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歡,前幾天的時候,秦洛川帶著我回了一趟顧家,原本,我想我已經懷孕了,和顧耀邦好歹也是父女一場,這些年我對顧家,也算是盡心盡力,我以為我和秦洛川的婚事,他就算不同意,也不會對我這么樣。”
顧思芍大概是被挑起了傷心往事,語氣哽咽非常:“可是我沒有想到,他不僅不答應,還發聲明和我斷了關系。如今,秦洛川已經很多天沒有找我了,我找不到秦家的人,也找不到顧家的人。”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我想我也可以一個人將孩子撫養長大,我有手有腳,不會餓死。可是我沒有想到,今天秦洛川竟然會開車來撞我,他是真的想要我死,余歡,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余歡聽著她這一段如泣如訴的話,心頭有一點點微妙的感覺。
她想到了上一輩子的自己,她和顧思芍一樣,被顧家榨干了最后一滴價值。到了最后,連一個好的結局都得不到。
顧思年莫名其妙死亡,而她,竟然就成了罪魁禍首。
她突然就想幫幫顧思芍。
余歡告訴自己,她想幫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腹中無辜的孩子,和上輩子慘死在監獄的自己。
余歡開口,語氣清淡:“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
顧思芍在這句話中,聽出了轉機的味道,她的眼神一亮,連忙道:“我手上有顧家一些見不得光的產業的證據,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都給你。還有,等孩子出生以后,我會去自首,余歡,我會為了那件事情付出代價。”
余歡心頭一頓,有些探尋:“顧家的產業你為什么會搜集這種東西?”
在她看來,顧思芍在顧家一向謹小慎微,應該是不敢做這種事情的。
“你還記得很久以前,你剛剛回顧家的時候,拿著鄒蔓薇和趙懷年的私情來顧家興師問罪的事情嗎?”顧思芍的語氣帶著一點恨意。
余歡點了點頭:“記得。”
“那一天,顧耀邦扇了我一個耳光。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準備了。”顧思芍的語氣開始變得冰冷:“我那個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倘若有一天,顧耀邦對我不義,我必定送他一程。余歡,我只想讓顧家和秦家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
余歡沉默了一下,道:“好,我答應你。但是所有的部署,你得聽我的。”
顧思芍現如今的狀況,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她一馬了,余歡答應,她欣喜若狂。
“先這樣吧,過幾天就是顧思年的生日宴會,到時候,我會通知你。”余歡說完以后,掛斷了電話。
她從檢察院出來,天色昏黃,魏昀站在不遠處,正在抽煙。
他的性格是那種外放的,很少愁悶,余歡是第一次看見他抽煙。
他拿煙的動作還不是很嫻熟,手指夾著煙,間或吸一口,然后重重地咳嗽。
余歡看著他這個樣子,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拿過他手中的煙:“不會抽煙的話,抽什么?”
“余歡”魏昀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黯然,透著一股子灰敗的感覺:“余歡,我以前沒有想到,原來在這個案子中感情用事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一直是我。我對傅瑾珩有意見,從一開始就先入為主,覺得他是罪犯,這件事,是我的錯”
余歡看著他頹喪的樣子,還是有些不忍心,她嘆了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膀道:“案子查清楚了?”
魏昀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余歡沒有多問,只是道:“你不要多想,傅瑾珩他他的心思深,如果是他有意為之,你可能真的發現不了。”
魏昀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余歡,你既然都知道傅瑾珩的心思深,你為什么還要和他在一起?和這樣的一個男人在一起,他如果真的想要對你做什么,你根本就”
余歡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她說:“魏昀,傅瑾珩他性子冷清,又是不怎么會共情的個性,如果有什么話傷害到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至于你對我的擔心,大可不必。傅瑾珩也許會傷害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但是他,不會傷害我。”
魏昀聽著余歡這段話,說不出什么滋味。
這樣多少的寵愛,才可以讓余歡這樣一個待人三分防備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
他所有的言語都梗在了喉間,終究還是歸于沉默。
而余歡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她看了一眼腕表,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離開了。”
魏昀點了點頭。
余歡在回去的路上,看見有老人在路邊賣蜂蜜。
那蜂蜜沒有經過處理,就幾塊蜂巢放在桶里,隔得遠遠的,就能聞見甜味。
余歡突然想起了傅瑾珩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似乎有些低血糖。
傅瑾珩的生活習慣實在不算很好的,長期的不吃早飯。余歡上輩子沒有察覺,是因為沒有敞開心扉。這輩子直到最近,兩個人住在一間房間里了,她才發現他似乎有點低血糖的癥狀。
蜂蜜這種東西,似乎不錯 余歡這么想著,人已經走了過去。
賣蜂蜜的奶奶長得慈眉善目,看見一個水靈靈的姑娘朝自己走了過來,臉上就綻開了一抹笑容:“小姑娘,要買蜂蜜嗎?”
余歡點了點頭,道:“奶奶,這個怎么賣呀?”
傅瑾珩回到家的時候,看見余歡在廚房,低著頭似乎在忙著什么。
她的神情很專注,手上的動作被案幾上的刀具遮擋,看不清。
傅瑾珩走到了她的身后,他刻意放輕了步伐,故意不動聲色。
余歡正在用小刀子,將蜂蜜巢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有些蜜蜂粘在她的手指上,有些粘糊,她就將手指含在嘴里,瞇著眼,臉上的表情有些開心。
過了一會,她洗干凈了手,又繼續剛才的工序。
余歡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很專注,始終沒有察覺,直到她的手腕從身后,被人輕輕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