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相比碧石跟禾蘇的不倫之戀,關于我的謠言才是讓船員們坐立不安的鬧心事。
我毫不懷疑,如果再晚幾天到達目的地,我會被他們偷偷打暈,然后秘密丟進海里。
幸好有新的麻煩出現,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
在漁船抵達目標海域的清晨,海上刮起了暴風,杰克船長命令所有人回到船艙里,在海上風暴面前,漁船連一片落葉都算不上。
“一定是她,召喚的風暴!”一名船員跟同伴低聲交談,目光短暫地瞥過來一瞬,又立刻收回去。
我們和船員都坐在餐廳里,杰克船長這樣安排是為了減少船員的恐懼,他們害怕獨處,而且他們看不到我在做什么會神經緊張。
我在房間的時候仔細照過鏡子,也反省過自己,為什么他們不懷疑別人,唯獨覺得我像巫婆。
難道就因為我頭發特別黑、臉色特別白,眼神特別深邃?
用那些小說里的形容詞來說,就是我的眼睛深邃到仿佛能把人吸進去?
那確實挺恐怖,和沼澤、流沙陷坑一樣令人生畏,怪不得他們總是避開和我對視。
“陳教授,現在年輕人不是喜歡什么黑暗系嗎?怎么?最近不流行了?”我也覺得自己的臉太白,很不健康的樣子,所以從后廚拿了一瓶番茄醬,還有一瓶辣椒粉。
“他們是有心理陰影,你拿的什么?”陳清寒看到我從口袋里掏出兩個瓶子,好奇地問。
“天然腮紅。”我擰開番茄醬的瓶子,倒出來一點在手指上,然后均勻地涂抹在左側臉頰上,涂完用紙巾稍微貼一下,吸去多余的水分。
再打開辣椒粉瓶子,同樣涂一層在右側臉頰上。
“怎么樣?哪邊的自然、健康?”
“辣椒粉自然,但容易脫妝,還是番茄醬吧。”碧石認真地比對了一下,建議道。
“是吧~我也覺得番茄醬更潤澤,你看配這個顏色的唇膏,好看嗎?”我又掏出一個小玻璃瓶,里面裝著鮮紅色的液體,是我趁廚子解凍牛肉的時候收集的血水,正宗牛血紅!
陳清寒一把搶過玻璃瓶,把它扔進了垃圾桶,從懷里掏出一只紅色記號筆遞給我,“新鮮血液會氧化變色,用這個。”
“還是你有辦法。”我接過筆,用金屬餐盤當鏡子,給自己涂了個古裝劇里的半唇妝,櫻桃小口一點點~
還有我從平底鍋底揩下來的鍋底灰,我在一個視頻里見過有人用它當眼影。
打扮完了再一照,確實比之前看著有活力,我扭頭從隔壁桌的幾個人笑笑,他們立刻起身挪到離我們更遠的地方去了。
不過餐廳就這么大,再遠也能看到我,外面狂風怒號,餐廳里的氣氛越來越沉重,我聽到有人小聲說要把我丟出去,還說我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其他船員都露出贊同的表情,他們小聲交談,我偶爾能聽到‘海怪’、‘小鬼’、‘女巫’等名詞。
杰克船長這會兒顧不上為我澄清,他倒是沒懷疑我是女巫,但他懷疑我和小東西有聯系。
我得說他是個明白人,可惜用他們現有的儀器設備,搜索不到小東西的蹤跡,它此刻就抱著我的小腿睡覺呢。
這幾天玩瘋了,時差顛倒,白天睡覺、晚上鬧人。
漁船在風浪中顛簸飄搖,人心也跟著起起落落,船員們眼中充滿恐懼,連議論聲都止息了,我覺得納悶,他們時常出海,對風浪不說習慣吧,也不至于緊張到這種地步。
在我看來外面的風浪還沒大到能掀翻漁船的地步,而杰克船長像是算好了時間,及時開始廣播,安慰船員們的情緒。
船長說這場風暴確實來得突然,他提前并沒有收到預警,但風暴等級不高,大家不需要擔心。
在常規安撫過后,他保證說這是自然天氣變化,絕對沒有其它成份摻雜在里面。
還提到登船的不明生物,幾天來它除了嚇嚇人,沒做過任何給人帶來實質傷害的事,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它沒有惡意,不用過分擔心。
有時候人鉆進牛角尖里,就只看他們愿意看到的事物,因為他們滿心恐懼,所以水球可怕、風暴可怕、我也可怕。
實際上無論是我、是水球還是外面的風暴,都沒有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杰克船長很清楚恐懼是會傳染的,任其發展,只會自取滅亡。
由于風暴的到來,他們的第二次接應任務被迫延后,我們得在船上等到風浪平息。
杰克船長的講話起了作用,或者說是點醒了一部分人,我聽到一個人跟同伴說他贊同船長的話,‘那個女人不是女巫,她只是精神不正常’。
哦~我想向他道謝,感謝他如此客觀地評價我。
不過仍有一部分人對船長的話表示懷疑,一切詭異的是都是從我上船后開始的。
我很想提醒他,嚴謹的說,是從‘我們’一行人上船之后開始的,他應該增加幾個懷疑對象,以保證判斷結果客觀公正。
再說事情詭異是詭異,但并不致命,他們中唯一受傷的人,是從床上滾下來磕破了膝蓋。
他們卻想要我的命,要水球的命,雖說不可能實現吧,那心也夠狠了。
陳清寒按住我的肩,他沒說話,但眼神堅定,好像在說,有他在,別擔心。
杰克船長的廣播剛起效,走廊里便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有的船員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顯然是被嚇到了。
“別緊張,是門被風吹開了,渾蛋,誰負責關的艙門?”廣播里再次傳出杰克船長帶著惱意的聲音。
甲板上已經沒人守著了,走廊上也沒有人,所有船員都集中在駕駛室和餐廳這兩個地方。
杰克船長在駕駛室,那邊沒人回答他,而餐廳里的人,一大早就待在這,中途只有上廁所的人離開過,艙門不是他們關上的。
“盧卡斯怎么還沒回來?”
“他一緊張就會鬧肚子,這個蠢蛋。”
“誰?盧卡斯?我剛從洗手間出來,里面沒別人。”