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珩講不講理,不好說,但不得不承認他極有效率。當夜楚汐想要的的劃拳就有了下文。
幾人用了晚膳后,裴書珩一改往常,并不曾回書房。
漱口,浸手畢。
男子修長的手指彎曲輕輕敲了敲桌面。顯然,他也得知寧王妃送來了不少東西。
說什么送給女眷的,可大多都是些稀奇玩意,想來都是為幼眠準備的。
可他打心里不想讓幼眠和寧王府的人走太近。
那些禮品,直接讓人送去了庫房。壓根沒拿到裴幼眠跟前。
稀奇玩意,只要裴幼眠想要,他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取來,何必用別人家的。
“拂冬。”他忽而道。
拂冬行禮:“屬下在。”
男子面色淡淡,薄唇輕啟,提到寧虞閔時,也不曾有半點波瀾。
“下次倘若他再次登門,瘋瘋癲癲對幼眠說著什么,直接把人趕出去。”
這事,左右是他們站理。裴府女眷也該避諱,豈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裴府是不如寧王府,可裴書珩現在就是有這個底氣說這話。
寧王內宅亂,可到底是個講理之人。寧王妃乃大家閨秀,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若真那般,也定然怪不到他的頭上。
“是。”拂冬應下。
裴書珩手指一定:“帶姑娘下去。”
裴幼眠還沒和楚汐相處夠,聽著這么一句話,怎么會樂意。
她當下嘟嘴,白嫩嫩的小臉耷拉下來,有氣無力的。
“我不想走。”
裴書珩慢悠悠站直身子,他輕瞥裴幼眠一眼,溫和的問:“今日的燒雞,你吃了多少?”
裴幼眠當下捂住肚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只受驚的倉鼠。
她一不小心吃了一整只。
楚汐不允,她就哀求的眼睛對你眨阿眨。楚汐哪里舍得再勸。
不過好在這只燒雞個頭小。
裴幼眠面對裴書珩的發文,當下垂下臉,支支吾吾。
但很快,小姑娘忽而站了起來,正色道,吐字清晰::“嫂嫂,我不能陪你玩了,你要乖,我明日再來找你。”
楚汐:???你這就開溜了?
裴幼眠走的很快,生怕裴書珩追著她。一溜煙就沒了影。
楚汐想到小丫頭方才那一句哄人的話,你要乖,她就忍不住的抖著肩膀在笑。
正樂不可支時,眼前多卻多只骨節分明的手。
“走。”男人道。
楚汐下意識把人搭上去,這才慢一拍的問:“去哪兒?”
男子眉眼擰了擰,略顯無奈道:“劃拳。”
楚汐登時精神了。
她屁顛屁顛的跟著男人回了院子。還不忘對身后伺候的阿肆道:“到酒窖搬幾壇酒來。”
正說著,她嘴角的笑意就沒淡過,怕男子不允她連忙補充:“輸了總要罰不是。你答應我的。”
楚汐興致沖沖的,恨不得大佬下一秒就醉的連方向都摸不準。
她一回屋子,便解了斗篷。
阿肆的動作很快,他是個效忠的人,當下取了度數最淺的。送過來后又連忙退了下去。
他捉耳撓腮,實在不解。好端端的,喝茶不好么,非得喝酒。
一旁的落兒斜睨他一眼:“蠢貨。”
阿肆:???夠了啊,你們這些人近期看我不爽到了極點!
落兒左哼哼,右哼哼。
喝酒好啊!
酒后容易亂性!
外頭的天已經徹底暗了。
微弱的燭光左右搖曳著,噼里啪啦的發著聲響。
楚汐坐在男人對面,中間隔著一張方桌。
天時地利,只可惜人不和。
裴書珩不會劃拳。
換到別的男子身上,楚汐難以想象,你說一個大老爺們不會劃拳,你有什么用!
可對方是裴書珩,楚汐信了。
畢竟,男主英俊瀟灑多金而又不可高攀遠離塵囂世俗。
這些低俗之物,男主是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的。
這次目的是把人干趴下,劃不劃拳倒是其次。
楚汐想了想,索性取出一塊銅板。
“那這樣,你若猜中我哪只手攥著銅板,那我自罰一杯,反之,你若猜錯,你就……喝半杯。”
看看!她的誠心。
她都讓步了,裴書珩若不同意那可說不過去。
女子眼中星星點點,布滿了狡黠。
放到以往,裴書珩定然不會陪著胡鬧,可今日,縱她一回又何妨。
楚汐明知道他酒量極淺,卻就是想著把他灌醉。
裴書珩知道,他只要一喝醉的德行,反應會慢上幾拍的同時,還極為敏感。
他往前很是不想把那一面呈現出來。
他挑了挑眉,原來楚汐喜歡這樣的。
不過,魏恪長的便是那般無害的模樣,他恍然又想起馬車上楚汐對魏恪的維護。
男子直直的看向楚汐,忽而問:“你覺著魏大公子如何?”
這不就是廢話嗎?
楚汐想起魏恪那張臉,當下笑開:“莫說是我的看法,我敢斷定,京城里頭大半的姑娘都說他的好,若他不曾出事,想來炙手可熱,哪家小姐不盼著嫁與他。”
不是楚汐吹,她可以夸魏恪一晚上,不帶重復的。
“他的樣貌,又是一頂一的好,聽聞先前他可是個熱心腸,逢人就笑,架馬過街,砸到他身上的荷包帕子之物,數不勝數。”
楚汐簡直停不下來:“魏恪才華橫溢,如今歸德侯府門前確實荒涼的很,真真叫人扼腕,遙想那時他出事,哭瞎了多少女子。”
如若不是魏恪不愿,想來他此時若放下要成親的消息,也有一群女子想嫁他。
楚汐沒發現,隨著她一句一句都贊不絕口的言辭,男子的面色愈發的寡淡。
男子指腹觸上酒杯的紋理,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沉沉的看著越講越興奮的女子。
裴書珩哪里想到,一個足不出戶的病秧子,竟然成了他的威脅,聽著妻子毫不掩飾得贊美,他不由攏了攏眉心。
“可惜啊可惜,連上蒼都見不得他的學富五車,生生成了這幅模樣。”
“他一心求死,就算能醫,可他不配合也無用。”
楚汐不知,像魏恪這樣的人,有什么能改變他如今的頹廢,攥緊生機。
裴書珩捏著酒杯的力道愈發的重,可面上不顯露分毫。
“楚汐,還猜不猜了?”他直接出言打斷,顯然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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