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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我也許不是好人,可是我不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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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她沒有管趙北硯已經稱得上難看的臉色,推開車門便打算舉步離開。

  可是身后有聲音緩緩響起,艱澀而平靜:“顧余歡,沒有恩怨,我只是想要救你,僅此而已。”

  余歡的腳步,微微頓住。

  她轉過頭,卻是目光凜凜:“別喊我顧余歡,我討厭別人這么喊我。”

  對方似乎輕笑了一聲,笑意愉悅而縱容。

  余歡不知道他的喜悅是從何而來,這個男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她承認,她看不透。

  趙北硯的這個別苑里面沒有什么人,只有一個管家和零星幾個傭人。

  余歡站在花園里,正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騷亂。

  余歡循著聲音看過去,便看見趙北硯跌落在草坪上,不遠處,是傾倒的輪椅。

  他的臉上是些微的狼狽,那雙淡色的眼眸神色晦暗,帶著一絲絲陰霾。

  他看著余歡,很久,微微扯開了一個笑。

  余歡覺得心口有些悶。

  她總是覺得趙北硯心思深重,胸有成竹,卻是忘了,他同樣是一個不良于行的人。

  余歡猶豫了一下,終于走向他。

  趙北硯的身邊已經圍了很多人了,余歡站在人群的外圍,心情復雜地看著眼前的境況。

  而趙北硯任由那些人將他抬上輪椅,一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余歡不知道他是因為什么而如此在意自己,可是此時此刻,她到底放棄了冷眼旁觀的打算。

  她走向他,屈膝平視著他,道:“為什么會從輪椅上摔下來?”

  趙北硯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摔倒的狼狽,他微微偏著頭,笑得很好看:“我想要過去找你,太著急了,就摔了一跤。”

  余歡一時啞然,她愣了愣,才道:“我站在那里,又不會走遠。”

  趙北硯的眸色更深了一些,他莞爾,輕聲道“是啊,你不會走遠,可是為什么,我還是害怕你會不見了?”

  余歡皺了皺眉,沒有回答他這近乎無厘頭的問話。

  她走到了他的身后,從管家手中接過了推手手柄:“你想要去哪?我扶著你去。”

  “去哪都好。”趙北硯側過臉看向她,眸微瞇,道:“歡歡,我也許不是好人,可是我不會害你。”

  余歡握著手柄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

  她垂眸,很久,低聲說:“我不知道我該不該信你。”

  趙北硯笑意未減:“來日方長,我會表現給你看的。”

  不遠處,是簇擁盛開的月季,馥郁芬芳……

  余歡夜里做了一個夢,夢中是她的上一輩子初到海城的時候。

  顧家門口,顧思年站在那里,笑意溫柔地握住自己的手,說:“余歡,歡迎回家。”

  余歡從夢中驚醒,一頭的冷汗。

  她環顧著周圍幽暗溫和的環境,心頭空落得不成樣子。

  那個時候的自己多天真啊,因為這么一句不痛不癢的關心,真的就對她推心置腹了。

  她什么都和她分享,好的壞的,都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可是誰曾想到,這個看似溫柔孱弱的女人,會一點一點奪走她的所有。

  她上一世的初戀情人秦洛川竟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愛上了顧思年,兩個人琴瑟和鳴,佳人眷侶,羨煞旁人。

  而她呢?卻被當作一件禮物,送上了傅家九爺傅瑾珩的床。

  她度日如年,卻不妨礙那對狗男女恣意快樂。

  余歡忪愣著,很久,才揮開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只能暗暗告訴自己,現在的她擁有了嶄新的人生,和海城的一切沒有關聯的人生。

  她已經自由了,沒有必要去回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她就這么自我催眠了很久,才終于緩緩回過神。

  余歡赤著腳,走到了窗臺處。此時此刻,她亟待一個方式來疏解心頭的郁氣,而吹風,顯然是很好的選擇。

  這個臥室的外面有一個陽臺,面臨花園,環境極好。

  只是余歡在拉開窗簾的那一刻,微微愣住。

  后來的很多年月,余歡都會在想,如果那一天,她沒有拉開那扇窗簾,那么這一切的故事,會不會有重寫的可能?

  陽臺上坐著一個深受重傷的男人,他的臉上帶著玄色面具,只露出唇色極淡的雙唇和弧度好看的下巴。他穿著白色的襯衣,腰腹處有血從襯衫里面滲出來,一大片紅色的血花。

  他用手捂著傷口,那血從傷口里溢出來,沾染在他修長好看的手指上。

  四目相對,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滯。

  少女的聲音清冽,又帶著一絲絲的甜:“你受傷了,需要幫忙嗎?”

  男人看著她,不說話。

  余歡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做過這么大膽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會突然大發善心,救下這樣一個身分不明,不知根底的人。

  她把那個一身是血的男人帶進了臥室。

  那人的眼神沒有波瀾,平靜地對她說:“謝謝。”

  余歡沒有回答,只是將陽臺的門推得更開了一些,驅散房間里的血腥味。

  她的力氣不算很大,推著他進房間已經很吃力了,此時,她的額頭上有一層薄汗。

  余歡從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止血的藥,一言不發地替他包扎起來。

  她在蠻婆身邊長大,這種傷口包扎雖包得不美觀,但還算是得心應手。

  男人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許久,低笑了一聲。

  他好像是感覺不到疼的,腰腹處的傷口駭人,看起來是刀傷,可是他開口時,連語氣都不見發抖:“膽子這么大,隨隨便便都敢把陌生人往房間里帶。”

  余歡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動作卻加重。

  男人悶哼了一聲。

  她聽見了以后挑眉,笑得從容:“我有什么好怕的,你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還能傷得到我?”

  對方沉默著,許久,才道:“你不是趙家的人吧?”

  余歡手上動作一滯:“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常常來這里,是個小偷。”他說到這里,語氣一頓,道:“我以前沒有見過你。”

  他說話的時候,掩飾的很好。余歡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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