肆添人這件事擱置了下來——實在沒合適的,也不能硬著頭皮上,含釧問了黃二瓜,若買下來發覺調教不出來要把人退回官牙,那之后這人再買賣,就走不了很好的地方了。

  特別是姑娘家。

  含釧一開始似懂非懂的,鐘嬤嬤附耳解釋一番,含釧方恍然大悟。

  被前一任主家退回去的仆從,一定是有什么問題的。

  再買賣時,多是考慮賣到風月場所或是戲班等下九流的地方...

  還是得慎重一點。

  既是不來新人,小雙兒咬了咬牙,拍拍胸脯,給含釧長士氣,“您放心吧!撐得住!一個小檔口罷了!能有啥呀!”

  含釧到底把拉提撥過去幫忙。

  再把牛乳茶每日營業的分量固定在了一百份,賣完,檔口就關上。

  如此一來,店里也是連軸轉得很,白爺爺下值下得早,便過來看含釧,手上還拎了只放了血拔了毛的雞。

  小雙兒和鐘嬤嬤站在宅子燈籠下,來不及招待,一邊伺候等位的大爺,一邊給了白爺爺一個眼神,“您先進去吧!掌柜的在里面呢!”

  白爺爺背著手進去,見里面高朋滿座,說是五桌,也有兩個兩個的拼桌,含釧站在柜臺后頂鐘嬤嬤的班,硬著頭皮撥算盤記帳本子,拉提一人在灶屋忙活——一個人掌勺出菜本就比較慢。

  白爺爺環視一圈,把雞往含釧柜臺一放,便一頭鉆進了灶屋。

  有了白爺爺幫忙,食肆上菜快多了,一晚上下來,含釧難得地松了一口氣,臨了打了烊,白爺爺見三個小的都癱坐在廳堂里,鐘嬤嬤背靠著柱子抹了把額角的汗。

  五月的天兒夜里也有些熱,悶熱,像悶在蒸籠里似的,一點兒也不透氣。

  含釧發絲兒被汗打濕透了,緊緊貼在面頰上,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凳上。

  白爺爺“嘖”一聲,手都揮在半空中了,想了想到底還是放下了。

  這死丫頭!

  把自己搞得這么累做什么!?

  白爺爺沉聲問,“吃飯沒?”

  含釧愣了一下,隨即可憐巴巴地搖搖頭,還吃什么飯呀...晌午做完茶飲和檔口,緊跟著就來了吃晚膳的食客,四個人忙得馬蹄朝天飛,如今閑下來才感到有些餓了。

  白爺爺到底狠狠拍了拍含釧后腦勺,“個傻子!”又拎著雞鉆進灶屋去。

  沒一會兒,端了一盆飯和一大盤雞肉出來。

  三個小的如餓狼撲羊般一哄而上。

  飯是雞油飯,飯里有姜、蒜、雞油和香蘭葉的香味,配上了酸酸辣辣的小黃瓜,小雙兒惡狠狠地塞了一口飯,再配上咬黃瓜時的“卡蹦脆”,如嚼爛別人的骨頭。

  雞肉是白斬雞,白斬雞是用滾水一點一點浸熟的,為了皮肉的滑嫩,講究個肉熟骨不熟。

  切開的雞骨頭里還泛著紅,小雙兒眼里冒著綠光——今兒個就算是這雞骨頭里淌著血,她也要吃了它!

  含釧夾了一塊兒白斬雞,沾上香油芝麻粗鹽,皮滑肉嫩,又清淡又鮮美,快感動哭了,“您當真是救了我們一命!要不,您別干了!淑妃娘娘不是下個月產子嗎?您索性提早告老,來‘時鮮’安享晚年吧!”

  白爺爺一個響磕兒扣在含釧腦袋上,“想得美!爺爺我來你這兒,不是安享晚年來的,是歷劫來了!”

  看了看吃得眼冒綠光的另兩個小的,一巴掌扣在含釧后腦勺,“既是當了掌柜的,做事干事心里頭要有章程!你們就這幾個人,又想賣茶飲又要做晚膳生意,都長了四雙手八只腳?你自己累,拖著伙計也累!”

  含釧被罵得噴嚏都不敢打。

  道理是這個道理。

  當時只覺著張三郎這法子好,想著好就開始干,人員不湊手,就造成幾個人天天累得像條狗。

  含釧縮著脖子聽罵。

  白爺爺又罵了兩句,看自家徒弟放了筷子,老老實實佝頭受教,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沉吟半晌后才低聲說道,“這幾日,爺爺我給你找個人來幫忙吧,崔氏的遠房侄子,從河北來的,前些時日求著我在鼎盛居謀了個幫工的活兒。你若用得慣就用,用不慣給爺爺我說,攆了走就是。”

  一開始不薦過來,就是怕含釧看在他的面子,咬著牙收下。

  如今一看,這死丫頭貪多嚼不爛,開了食肆又賣茶飲,還在墻上開了個檔口...

  就這么四個人?

  是把自己當犁地的驢?

  白爺爺想了想,倒不如把崔家那遠房侄子薦到“時鮮”,崔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他給她那沒了爹娘前來投奔遠房姑母的侄子安頓一個活計,他塞到了鼎盛居去,如今看看,還不如到“時鮮”,至少還能幫幫含釧的忙。

  含釧連連點頭!

  這好!

  又有做吃食的經歷,還算是知根知底的人,還能解決崔氏求著白爺爺的事兒——退一萬步,若是用得不好,也不必要毀了人一生,同白爺爺說一聲,再打發走就是!

  第二日,含釧門口出現了一個豆芽菜似的小兒郎,頂天了十一二歲吧,看上去怯生生的,站在含釧跟前,眼神頗有些閃爍。

  含釧問他,“姓甚名甚?”

  那豆芽菜埋著頭答,“兒姓崔,名二狗蛋。”

  所以全名是叫崔二狗蛋嗎...

  含釧:...

  算了。

  人的名字都是父母親取的,也不是買了身契的仆從。

  含釧點點頭,“那往后叫你崔二吧。”轉了話頭,“幾歲了?家是哪里的?家里還有什么人?都會些什么?”

  崔二想了想,聲如蚊蚋,“今年十二歲...家是河北曲陽的...您師傅的大兒媳婦兒是俺遠房姑母...姑母的太爺爺是俺太爺爺的親叔叔...”

  說起這層關系,崔二想起姑母崔氏昨兒個夜里交代他的話——“你與那些個賤籍的奴才不同,你可是良籍,你姑母是掌柜的嫂子,白家對那賀掌柜有恩著呢!她得好好培養你,把你好好養著,等那掌柜的嫁人了,往后你就是‘時鮮’名正言順的接班人。”

  崔二腰板硬了硬,“家里父母親都沒了,只剩個姑母在了,前些時日俺就從曲陽進京投靠姑母來著,姑母說您會教俺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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