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歡跟著眾人一起,去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病房。
醫生離開的時候,對余歡說:“您先生的助理說,等等就會派人將您先生接走。您現在,可以準備一下了。”
余歡胡亂點了點頭,心頭混亂,腦子也嗡嗡的。
等到醫生離開了,她才像回過神一般,坐到了傅瑾珩身側。
余歡一直以為,傅瑾珩是堅不可摧的。
他運籌帷幄,事事都在他的計算之內,人生哪里有過疏漏?
他應該是胸有成竹的,而不是躺在這里,整個人死氣沉沉。
余歡就這醫院的病房床頭昏暗的燈光看他,天色微亮,從半掩的窗戶里透進來。
房間里的木質地板已經有些年頭了,木質的味道混雜著消毒水,竟叫人心中生出了幾分死氣來。
而傅瑾珩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眉眼之間的冷淡清寒稍減半分,多了病態。
他看起來,是余歡沒有見過的脆弱。就好像抽離了生氣的名畫,很美,可是一點點生息都沒有。
余歡害怕這樣的傅瑾珩。
亦或者說,她害怕的,是為了她而變成這樣的傅瑾珩。
余歡記得的,車禍發生的時候,傅瑾珩疾馳到貨車的面前,那樣決絕。
余歡不知道他為什么能來得這么巧,可是如今,她沒有心思去想。
她只想知道,他能不能醒來,會不會醒來。
明明該恨他的,可如今的情狀,叫人也恨不起來。
她開口,因為一晚上沒有睡,聲音沙啞:“傅瑾珩,你不要出事……拜托你,好好的。”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丁堯到達的時候,余歡趴在床邊,頭靠在傅瑾珩身側,睡得正沉。
兩個人的身影被陽光投在地上,糾葛,沒有一絲絲縫隙。
丁堯站在門口,手心有些涼。
他曾經覺得,傅瑾珩是冷清淡漠的,可是如今他卻發現,這個眾人眼中不食煙火的傅九爺陷入深愛,是多么瘋狂。
他用自己的性命,去下了棋局中的致命一棋。
這場車禍,傅瑾珩早就是知情的。可是他順水推舟,用這個謀算打開余歡的心防。
多狠的計策,對自己一點點余地都不留。
那個時候丁堯問他:“九爺,如果您真的出事了,怎么辦?”
傅瑾珩眉眼寡淡,一臉平靜地說:“那么她會記得我一輩子。”
丁堯那個時候,就像此時一般,手腳一瞬間冰冷下去。
他不知道余歡如果得知這一切會怎么樣,但是按照九爺步步為營的性格,她大概一輩子都沒有辦法知道。
這樣的愛,一般的人,受之不起……
丁堯內心復雜,他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拍了拍還在熟睡的余歡。
余歡原本就淺眠,被這么一拍,立即便醒了。
她的神色透著茫然,在看見丁堯的那刻,清明了幾分,道:“丁秘書。”
“余歡小姐,我現在要把九爺送去傅家的私人醫院,您要一道還是回到九爺給您安排的住處?”
余歡微微怔了怔,這場意外讓她差一點都忘了,傅瑾珩還在限制她的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