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白客皓首窮經旨在為國家搭建堅不可摧的信息防御系統,多少黑客鉆研一生,以挑戰國之重器的安保系統為榮。
如果他們完成了這個單,就有了這個創造神話的機會!
為凌渡搭建一個堅不可摧的防御體系,迎接全世界黑客的挑戰!
惡狼:兄弟們,準備好了嗎?
五個微光閃爍的顯示器前,五張男女的臉龐無不透露著興奮與激動。
他們是南城的寧子遇,即惡狼聯盟老大“惡狼”,此時正處邊城老家的蘇家大少爺蘇明風,身處京大女生宿舍樓的SIX林九矜,京城夏園的云瑾云亦淼,最后一個,則是在京城清大女生宿舍樓的罌粟沈晴也。
沈晴也向惡狼回復了一個準備就緒的指令,眉頭緊緊得鎖在了一起。
因為在另一個聊天室,帝盟首領青帝也下發了同樣的指令。
最早的時候,在她以曼珠沙華的名字進入黑客界不久,便有一個叫青帝的家伙時常出現在她身邊,有時候是指導她兩句,有時候幫她掃凈不小心遺留的小尾巴。雖然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頻頻碰面也算熟了起來。
之后青帝便邀請她加入自己的黑客聯盟,與其他幾人一起,在平臺上接接單,時而討論一下技術,權當是閑來無事玩幾把網絡游戲。
直到今年,沈晴也得知黑客界另有一個叫惡狼的聯盟也建有自己的平臺,也干著和帝盟一樣的買賣,一番好奇之下便又披了個“罌粟”的馬甲加入了進去。
她一直以為這兩個聯盟都是單純的接單賺外快而已。
直到那天青帝突然在現實出現在她面前,微笑著喊她“曼珠沙華”。
她從未想過若有一天,惡狼和帝盟真正面對面起了沖突,自己到底該站到哪一面。
而今,最壞的局面終于出現了。
到底是做罌粟,還是曼珠沙華?
惡狼的聊天室里,惡狼開始放出一系列凌渡的數據庫端口。另一邊,青帝已然悠游而入,在深淵似的網絡深處,不時向她發來引導的新號。
青帝是與她相熟多年的“老朋友”,而惡狼這邊……腦中倏忽出現蘇明風那張咧嘴傻笑的臉。
沈晴也猛然搖了搖頭,去去去去,這個時候,想起他做什么!
算了,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惡狼、帝盟,我全都要!
沈晴也咬了咬牙,一頭扎進了數據的深淵……
靜謐的網絡空間,惡狼五人以特殊的傳輸頻道互相交流著自己的發現。
除了最后加入的罌粟,其余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配合著完成同一件任務。
他們小心得探尋著入侵者的蹤跡,在入侵者跳躍的節點做上標記,又為入侵者的路徑列出精確的算法,一層層追查入侵者的來路和手法。
云瑾:大家注意,除了我們,這一層另有四個活躍的動點。
惡狼:是帝盟的人吧?沒想到他們咬得還挺近。蘇明風,設置盾墻。
蘇明風:好嘞!腳踹同行我最棒。先放出一打疑點給你們吃吃。
帝盟那邊。
青帝:怎么突然多出這么多活躍節點?
騰蛇:不行,節點太多,一個一個試的話要耗費太多時間。
蘋果小蟲:一定是惡狼聯盟的人在那邊搞鬼!他們獲取了入侵節點之后故意釋放類似跳躍動點,為的就是阻止我們的進度!老大,現在怎么辦?
青帝稍稍沉默了數秒,毅然決然道:一個一個試!
騰蛇和蘋果小蟲正在為難,突然曼珠沙華發來了一串代碼。
曼珠沙華:正確的節點是這個。
另一邊,蘇明風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帝盟的四個小老鼠竟然跟上來了?自己灑下的節點和入侵者留下的跳躍節點完全一樣,他們竟然這么幸運,一下子就試出了正確的路徑?
云瑾:注意,帝盟的人又跟上來了。
惡狼:蘇明風。
蘇明風:收到,我再來。
漆黑的數據深層,兩條無聲的黑蛇悄悄出現在帝盟的四個探索者的周圍。
騰蛇:大家別動!有貪吃蛇!
