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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余歡,你怎么會覺得我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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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一眼陡然陰沉的天色,道:“我們進去吧。”

  余歡看著手中天鵝絨緞面的精巧盒子,沉默地點頭。

  盒子被打開的一瞬間,傅瑾珩就坐在余歡的身側。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手鐲。

  純粹海藍色的寶石鑲嵌在銀制的手鐲上,看起來,設計簡單大方,不是太名貴。

  可是傅瑾珩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上輩子的時候,傅瑾珩曾經見過這顆寶石。

  他的弟弟傅盛堯用三個億的天價,在黑市拍賣下了這一顆,傳說鑲嵌在伊莎三世女王皇冠上的寶石。

  那個時候,傅盛堯對他說:“九哥,我心愛的女子,當然要配最好的東西。我想用寶石和綾羅綢緞將她嬌養,讓她從此以后只能看見我一個人。”

  而當時,傅瑾珩并沒有發現傅盛堯對余歡的感情。他對自己這個弟弟的行為,不過是冷淡瞥過。

  如今,已經過了一輩子,很多事情也和上一輩子不一樣了。

  這輩子的傅盛堯沒有拍賣下這顆寶石,而如今,這顆寶石出現在了余歡的手中。

  他這樣努力不要重蹈覆轍,可是有些事情,依舊在失控。

  傅瑾珩的眼尾泛起猩紅,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壓抑,陰沉。只是他的語氣像水滴在平靜無波的湖面,溫柔至極:“歡歡,把這個東西還給趙北硯。”

  “傅瑾珩?”余歡心頭生出了不解,她實在不知道,這個手鐲究竟有哪里不妥。

  可是傅瑾珩的神色太過不尋常,余歡的臉上染上擔憂,她緩緩道:“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還給他,我就聽你的,好不好?”

  傅瑾珩扣住了余歡的手腕,他害怕自己失控的情緒嚇到余歡,閉上眼,輕輕親吻著她精巧細膩的手腕。他的動作不算很溫柔,帶著一點點不穩的呼吸,似有灼痛感。

  余歡的臉有些發燙:“你說話......”

  她說完,試圖抽離自己被他扣住的手腕。

  可是傅瑾珩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他的語調清淡,聽不出一點點失控:“歡歡,你想要手鐲,我可以送給你,你想要什么樣的都可以。”

  余歡伸手,抱住了傅瑾珩的腰,她低聲哄他,就好像是和孩子在說話:“以后,我不收別人的手鐲,我只讓你給我買,好不好?”

  傅瑾珩不說話,他親吻她手腕的動作頓住,眼角的猩紅未褪,他睜開眼,眼神清醒,冷淡。

  余歡聽見他說:“那這個呢?”

  她嘆氣,有商有量:“這是趙北硯送我的結婚禮物,你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我不會還給他。傅瑾珩,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你說我不講道理。”是陳述,不帶怒氣。

  余歡啞然。

  站在她的角度,傅瑾珩這一通莫名其妙的情緒,叫她不解。

  手腕上的重量突然被撤離,他微涼的指尖撫著她的面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她的唇瓣。

  余歡被他平淡的目光看得不安,她想喊他的名字,只是剛剛開口,就被傅瑾珩低頭吻住,很久,都沒有停下來。

  余歡說不出什么感覺,她不喜歡這樣,現在的氛圍并不算好,甚至有些糟糕,這樣的氛圍,不適合親吻。

  她這么想著,終于硬下心腸,推開他。

  意料之外,傅瑾珩松開了她,眉眼益發平淡。

  他冰涼的指尖從余歡的臉上移開,只是下一刻,拿起了一旁的手鐲。

  余歡突然感知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傅瑾珩,別......”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傅瑾珩已經將手里的手鐲扔了出去。

  望居的四樓,外面的天色濃沉。

  余歡終于生氣了。

  “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樣!傅瑾珩,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余歡有些惱怒:“我不喜歡你不經過我的允許處置我的東西,趙北硯這個禮物就算有不妥,你也應該告訴我,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把它扔掉。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寬容的人。”

  似是一段冗長的沉默,傅瑾珩墨色的瞳仁益發冰冷,他的笑容嘲諷,低聲道:“寬容?余歡,你怎么會覺得我寬容?”

  余歡真的不能理解他在發什么瘋,兩個人的情緒都不算好。

  如果余歡此時冷靜下來,看看眼前這個男人。她就會發現,他的手在發抖,眼底的光凌亂,整個人的情緒并不對。

  可是她沒有注意。

  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著外面走去了。

  傅瑾珩看著她離開,既沒有開口阻止,也沒有試圖阻止。他只是這么冷靜地看著她,就好像,剛剛做出一系列偏激事情的人,并非自己。

  這個世道真的很狗血,余歡剛剛下樓,走到了花園里,就開始下雨了。

  余歡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傅瑾珩喜靜,這個時間點,望居的傭人管家幾乎都已經去了偏樓。

  余歡沒有在玄關處找到傘,想到這么大一個望居,竟然連一把傘都沒有,余歡更生氣了。

  其實這些年,余歡一直都心緒平淡甚至顯得厭世,這一次的生氣,倒是一種久違的情緒。

  似乎是為了爭一口氣,又或者想要樓上的人先低頭,余歡到底還是沖進了雨夜,摸黑找著手鐲。

  許多年以后,余歡回憶起這天夜里發生的一切,她不得不承認,那天沖進雨里的那一刻,她真的很希望傅瑾珩能夠拉住她,對她說:“余歡,我們不要吵架。”

  趙北硯送的那個手鐲固然很重要,可是并沒有重要到讓余歡在天氣不算溫暖的時節,不顧一切地在雨里摩挲尋找。

  是賭氣,真的是賭氣。

  可是那個時候,驕傲又敏感的余歡,怎么可能承認自己是在賭氣呢......

  傅瑾珩在四樓,一瞬不瞬地看著樓下那個模糊的小點。

  余歡打著手電筒,成了黑黢黢的夜色中,唯一的一個小光點。周遭黑暗,只有她明亮。

  傅瑾珩從口袋里拿出了藥片,他的指尖顫抖,眼神黑沉。

  服藥完畢,他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他的表情平靜,只能從緊繃的下頜線看出一絲絲端倪。沒過多久,他緩緩睜開眼,眸中的顏色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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