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就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怪物跟我有仇,追著我、在我所到之處隨時出現。
昨天陳清寒守著地下室啥事沒有,今天換我,‘怪物’就登門了。
半夜11點剛過一刻,我正在地下室的沙發里窩著玩手機,忽然瞥到一抹白。
我立即抬頭看向地下室的窗戶,地下室有扇半窗,如果有人站在窗外,只能看到雙腳。
但我看到的卻是一張大白臉,仿佛是一只純白的面具。
地下室窗戶的位置低,無論人是彎腰、是蹲著,都不可能露面,只有趴在地上,臉才能出現在窗外。
陶奇把樓上的門窗都鎖死,唯獨沒鎖地下室的窗戶,窗戶仍處于打開的狀態。
有人走到地下室窗前再趴下,這不太可能,因為只要有人走過來,我就能聽到腳步聲,而不是看不到過程,直接看到一張白臉。
白臉和我互瞪了三秒鐘,然后它動了,它的臉伸進窗戶,脖子不斷拉長,一顆腦袋像蛇頭似的鉆進‘土洞’。
一尺、三尺……它的脖子在不斷延長,它的目標是碎片,但碎片就在我腳下踩著呢。
所以也不好說它是沖著哪個來的,白臉的臉一會兒白、一會兒黑,黑的時候與背景的夜色融為一體,這應該不是戲曲中的‘變臉’,從它進窗,到伸到我面前,一共換過七次臉,黑白交替,似乎有一定規律和時間。
地下室沒有開燈,手機屏也暗下去了,黑白交換的臉靜靜‘游’到我面前,從此時的角度,我能看清它的脖子,沒皮沒肉、只有骨節,像一根柔軟的羊蝎子。
這東西絕不是‘鬼’,可如果讓陶奇見到,一樣會嚇暈過去。
我沒出聲,盯著面前的東西,用余光給陳清寒發了條短信,讓他別驚動其他人,悄悄出屋,去地下室的窗戶外邊堵人。
它腦袋進屋了,身子肯定還在外邊,我在屋里看著,陳清寒出去就能抓到它。
如今我們沒有后援,像布置天羅地網不可能了,今晚抓不到 它,再讓它跑了,只能等它下次出現。
它要是從此不再露面,我們拿它也沒辦法。
黑白臉的雙眼形狀像人類的眼睛,但沒有眼皮和瞳孔,也沒有鼻子、耳朵、頭發,嘴巴不張開時、根本看不出那是嘴,閉上就是一條縫,張開了像個裂口,沒牙、但有許多須子,像玉米穗。
這些像玉米須的東西伸出來,向我的臉靠近,上面有唾液似的液體,滴到地上就是一個坑,看來腐蝕性極強。
它想用‘硫酸’刷我的臉,窗外突然響起點異動,黑白臉立即回頭,我知道是陳清寒動手了,連忙跳起來,伸手掐住它的脖子。
陳清寒在外邊逮它的身子,我在屋里掐它的脖子,兩端一拉扯,又把它的脖子抻長一截。
‘羊蝎子’入手的觸感冰冷,不帶一絲溫度,我掐住它,它突然長出尖刺,像根刺藤。
奈何我不怕扎,它扎不透我的手掌,反倒是我,用業火燒去長出來的尖刺,把它們修理干凈了。
黑白臉死命掙扎,‘唾沫’噴得到處都是,地板、沙發、墻壁,全被腐蝕得坑坑洼洼。
除了‘吐’,它還可以‘噴’,情急之下它開始噴腐蝕液,噴一口就能將墻壁腐蝕出一個足球大小的坑。
而我發現它的唾沫不僅僅有腐蝕性,好像還帶別的成份,一碰到金屬就冒火花,并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陳清寒抓著它的身子,把它塞進窗口,扔進地下室,隨后陳清寒拉上窗戶,用一只垃圾桶將窗口擋住。
這個時間也許有鄰居還沒睡,我們弄出太大動靜,會引來鄰居的懷疑。
他們可不是喜歡沉默的人,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報警。
我和黑白臉在屋中搏斗,它身體也像人類,四肢俱全,還有軀干,身上穿著白色衣褲,和我昨晚看到的人影穿得一樣。
當它的臉變白,它的眼睛就是全黑的;當它的臉變黑,它的眼睛就是全白,在它掙扎的過程中沒有變過臉,黑臉、白眼、白衣。
如果它合上眼睛,那整張臉都會隱沒在黑暗中,跟我昨晚看到的人影一樣。
這到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和陳清寒都不知道,陳清寒守著窗戶不能進來,只有我和黑白臉在屋子里扭打。
我本不想傷它,如果能交流最好,至少問問它,為什么要在世界各地投放碎片制造怪事。
可這生物明顯不想交流,扭打中它的腳踩到了碎片上,碎片突然亮了起來,我心說不好,它們之間本就有聯系,它很可能再次啟動碎片,我和陳清寒倒沒什么,但樓上有普通人!
然而碎片亮起之后,黑白臉好像很痛苦,它的嘴巴張到極致,眼睛也瞪圓了,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它從我手中拽走。
我再使勁的話,它的脖子會被拉斷,我想留活口,這么一猶豫的功夫,它就被碎片拉走了。
它被拉進碎片,期間它試圖逃脫,可我發現它沒有手,兩只胳膊就像兩根棍,沒有手掌和手指,它無法抓住任何東西。
黑白臉在我眼前被吸進碎片中,接著碎片突然縮小,變成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碎片。
亮光消失,它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金屬碎片。
我叫陳清寒回屋,把碎片撿起來,準備拿給他看。
樓上的包子他們已經聽到地下室的動靜,全聚在客廳等消息,他們不敢貿然進來,怕影響我做事。
等我出聲叫陳清寒進屋,他們聽到了,才在門外喊話,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打開地下室的門走出去,讓他們別進去,里面有不明腐蝕性物質,他們最好別沾上那東西。
陳清寒進屋,我把碎片給他們看,包子說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她撿到的幾個碎片沒變小過。
“現在方便了,不用找運輸部的人幫忙了,咱們自己就能帶它回國。”我找個密封袋,把碎片裝進去,這個大小我們可以隨身攜帶。
“最好別帶它坐飛機。”陳清寒提醒道:“如果在飛機上它有什么變化,沒辦法疏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