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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新鄰居,你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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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懷山已經從車上下來了,和另外的兩個傭人,正吵得不可開交。

  他沒有理會,直接上了車,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這三個人看著揚塵而去的車子,這才后知后覺地停止了爭吵。

  “少爺呢?”

  “你瞎了,少爺把車開走了。”農懷山瞪了一眼明知故問的傭人,道:“你們兩個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和我一起追上去!”

  幾個人跟著車子后面,追了很久,傅瑾珩才緩緩停下來。

  他搖下了車窗,冷眼看著氣喘吁吁的幾個人,淡聲道:“吵夠了嗎?冷靜了嗎?”

  “少爺,我們沒有吵架。”其中一個傭人悻悻然地撓了撓頭,道:“我們就是鬧著玩的。”

  傅瑾珩沒有說什么,時至今日,他在傅家的處境尷尬,又怎么能奢望這些人對他一如既往的恭敬。

  趨炎附勢,原本就是人生的常態。

  他從車上下來,看向一旁還在喘著粗氣的農懷山,道:“要去哪里,現在帶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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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懷山點了點頭,上了車。

  一路上,一直都在爭論不休的兩個傭人,終于消停了一下。

  車子停在了一棟小小的別墅前面。

  農懷山將車子停在車庫前面,道:“少爺,這就是老爺給你準備的用來調養身子的房子,這個地方的空氣好,環境也安靜,最適合調養了。”

  傅瑾珩沒有說什么,他從農懷山的手中接過鑰匙,擰開了別墅的門。

  這棟房子和苗紅村的其他地方比較起來,可以算是奢華。大概這里的人都會羨慕,它能夠住在這樣不菲的房子了。

  可是傅瑾珩的心中,除了死寂的冰冷,什么都不剩下。

  他突然有些后悔,剛才在路上,為什么要扔掉小姑娘送給他的小花。那束花雖然會衰敗,可是如果帶回來,至少能給這棟冷冰冰的房子增添一點生氣。

  也不至于,讓他置身其中,覺得冰冷刺骨。

  傅瑾珩這般想著,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他在蘇黯死后,就已經擅長隱匿自己的情緒,悲喜都是自己的事。畢竟,旁人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做到半分感同身受。

  “少爺,您看屋子里還缺什么,我讓他們兩個出去置辦。”農懷山將行李箱搬了進來,有些討好地說:“今天在路上我們確實不應該爭吵的,這些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可好?”

  傅瑾珩的目光,似有似無地從農懷山的臉上掠過。

  然后,他的目光冷清,落在行李箱上。

  農懷山還打算說些什么,可是傅瑾珩已經拿過了行李箱,往樓上走去。

  十歲的少年,已經不近人情到了叫人心生寒意的地步。

  等到傅瑾珩走了,兩個傭人才憤憤不平地對農懷山說:“他不過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少爺,還......還有病,你看他的眼神,根本就不像人有的感情,你干什么對他這樣討好?”

  “你懂什么?”農懷山不屑地撇了撇嘴:“這個傅家的九公子,心思深得很,你們兩個草包,在他的面前,還是收斂一點吧。”

  兩個傭人將信將疑地皺眉:“真的假的,不過就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還有你說的這么厲害?”

  農懷山笑了笑,沒有再解釋......

  余歡吃完了蠻婆做的番薯糖水,扒著窗臺往外看。

  苗紅村的村民都住在繁華的村北,這一帶,只有她和蠻婆兩個人。

  余歡前幾天就發現了,對面的小山上,突然多了一棟房子,而今天夜里,那棟房子里散發著燈光,似乎是有人入住了。

  余歡從窗臺上下來,小跑到蠻婆的面前,道:“蠻婆,我們有鄰居了。”

  蠻婆聞言皺了皺眉,將手中還沒有洗碗的碗筷放在一邊,道:“什么鄰居,不該你看的東西,不要隨便去看。”

  “什么是不該我看的東西呢?”余歡小臉皺成包子,有些不解地撅嘴:“為什么我不該看?”

  “說了你不該看,就是不該看,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這么喜歡多管閑事?還有啊,今天晚上我要去給村北的李姑姑家里祈福,晚上不在家,你可不要到處亂跑,早點回家知不知道?”

  余歡乖乖地點頭。

  蠻婆不耐煩地揮手,道:“你現在趕緊出去,不要在廚房里玩,礙手礙腳的。”

  余歡有些不開心,可是還是很乖地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她從桌上抓了一把糖果,放在口袋里。

  夜晚的小坡上有許多的螢火蟲,明明滅滅的,就像星星一般。

  余歡的口袋里揣著糖,手上是油紙糊的小袋子,里面裝進了小小的螢火蟲。

  螢火蟲滿山地跑,余歡也跟著螢火蟲滿山地跑。

  小孩子玩心重,一折騰起來就忘記了大人的叮囑。

  等到余歡抓住一袋子螢火蟲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這棟小別墅的前面。

  余歡懷著好奇的心,看著二樓的燈光。

  這個新鄰居是誰呢?小姑娘歪著腦袋,好奇地想了很久。

  而樓上的等,也一直沒有熄滅。

  余歡看著那處光亮,捏著小鼻子,噥噥地開口,不敢大聲地喊:“新鄰居,你是誰呀?”

  傅瑾珩在做夢,夢里是蘇黯臨死前的畫面。

  血從她的脖子里飚出來,濺濕了地毯。

  他害怕得要命,一遍遍地喊著救命,一遍遍地用手捂住蘇黯不斷淌血的脖頸。

  可是到了后來,血越來越冷,越來越冷,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他坐在地上,就連哭泣都無法做到。

  人生在那一刻,關于美好和溫暖的所有詞匯,都碎成了齏粉。

  他什么都不剩下了,蘇黯為了留給他的,是她對整個傅家,滿腔的恨意。

  而不幸的是,自己也是傅家的一員。

  傅瑾珩覺得自己往絕望的寒潭泥足深陷,幾乎不能自救。

  可是偏偏有一道聒噪得不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從睡夢中驚醒,額角都是汗。

  而樓下,余歡仰著頭,越喊越大聲:“新鄰居,你睡覺了嗎?現在還很早哦,你怎么就睡覺啦?”

  傅瑾珩聽著這道熟悉的聲音,幾乎是馬上就想起來了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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