青帝:?
騰蛇:是最近新出的一種數據侵蝕程序,專門對付黑客。你不碰它它就毫無傷害,你一旦碰到它的數據流,它就會侵蝕你的前方路徑,讓你陷入黑洞,再也查不出方向。
蘋果小蟲:他媽的,惡狼這些人,也太陰了!為了搶先完成任務,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青帝:有辦法繞開這些貪吃蛇嗎?
騰蛇:可是我們還沒有查清這一環的入侵者節點。
這個時候,曼珠沙華再次發了一串代碼出來。
曼珠沙華:這一層的節點是這個,你們都不要亂動,跳過貪吃蛇,到下一個節點去。
電腦跟前,林九矜微微皺了皺眉頭。
帝盟的人又追上來了,而且……又是晴也負責的那支路徑……她到底在搞什么!
林九矜手指飛速躍動,一條又一條代碼在黑色的顯示器上閃現又消失。
通訊頻道傳來惡狼的訊息。
惡狼:SIX!你要干什么!
林九矜冷冷地回了幾個字。
SIX:我已經追查到文件被復制到哪里了。
惡狼:位置共享,我們一起解鎖自毀程序。
良久。
惡狼:SIX,重復一遍,位置共享!我們一起觸發文件自毀程序。
云瑾:SIX你在做什么?
蘇明風:SIX你不會想單飛吧?
電腦一側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
林九矜按下接通鍵。
手機那端傳來云亦淼溫柔淡定的聲音:“SIX,你在做什么?”
林九矜微微一怔:“哥哥……你……你是云瑾?”
云亦淼:“是我啊,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林九矜突然覺得聲音有些哽咽:“我……原來,你一直離我這么近……”
云亦淼:“乖,不哭,這里的事,我以后慢慢和你解釋。你現在在干什么?怎么在聯盟里不說話了?”
林九矜委委屈屈道:“我懷疑罌粟有問題,帝盟每次追上來都是從她所負責的路徑過來的。”
云亦淼釋然得笑了笑:“原來是這樣,蘇明風還以為你要拋下惡狼單飛了呢……”
林九矜:“那個傻瓜。”
云亦淼:“好的,那之后的事,你自己能搞定嗎?”
林九矜:“沒問題!”
云亦淼的生意透出了笑意:“我就知道,我家九九最能干了。”
電話掛斷了。
十分鐘之后,惡狼聊天室里,SIX發出了一串IP地址。
SIX:老大,文件已經自毀了,凌渡那邊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是入侵者的真實IP。應該可以順藤摸瓜直接抓住這個人。
蘇明風:……
罌粟:……
云瑾:棒。
惡狼:好樣的。
從網絡退出來,林九矜飛速得抓起自己的外套往校外奔去。
一般情況下,林九矜都是周內在宿舍住,周末才回夏園。可是現在,她一刻都不想等……
云瑾,原來就是你……
哥哥,你到底還為我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八年前。
十歲的林九矜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頭好痛。
她勉力伸出右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劇烈的頭痛還是像閃電一樣劃過她脆弱的大腦。
空蕩蕩的屋子,白色的屋頂和墻壁因為久未打掃而蒙上了一層灰塵。靠墻擺著一張長書桌,桌上是一臺電腦,此時卻蒙上了防塵的白布。
書桌旁邊是空蕩蕩的衣帽架,而另一面墻,則是整面墻大小的落地書架。滿滿當當得擺滿了書籍。
林九矜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床,是窄窄的單人床,藍色的被子枕頭簡約利落,整個房間沒有任何飾物擺件。
像是一間男生的房間。
林九矜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迎面是許晚一張不耐煩的臉。
“喲,你終于醒了啊?”
林九矜張開干澀的小口,沙啞得問:“這是哪里?”
許晚沒好氣得將一杯水放到床前的桌子上。
“這里是南城林家,我是你的二嬸,從今以后,你就跟著我們住了。”
林九矜只覺得渾渾噩噩不明所以。
許晚繼續道:“這里可能比不上你以前住的獨立州,誰叫你二叔和我比不上你爸媽聰明呢?我們可去不了那什么科研圣地。不過既然你現在無親無故了,我和你二叔也理當收養你。”
林九矜皺了皺眉,努力想從腦子里回想出什么,但是發現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的爸爸媽媽呢?”
