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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我其實有一點點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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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嘗試噬心之痛是在三日后。

  夜漸深,如濃稠的墨硯。

  楚汐沐浴后,用干布擦了身子。換上夜里穿的中衣,這才攏著毛毯回內室。

  繞過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繡屏風時,步子一頓,疼的她險些站不住身子。

  她白著一張臉,用手捂住胸口,使勁的摁,還是不能阻擋疼痛的蔓延。

  豆大的汗珠在額間覓出。

  鉆心又刺骨。

  屏風支撐不住她的身子,只聽重重‘砰’的一聲。人和屏風雙雙摔倒。

  裴書珩剛入內,就聽著么一聲,伴隨著女子唇角溢出的痛吟。

  就是這么一聲,裴書珩心下一沉,腦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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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子凌亂,再無以往的信步閑庭。明明只是一小段的距離,他卻覺得腳如千斤。

  只見女子蜷縮在地上,唇角無意識緊緊咬著,身子發顫。

  裴書珩直接半跪在地上,想要把人抱起來,卻手剛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到底不敢碰她。

  腦中無意識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會放著靜安的那句話,蕩著回音一下比一下重。準確無誤發拿捏住他的心臟。

  ——噬心之痛能把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裴書珩雙手都在抖。

  臉上是少有的慌亂。

  他張了張唇,一時間竟連聲都出不來,瞧著唇形是兩個字:“楚汐。”

  這次疼痛的時間很明顯的比以往都長。

  但和上回一般,疼痛過后,是全身的輕松。

  一身的汗。衣衫都濕了。

  不適感如潮水般褪去。

  就如神經質的抽瘋那樣。

  楚汐全身使不出力氣,對上男人晦暗如深的眸子,里面布滿了血絲和緊張。

  她很清楚,噬心之痛只會越來越頻繁,如何還能瞞的下去。

  女子癱在地上,眼前的是手無足措的男人。

  楚汐發白的唇角輕輕上揚,笑容有些虛脫和難看。

  嗓音嬌嬌的,軟軟的,還有著嘶啞無力和委屈,她輕輕的吸了口氣:“裴書珩,這地兒好冷。”

  裴書珩闔了闔眼,眉心緊擰三分,確認楚汐無礙后,這才失而復得般緊緊把人抱住。

  女子身子軟的和一灘水似的,裴書珩把頭埋到女子瑩白的脖頸處,唇角繃的緊緊的。

  他秉了口氣,鼻息厚重:“我這就吩咐下去,地面都鋪上毛毯。”

  兩個人對適才的事,都默契的絕口不提。

  裴書珩腿都嚇軟了,抱著楚汐去榻上有些吃力。

  男子垂著眸子給她捻了捻被子,楚汐卻發現,裴書珩的手在小幅度的抖。

  她咬了咬唇瓣,素手附上。

  “摔了一跤衣裳都臟了。”

  裴書珩滾燙的唇貼上女子的眼角,舔.舐著淚漬。

  “不臟。”說著,他也跟著上了榻,緊緊扣住盈盈不可一握的楚腰。生怕她會消失那般。

  楚汐抿了抿唇,想說什么,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躊躇萬分,她只是把頭埋到男人胸前。

  在也忍不住眼淚‘噠噠噠’的流下,一下子濡濕了男子的中衣。

  她哪兒還有平日里的嬉皮笑臉,只是無聲的流著淚。

  她扒著男子的衣領,耷拉著腦袋,眼底蒙上一層霧氣。吸了吸鼻子。

  嗓音有些顫:“裴書珩,我其實有一點點的怕。”

  裴書珩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情緒把人哄睡的。

  楚汐怕,他何嘗不是。

  他扶著女子烏黑亮麗的發,薄唇緊抿。就著這個姿勢,去看女子哭腫的眼,一動也不動,仿若能看到地老天荒。

  什么官職,什么綺麗院,什么輔助鈺旭桀,他統統都不想管了。

  男子黑沉的眸子里都是女子的的影子,再也放不下其他。

  女子痛的在地上抽搐的樣子,刻在骨子里,一碰就痛,裴書珩想都不敢去想。

  可故意想要擱淺,那段記憶卻是愈發清晰。

  裴書珩俯身,把唇貼在女子額間。

  喃喃道:“楚楚,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他自詡能把京城攪的天翻覆地,卻連楚汐都護不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怕是驚擾了屋內的人,動靜很是輕緩。

  裴書珩一頓,瞥了一眼刻漏。

  暗衛見屋內沒有動靜,只好傳音入耳:“公子,適才有人以靜安大事的名義,送來一物件和一封信,指明要交到您手上。”

  裴書珩聽到靜安兩個字,只覺得背脊一涼。

  他凝睇著女子半響,見沒有驚擾她,這才輕著動作,翻身下榻。

  出了房門,取過暗衛手里的物件。

  屋內染著燈,屋外是一片漆黑,伴著寒風呼嘯著,裴書珩只單薄的著一件中衣,卻感覺不到冷。

  “對方可留話?”

  “不曾,什么也沒說。”暗衛恭敬道。

  裴書珩捏著信紙微微用力。他長嘆了口氣,竟然有些不敢看其內容。

  他入屋,對著燭光,將其拆開。

  信中內容很簡單,卻不是裴書珩想要聽的。

  魂魄錯位,終將離體。生離死別,別無他法。

  楚汐的魂魄到底與常人不同,死法也有諸多千千萬萬種,可只有用這把匕首,才能讓其歸原位。

  不然,便只能淪為孤魂。

  裴書珩讀完這句話面色煞白,下面的內容更是讓他不敢讀下去。

  楚汐的出現,也算大改乾坤,多少人的結局都有了改變。念起保住了多少人命,靜安到底無法漠然觀之。

  上次沐浴佛光多年的匕首,裴書珩沒收,可靜安再清楚不過,最終還是用得著。

  裴書珩面色轉冷,凝結成冰,整張臉都是寒霜。

  他麻木的把信紙燒毀,沉默見起化為裊裊青煙和一灘灰燼。

  他垂眸,眼底沒有一絲感情和起伏。手里盒子裝得是什么如何還能不清楚?他嘴角揚起一抹輕嘲。

  大步出去,如燙手山芋般直接扔到暗衛手上。

  男子負手而立,心里像是扎了根刺一般。

  冷冷道:“扔了。”

  留下這兩字,他又關了門。

  暗衛摸不著頭腦,但也聽從命令,隨意將盒子扔遠,就走了。

  盒子經不起摔,‘啪嗒’一聲脆響。

  匕首鋒利的很,掉在雪上,那一下子仿若閃起亮光。

  無人可知,隨之而來的,是輕緩的腳步聲。在匕首邊上站定。

  來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是無端的惆悵。半俯下身子,撿起匕首,輕輕擦拭,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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