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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魏大人的回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首輔大人有妖氣

  從檔案庫到前廳,魏行貞一路疾走,腳下帶風。

  快到會客間時,他又突然放慢了腳步。

  魏行貞整了整衣襟,又抬了腳,伸手輕輕捋撣鞋面上的灰塵,而后才神色平常地踏進了屋門。

  馮易殊早就等得一臉不快,一見魏行貞便冷笑了一聲,“魏大人夠忙的啊。”

  魏行貞迅速掃了一眼馮易殊。

  他兩手空空,近旁的桌面上也沒有放著任何信箋——可見他要么是把信藏在了什么地方,要么就是存心過來尋開心的。

  “今日確實比較忙。”魏行貞在主座前坐了下來,“五郎今日來找我,有什么事?”

  馮易殊放下了手中的杯盞,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哦,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魏大人,看看我這身居高位的姐夫了?”

  魏行貞覺得自己額邊的青筋輕輕跳了一下。

  他靜靜望著馮五郎,一時無言。

  馮易殊雙眉輕揚,“誒,還真是哈——要不是受我姐姐所托,鬼才要到你這地方來看你啊!”

  魏行貞伸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阿嫣托你送的信呢?”

  馮易殊從懷中取出信封,放在了手邊的桌案上,魏行貞站起身,伸手去取——五郎的食指卻緊緊壓在了信上,沒有半點松手的意思。

  “怎么?”

  “魏大人就這么把信取走了,我回去之后怎么和我姐姐交待?”馮五郎冷聲道,“你不得給我寫個回執什么的,把你是從我手上親手取的信、取信時信封封口完好之類的事,都給說一下么?”

  魏行貞哼笑一聲,“信封的封口是否完好,我總得看看才知道?”

  馮五郎這才收回了手。

  魏行貞取了信,兩指輕輕掠過信口——確實完好。

  他轉身去近旁的桌案上取了紙筆,飛快地在紙上寫下「阿嫣來信已由五郎親自送達,封口完好,勿念」幾個字。

  而后又從懷中取出印信,在紙張的右下角敲了個章。

  “這還差不多。”

  馮易殊收了回執,頭也不回地往外跑了,好像在這里和魏行貞多待一刻都覺得膈應。

  魏行貞目送馮易殊踏出了院門,而后立刻轉頭走到房間的窗邊,獨自將信封拆開。

  馮嫣熟悉的字跡印入眼簾:

  「行貞,自岱宗山一別后,許久不見。」

  「其間諸多變故,大概也很難用三言兩語講清,連日來,我亦憂思重重,茫然悵惘,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幾行字已經看得魏行貞皺起了眉頭,恨不得立刻就飛到馮家的小院里去問問阿嫣究竟是怎么了。

  為什么憂思重重?

  為什么茫然悵惘?

  「思前想后,我想再見你一面。聽五郎說,九月初三,洛水邊有燈會,不知行貞可否撥冗同往。」

  「一切瑣事,見面再敘。」

  燈會?

  魏行貞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再往下看只剩馮嫣的落款:

  「順頌時祺」

  「馮嫣敬啟」

  這封短短的書信,魏行貞反反復復看了六七遍,直到書吏又出現在門口,“大人,那些材料,您一會兒還看么?要不要下官先收起來,等您得空了再——”

  書吏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望見魏行貞帶著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悵然神情獨自站在窗前,顯然沒有聽他在講什么。

  “大人?”

  魏行貞回過神來,“嗯。”

  “那些材料——”

  “我一會兒去,你先退下吧。”魏行貞低聲道。

  待書吏走后,他緩緩在近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再看阿嫣的來信,他的目光落在了信的開篇處。

  這次,她沒有寫“魏大人”呢。

  入夜,馮嫣與小七兩人在家中的長廊里散步消食,燈會將近,馮家的院子里也掛起了幾盞花花綠綠的彩燈,每一盞等下都掛著一個封著口的字條——上面是花燈的謎面。

  相傳多年以前,大周的開國皇帝盛元君在攻入長安之前,與前楚對峙月余,圍而不剿,連月勸降。

  前楚的亡國之君自知時日無多,決心以身殉國,并留給大周一座死城,在存糧見底的前日,命內廷近衛趁夜在全城水井中投毒。

  近衛之中有間者得知此事,覺得攻城的機會已到,便趁夜悄悄攀上城東,朝天上放了一只紙燈。

  那紙燈落去盛元帝的軍營之中,士兵們發現上頭寫著兩句話。

  一句是,煙消日出不見人,一句是,人間參與商;

  大家都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便帶著這古怪的紙燈去找盛元帝,皇帝看過之后,便立即下令,率一眾火屬修士打頭陣,夜襲城南,一夜摧枯拉朽,幾乎沒有廢一兵一卒,就攻破了長安。

  大家事后問為什么,盛元帝道,這是兩句謎語,上一句“煙”消了日,又不見人,便只剩“火”;下一句的參與商都是天上的星辰,人將參、商二星間隔開來,也是一個“火”字。

  五行之中,南方屬火,所以那只燈上字謎的意思,就是“火攻城南”之意。

  “騙人的吧!打仗真的會這么兒戲嗎?”

  小七一聲驚呼。

  “別的就不說了,退一萬步,萬一那只紙燈根本不是盛元帝的人放的,而是前楚的人設的陷阱呢……他也帶著火屬的修士跑去城南?”

  馮嫣一笑,“真不真不知道,總之這就是九月初三花燈會的來歷。當年盛元帝圍城數月,終是在九月初三的黎明攻入長安,所謂燈會,就是為了紀念這兵不血刃的一仗。”

  “噫,”小七做了個嫌棄的表情,“這也太玄乎了……怪不得要看花燈猜燈謎,我還以為有什么好聽的神話故事呢。”

  “燈上畫的這些,全是神話故事呀,你到時讓五郎給你講講不就好了?”

  “阿姐和我們一道去么?”

  馮嫣笑著搖了搖頭。

  姐妹正說著話,前面走來兩人。

  馮嫣抬頭,見其中一人是父親身邊的長隨,另一人則是許久不見的熟人。

  “去甚?”馮嫣有些意外地望著來人,目光不由得隨即看向他身后——她還沒準備好呢!

  去甚一見馮嫣便笑,“太太別擔心!我家大人今晚沒有來,就是我一個人來的。”

  馮嫣松了口氣。

  “你來做什么呢?”她輕聲問道。

  “太太可否借一步說話?”

  馮嫣與去甚走到一旁,去甚背對著小七與馮遠道的長隨,從懷中取出一個硬紙殼作封面的折子,遞了過來。

  “我來給太太送戲帖!”

  “戲帖?”

  “大人說,初三那日暖熏閣正好有新戲,神都的花燈要過了戌時才好看,在那之前,不如先一道去清堂聽戲——太太之前不是就想去暖熏閣瞧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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