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蒼白，額角有冷汗，帶著一絲絲抱歉，笑著說：“我聽別人說，求婚應該單膝跪地的。可是余歡，我做不到，我只能像現在這樣，跪在你的面前。”
余歡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她蹲下身，想要去扶他：“你瘋了！你的膝蓋......趙北硯，你起來！”
而趙北硯看著她臉上的焦急，卻是從容地從口袋里拿出婚戒。
他說：“這枚戒指，是你十八歲那年，我買的。余歡，嫁給我，好不好？”
余歡的視線，在戒指上停留了一瞬，之后移開了視線，低聲道：“趙北硯，你先起來，我不能答應你。”
趙北硯看著她，眼底僅剩的光芒，一寸寸被暗色傾沒。他唇角的笑意轉冷，近于嘆息地說：“余歡，你真狠啊。”
余歡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走到了絕路。
一個男人放下尊嚴求婚，而她拒絕了。
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和從前一樣，坐在一起閑談。
余歡心頭，一絲絲的酸澀。
她很抱歉，可是除了抱歉，她什么都做不到。
而此時，傅瑾珩打開了車門。
門口，顧耀邦他們都沒有想到傅瑾珩也來了，一時之間，臉上帶上了驚慌。
傅瑾珩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直接舉步朝著顧宅走去。
顧思年原本想要開口，說趙北硯在里面的。被顧耀邦一個眼風掃過去，咬了咬唇閉上了嘴。
而大廳里，余歡剛剛將趙北硯扶回了輪椅上。
她的鼻尖一層薄汗，看著他，低聲道：“你回去讓家庭醫生幫你看看，趙北硯，你以后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了。”
傅瑾珩走到大廳的那一瞬間，他聽見趙北硯問余歡：“歡歡，那我心里的傷呢？你打算叫誰給我治？”
傅瑾珩眼神一瞬轉冷，之后不動聲色地隱匿情緒。
他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站定，看著余歡的背影，輕聲道：“歡歡，和我回去。”
余歡轉過身，就看見傅瑾珩站在那里，眼神和語氣都是波瀾不興。
她愣了愣，之后看向趙北硯：“既然不是顧家的事，我就先......離開了。趙北硯，我能給你的，只有親情，更多的其他，我給不起。這三年，真的謝謝你。”
“余歡，不要走。”趙北硯的聲音低弱，他看著她，臉色蒼白，一雙眸子是藏匿不住的瘋狂。
傅瑾珩的出現，終究還是讓他失控了。
余歡皺了皺眉，他這個樣子，讓她覺得不安：“趙北硯，我要離開。”
“不要離開，和我回錦城。”他捏住她的手腕，很用力。
余歡感覺手腕處，一瞬間疼痛。
她垂眸，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對不起，我要離開。”
而傅瑾珩從始至終，一直沉默。
直到余歡走向他的時候，他的唇角才有一抹淺淡的笑意，他輕輕握住她的手，道：“歡歡，我帶你回家。”
余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趙北硯，他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余歡不知為何，覺得他周身的氣質，一瞬間陰沉得不像話。
可是她來不及多想，傅瑾珩已經牽著她的手離開了。
余歡在顧家一眾人探究的目光下，坐到了車內。
傅瑾珩彎腰看向她，聲音清淡：“我有幾句話要和趙北硯說，你在車上等我。”
“傅瑾珩......”余歡慌忙叫住他：“你別......”
“我不會。”他的聲音依舊平靜。
直到傅瑾珩離開了，余歡還是覺得恍惚。
剛開始遇見傅瑾珩的時候沒有察覺，如今卻越來越覺得，他和上輩子相比，性格未免好了太多。
這樣的情況，他竟然能做到不怒。
傅瑾珩回到大廳的時候，趙北硯正在捏著眉心。
他摘下了眼鏡，燈光下，眼底都是青灰。
傅瑾珩的聲音，淡淡的：“傅盛堯，我們談談吧。”
趙北硯不屑在傅瑾珩面前繼續偽裝，他緩緩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九哥，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談的？除非，你把余歡還給我。”
他的這句話，輕易勾起了傅瑾珩的怒氣。
傅瑾珩的眼底有一簇簇寒冰，語調發冷：“你把天真爛漫的余歡還給我，我就把這個一身都是傷的余歡還給你。”
趙北硯的臉色，一瞬間沉下去。
他扯唇，語氣陰沉：“你很恨我吧？既然這么恨我，為什么不告訴余歡我的身份！”
傅瑾珩卻是已經平靜了，他的語調清淡：“因為余歡把你當作了家人，所以我不會說。這個世上，也只有你一個人，余歡是真的當作家人的。”
趙北硯的臉色，并沒有好轉，他用手推著輪椅，一點點移到了傅瑾珩面前。
他揚眉看向傅瑾珩，語氣帶著諷刺，微微的刻薄：“那你來這里，是想和我說什么？說你大度，表現你的高風亮節和我的手段齷齪嗎？”
他的情緒偏激又憤怒，傅瑾珩微微皺了皺眉。
而趙北硯冷笑，唇角弧度冷冽，語調瘋狂：“九哥，如果沒有你的話，余歡會和我在一起的。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為什么過了一輩子，你還是要和我爭？你把余歡讓給我，我把趙家給你，好不好？”
“傅盛堯，”傅瑾珩沉聲喊他的名字，句句平靜：“我知道你的性格，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得不到寧可毀掉。可是我，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余歡對于我來說很重要，勝逾性命。你如果還敢讓她哪怕掉了一根頭發，我就算豁出全部，也要讓你傷筋動骨。”
趙北硯臉上的表情，一瞬間猙獰。
他本該是溫潤的長相，可是因為氣質沉郁的關系，多了幾分駭人，此時此刻，更是如此。
他看著傅瑾珩，一雙眼睛滿是血絲：“傅瑾珩，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傷害余歡，我和你一樣珍視她！”
傅瑾珩冷眼看著他情緒失控，慢條斯理地說：“顧家的事，我會幫余歡一起調查，這件事結束以后，我不會再給余歡接觸你的機會。傅盛堯，我并不大度。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經是我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