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霄聽他這般言語,不由抬頭瞥他一眼,又慢悠悠垂下頭去。一只手懶懶的搭在椅子手柄上。
拖長語調:“這人吶,總不好過于盲目。”
不過到底是兄弟,靳霄也不好一味的挖苦。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章燁嗆他:“要你管!”
靳霄又懶懶的把手垂下來:“我要是你,我就乘其不備給她后腦勺來一下,把人敲暈。”
這樣,就找準時機,在把這無意識的人偷回來。
都不用花銀子!
一舉兩得。
章燁聽他站著說話不腰疼,當下面色冷硬。
“靳霄,你太吵了。”
他忽而來了這么一句話,靳霄詫異的看著他,沒有反應過來:“然后呢?”
“出去,別打擾我。”
靳霄氣笑了:“這間院子是你的了不起嗎?”
得到一聲肯定的回復:“是啊。”
只聽一聲刺耳的椅子挪動聲,靳霄站起身子,兩手壓著楠木桌:“你這話不中聽的很,不如叫聲哥哥,我人脈廣的很,興許還能幫上你。”
章燁正要轟人。
就聽院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靳公子在嗎?”
靳霄眼前一亮,當下不留戀的跑了出去。
門外赫然站的一身大紅裙的媒婆,有些肥,但很是喜慶。那顆媒婆痣異常顯眼。
靳霄把人請進來,迫不及待就出聲:“舒家那頭可有點頭?”
媒婆捏著帕子,臉上犯難:“哎呦,靳公子,你可不知,那舒家一直是舒姑娘做主。”
“她的婚事舒家二老不好做主,我便去找了舒姑娘。”
媒婆只覺得從靳霄手里得不到賞銀,這會兒說話蔫蔫的。
她一拍大腿:“我好說歹說,才得以見了舒姑娘,可舒姑娘一聽,就遣下人趕我出去。”
靳霄心碎一地。
他不死心的追問:“你可有提是我想娶他。”
媒婆揮了揮:“提了,舒姑娘一聽是您,想來詫異,倒也沒讓人趕我了。”
靳霄那顆心剛要活過來。
然后,被媒婆的下一句話,打擊的不要不要的。
“舒姑娘讓我自己走,想來與您相識,不好落面子。”
媒婆見好好的俊公子如喪考妣,不由眼珠子轉了轉,她手里有一堆姑娘,資源多得很,若能成,也是不錯的。
“這天涯何處無芳草,公子喜歡哪種的,我都能給您找來,包您滿意。”
只要給足錢,什么都好辦。
“誒,靳公子?靳公子您別走啊。”
靳霄失魂落魄的轉過身子,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少年的背影在涼風習習下是那么的無助。
章燁也不知何時出的屋子,他痞里痞氣的環著手,看著靳霄受挫。
不得不說,這可真舒坦。
果然是兄弟,能夠一起哀愁。
他玩著手里的折扇,竟有了閑情雅致來反擊。
“這人啊,的確不好過于盲目。”
靳霄在他面前念叨了不知多少次讓他準備新婚賀禮那股得意勁人,如今好慘呦。
“喂,靳霄,看你這么慘的份上,同是天涯淪落人,不若來幫幫我?”
待天色轉暗,光芒一點一點被吞噬,落日的余暉化成一團濃墨。
用了晚膳,裴書珩又輕瞥的邊上兩人。
“明日休沐,薛大將軍相邀入府一聚,楚汐,你帶幼眠準備準備。”
薛大將軍多次在薛夫人面前提起裴書珩這個后生,都是夸贊,薛夫人聽多了,也想見見。這不,就擺了一場宴席。
若是換成旁人,裴書珩也不會答應的如此爽快。
可薛夫人性格直爽,與京城那些深閨夫人不同,入了京城也沒個能說話都人。
裴書珩也有私心,楚汐和薛夫人交好,沒有壞事。
畢竟,薛夫人的名號在薛大將軍的樂見其成下響當當的很,將軍府的門楣也不是一般的高。
楚汐若能得將軍夫人的青睞,京城里也沒幾個敢瞧不起她的。
誠然,三品還是太低。至少楚汐在秦夫人面前,為韓家姐妹出氣時,還得控制掌握程度。
他也的確能步步高升,讓楚汐做人上人,可到底現在不行。
“明日?”楚汐蹙了蹙眉,可真是什么事都擠一起了。
她的心思裴書珩清楚的很,男人淡淡回復:“就用個午膳。”
楚汐眉頭一松,曲情晚上的拍賣,她可是要去看看的,這下時間并不沖突。再好不過。
裴書珩說了,章燁來尋過他,明日沒準能來個大反轉也說不定。
“成,不知將軍夫人喜歡何物,我也好備禮。”
裴書珩很是周到,楚汐考慮的,他早就準備妥善。
“我已讓阿肆備下,無需你操心。”
楚汐眉眼一彎,夸贊的話順口溜出:“爺真好。”
這就好了?
男子垂下眸子。
不,還不夠。
裴幼眠看著嫂嫂夸兄長,兄長似乎很愉悅的模樣,作為一個好妹妹,她自然有樣學樣。
奶萌奶萌的說著:“兄長真好。”
裴書珩眉目柔和,他執手給裴幼眠倒了杯茶:“那你說說,我如何好了?”
裴幼眠苦惱的歪了歪頭。半響,小姑娘找到了答案。
軟綿綿的說著:“兄長除了要藏我零嘴,不能讓我多吃肉,燒雞都不一次給我買兩只,有時還會教訓我,旁的都好。”
你確定你這是在夸人。
看看,一個一個不滿都羅列出來了。
楚汐當下‘噗嗤’一聲笑了。
裴書珩笑不出來。
他斜睨裴幼眠一眼:“原不想你對我還頗有微詞。是我的失職。”
裴幼眠可聽不懂這話里有話,她看著楚汐在笑,也不由的露出八顆嫩白的牙齒。
“兄長,那你會改嗎?”她眼巴巴的看著裴書珩。
裴書珩慢悠悠用帕子擦了擦手:“幼眠。”
“誒!”裴幼眠這次反應很快。
裴幼眠瞪大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用胖乎乎的手捂住嘴。
別看她心智小,可也是個腦子轉的極快的:“我錯了,兄長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