“死了。”
林九矜小小的身軀猛然一顫。
許晚卻像沒事人似的繼續道:“車禍。你的腦子也受了點傷,可能會忘記點什么。總之,你大病初愈,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就在這安心住下吧。”
許晚說完,轉身就要離開,走到了門口停下來。
“我們一家人收養你是出于好心,你可要懂得知恩圖報,別做什么不知好歹的事。”
說完,頭也不回得離開了。
這,就是林九矜記憶最開始的部分。
她慢慢認識了林家,謙卑有禮得和陌生的爺爺、二叔二嬸、還有一個對她挺好的小堂姐相處,她以為自己只是因為頭部受了傷,等到身體完全恢復,就能完全記起過去的事。
但是想象中的那一天,遲遲都沒有來。
來的,只有整個林家給她的排斥感,爺爺得蔑視,二叔的無視,二嬸的冷嘲熱諷。
她無論怎么努力,都想不起爸爸媽媽的樣子。
有時候,林九矜會小心翼翼地在全家氣氛融洽的時候鼓起勇氣,問問關于爸爸媽媽的事。可是不知為何,每次開口,一家人的態度瞬間就會冷下來。
特別是爺爺,簡直不像是爸爸的親人,簡直就是仇人。
只要自己一提起爸爸,爺爺就會火冒三丈,好像是爸爸做過什么有辱家門的事,讓他恨透了。
可是她偷偷查過“獨立州”的意思,那是整個世界的科技與文化中心,是一切高新技術的匯集點。
二嬸說過自己以前是和爸爸媽媽一起住在獨立州的。爸爸媽媽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們是怎樣的人?
一個人的時候,林九矜喜歡翻看這個房間里的一切。
二嬸說,這是爸爸以前的房間。有這么多書……爸爸一定是個博學的人吧?
林九矜多次打開爸爸的電腦,可是電腦里空空如也,就像剛剛安裝完畢的系統,一絲一毫被人使用過的痕跡都沒有。
書架上的書范圍很廣,歷史哲學、文藝小說、數學天文,都有涉獵。但是最多的是生物方面的書籍。
林九矜看不懂那些,只是在晦澀難懂的各種術語間,慢慢想象爸爸看這些書時的樣子。
可是。
她連父親的臉是什么樣子都想不起來。
該死的腦部損傷!
二嬸的態度越來越差。
雖然林家的經濟條件并不差,家中一直都有做家務的用人,可是二嬸像是拿自己取樂一般,時常讓自己做這做那,無論自己做的好或不好,她總有理由對自己一同揶揄。
慢慢的,林九矜發現,自己有時候會傷心到情緒失控,失控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不能思考,不能控制自己的四肢,她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場不會窒息的溺水……
她覺得不如——去死。
是的,去死……
十歲孩童小小的心里,悄然生出了死亡的萌芽。
這萌芽越長越大,扎出了深深的根,長出了黑色的葉。
林九矜越來越自閉,她每天誰都不想見,做的最多的,不是看書架上的書,就是打開爸爸的電腦。
然后有一天,她突然想到,這電腦這么空,會不會又隱藏的文件呢?
她上網搜索了隱藏文件的方法,按著教程一步步操作,猛然發現,硬盤里真的有一個隱藏的文件夾!
林九矜的心臟怦怦直跳,這是爸爸留下的東西!
可是驚喜還沒持續半分鐘,就突然熄滅了,這個文件夾,她打不開。需要輸入密碼。
林九矜想了各種辦法,她上了各種論壇,學習各種技術,又道網上懇請各種“電腦高手”,可是沒有一個能幫她解鎖這個文件。
終于有一天,那種不受控制的溺水感再次襲來的時候,她找來了家里的鐵盆、木炭和很多防水膠帶。
她決定在爸爸的房間里結束這段痛苦的生命。
炭火燃起的時候,林九矜坐在電腦前。
或許,該寫點遺書什么的?就算不會有人在乎,起碼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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